這座別墅是齊老闆從去年的下半年開始修建的,爲了達到高標準,吳經理的公司還找的歐洲設計顧問修改圖紙,又從廣州請來風水先生參與把關風水方面的問題,可謂中西合璧(其實就是不倫不類)的典範,還修了直通公路的專用道路。建別墅的那塊地位於惠州市北郊,背山面水,風水特別好,當初是費了很大週摺,才從當地一戶村民手裡買到的祖地。
大半年後別墅建好,齊老闆全家人高高興興地搬進去,他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已經結婚並有個龍鳳胎,再加上分別負責打掃衛生和買菜做飯的兩名保姆,共有十口人。本來喬遷新居是好事,住了沒幾天,那名負責打掃衛生的保姆早晨起來發現一樓大廳的瓷磚地面有一汪水,還散發着刺鼻的氣味,竟是一灘尿。
齊老闆的二兒子養了一隻金毛犬,但每天都會出去遛狗,從沒在屋裡大小便過。但保姆心想畢竟是動物,不像人那麼自律,就趕緊清理了。可那股味道經久不散,二兒子遛狗回來就聞到了。那隻金毛獵犬對着那灘尿的位置叫個沒完,二兒子問是什麼味道,保姆說是狗尿的,二兒子還不高興,說明明是你衛生沒搞好,居然賴在狗頭上。保姆覺得委屈,但也沒說什麼。
次日早晨,保姆剛出屋就聽到院子裡的狗叫,緊接着她就發現大廳又出現一大泡尿,味道比上次還要大。她趕緊清理,這時齊夫人回來,訓斥二兒子爲什麼不把狗看好,二兒子生氣地說狗一直用鏈子拴在院中的狗舍上,哪來的狗尿,說是保姆搞的鬼。
連續三四天都這樣,齊老闆也不高興了,二兒子索性將狗帶到朋友家幾天,而在這幾天中,早晨仍然會在別墅中發現一泡尿,不光大廳,還有二樓的臥室和書房,不知道是從哪來的。齊家人覺得就是保姆在故意搗亂,因爲沒有別的解釋。齊老闆將衛生保姆辭退,還扣掉當月工錢。那保姆喊冤叫屈,但還是被趕走了。
新衛生保姆請來,神秘的尿果然消失了,齊家人更加確信就是前保姆乾的,還經常談論爲什麼。幾天後,齊老闆那不到五歲的孫子半夜睡不着,從二樓遛到一樓客廳去玩,上樓的時候,忽然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腳踝不放,孫子大哭起來,齊家人和保姆連忙出來看,大兒子看到孩子腳踝有個紫黑色的手印。齊家人自然不會這麼做,大兒子氣得大罵,把兩名保姆都從臥室裡叫出來,質問是誰幹的。
兩名保姆都是中年婦女,她們委屈地說並沒這麼做,而且也沒這麼大的手勁,也沒必要開這種惡作劇。但又沒有別的解釋,齊老闆的大兒子把兩保姆臭罵一頓,各扣半個月工資。兩保姆覺得齊家人太難相處,而且又連續發生邪門的事,於是雙雙辭職。
齊家人又叫家政公司叫來兩名保姆,開工之前就警告她們,在這裡工作要老老實實的,不要耍滑搞怪,更不能搞惡作劇,否則就要扣工資。兩保姆連連答應,表示來這裡是做工的,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種無聊的行爲。
原以爲不會再有什麼,可沒到一星期,又發生了更詭異的事。那天晚上齊夫人鬧肚子,半夜起來上廁所,經過走廊的時候,藉着樓下客廳落地窗外面投進來的昏暗月光,看到沙發上似乎坐着個人。客廳沒開燈,只能看到人影而無法分辨是誰。齊夫人以爲是二兒子睡不着,跑去樓下發呆,就順樓梯下去叫他回去睡覺。那人影迅速站起來,走到大門處,推開門出去就不見了。
