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大人!”“軍師”的聲音陡然間高了八度。“你想想代地的百姓,如果這批軍糧是私販到那裡高價出售的,遭殃的還不是燕國的子民嗎?獨孤大師爲何受到燕國的萬民敬仰,還不是因爲他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救燕國於水火嗎?你爲官卻不盡責,這是對燕王的不忠;你不繼承獨孤大師爲國爲民的志向,這是不孝;你眼見災民陷於水火卻不施以援手,這是不仁;你在同僚面前豎起如此的榜樣,這是不義。我不是在和縣尉大人說話,而是以一個燕國百姓的身份懇請獨孤大師的關門愛徒行俠仗義,祖大俠!”
說罷他就跪下了,接着一屋子的人全都跟着下跪,連虎子也沒例外。我的天啊!這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文人,現在好了先給我扣上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大帽子,然後“請”我出手相救,這要是再不答應我不就成畜生了?再者說,不管別人怎麼看,獨孤一城在我眼裡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下三濫,我還能不如下三濫?
“好吧!我答應了。”我被逼到這份上我也只能這樣了,“但下一步怎麼辦啊?”
虎子說道:“要不我把公文偷出來。”
我說:“得了吧你,大字不認識幾個你怎麼偷?公文就算擺在桌子上你也不認識啊,再說他們還得藏起來,那麼多文件你能都搬過來?”
“軍師”還是捋了捋鬍子,說道:“我自有主意,大人照我說得做就好了。”
第二天,我找到知縣大人詢問什麼時候起運糧草,他說五天後。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傳來消息,望鄉崗那裡出現了一夥強匪,專劫各路往來的客商,甚至來旁邊縣城押送的官銀途徑這裡都被搶了。望鄉崗位於桃花源的東邊,是一塊小高地。最初那裡爲了安全在那裡設置了一個哨卡,第一批看守望鄉崗的三個人都是清源村的,他們說站在那裡可以看到家鄉,久而久之那個地方就被稱爲望鄉崗。
有段時間在感情上失利,當個徒弟還被人利用,我的心情很是低落。後來沒事就爬到望鄉崗附近去眺望家鄉,緩解鬱悶的心情。如今這個地方出現了強盜,當然這是“軍師”一手安排的。
望鄉崗是桃花源縣望代地走的必經之路,官銀被打劫的消息一傳來,桃花源縣衙登時炸了鍋。我去了縣衙主動請纓,說道:“桃花源出現匪患,就是縣尉的失職,卑職懇請派兵鎮壓。”
府尹大人在縣裡“巡查”政務一直都沒走,此時他面sè嚴峻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他聽了我說話之後擡眼看了看知縣,輕輕地搖了搖頭。知縣會意,說道:“祖老弟,這匪患其實年年有,年年也是清不完的,這倒不用太着急。關鍵是咱這糧食……你看怎麼辦?”
“由我帶兵押運應該不成問題。”
“這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啊,祖老弟兄弟我不是不信任你啊,只不過鄰縣的官銀都被劫匪搶走了,何況咱們這糧食呢,你說是吧?”
“實在不行可以拖緩幾rì,搶劫官銀這等大事朝廷肯定是要派兵來清剿的,到時候我們大可放心了。甚至可以讓他們護送過去啊,您看怎麼樣?”
兩人快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這眼神很複雜,裡邊包含了煩躁、無奈、yù言又止,還有淡淡的恐懼。縣令說道:“老弟你也知道,這是賑災糧,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如果等大軍前來,不知要耽誤多少時rì,又有多少百姓遭殃了。”
我一聽他這樣說,那肯定是有鬼了。這糧食要是運到災區老百姓纔是遭了殃呢!我按照軍師事先和我商量好的,說:“如果您不信任這些地方兵,那天威軍如何?”
這倆人聽了眼睛頓時一亮,府尹激動地站了起來,說道:“祖老弟,你能借到天威軍嗎?”
我微微一笑,說道:“您說呢?”
他倆頓時欣喜若狂,激動地拉着我的手說:“祖老弟,你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了呀!”
當初爲了顯示對獨孤一城的敬仰,燕王設立了鏡湖山莊和天威軍。對於獨孤一城那樣的人來講,他要是想當皇帝誰在武力上也制止不了,可他也沒有這個野心。可是誰能保證他的子孫沒有野心呢?燕王也不是傻子,如果幾萬天威軍真的讓