齊夫人來到客廳落地窗前朝外看,院子裡只有停的兩輛汽車,半個人影也沒有。她心裡奇怪,就算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幾秒鐘的功夫人就不見了。次日早餐的時候她說起半夜的事,結果所有人都稱昨晚根本沒出去過。齊家人又開始懷疑兩位保姆,覺得肯定是她們半夜跑出去辦私事,鬼鬼祟祟地在客廳裡嚇唬人,可兩名保姆都稱,這附近交通不便,她們半夜從沒有出去過。
讓齊家人覺得這別墅鬧鬼,是從另一件事開始的。
那幾天,齊老闆因爲公司有筆生意談崩,心情不好,大半夜睡不着覺,就獨自溜出臥室,跑到一樓客廳坐在沙發上喝威士忌。爲了不打擾別人休息,他沒有開燈,那天晚上有月亮,月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客廳裡不算太黑。齊老闆正在小口抿着酒,忽然看到客廳的落地大鐘旁邊站着一個人,穿着深色衣服,面對牆壁,挺直地站着。
齊老闆疑惑地想,我在客廳坐了有半個小時,之前怎麼沒發現那裡站着個人?難道是二小子在和自己開玩笑?他叫了聲“喂”,那人仍然站着,一動也不動,齊老闆走到樓梯口想去摸燈開關,那人慢慢轉過身,齊老闆看到那人的頭髮像雜草似的,根本就不是二兒子。他連忙打開燈,頓時嚇得差點昏過去。
那人頭髮花白蓬亂,臉上幾乎沒有肉,只有一層皮蒙在骨頭上,兩個眼眶深陷,裡面黑漆漆的也看不到眼珠。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對襟中式衣褲,上面還有福壽的花紋。齊老闆嚇得差點兒摔倒,轉身就往樓梯上爬,回頭再看的時候,客廳裡空蕩蕩的,哪來的什麼人?
齊家人都跑出來看,聽完老公的說法,齊夫人覺得是他壓力太大,導致出現幻覺。可忽然保姆指着齊老闆看到那人站立的位置喊叫起來。那個地方有兩個明顯的、沾着泥土的腳印,散發出一股腐敗的臭味。
這回齊家人都開始緊張起來,晚上輕易不敢走出臥室,但大小便還是要解。有一天晚上打雷下雨,做飯的保姆半夜憋得不行,只好出門去衛生間。好不容易方便完走出來,經過走廊的時候,藉着閃電的光亮,看到有兩個人影正跪在客廳的地面上,用雙手慢慢抓着瓷磚,像是在刨什麼東西。保姆覺得這兩個人的身形很眼熟,仔細一辨認,竟是齊老闆和齊夫人。
保姆嚇得連忙去敲齊家大兒子的臥室門,大兒子夫妻出來一看,也嚇壞了,連忙下樓開燈,用力搖晃爸媽。兩人茫然地醒過來,看到自己跪在客廳的行爲,也都覺得奇怪,但什麼也不記得,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下來的。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靈異事件,連傻子也能看得出這別墅有問題。兩保姆實在害怕,主動提出辭職走了。齊家大兒媳婦膽子小,也搬回孃家去住了,齊老闆和妻子一商量,這樣也不是辦法,乾脆全家又都搬回市區的舊宅居住,想先把別墅空一段時間看看。爲防止丟東西,又僱了當地一名老光棍村民打更,就讓他睡在一樓客廳的摺疊牀上。
過了幾天,那老光棍給齊老闆打電話,稱打死也不給他們看別墅了,因爲一連三天,每天晚上他都會做相同的夢,夢到有幾個老人面無表情地圍着他,讓他出去睡,說這是他們的家,已經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你睡了。老光棍在半夜被凍醒了,發現自己睡在院子裡,全身赤裸。
沒辦法,別墅只好空着,齊老闆委託村委會主任平時多費心,讓附近的村民在來往經過的時候,多注意着點兒有沒有小偷之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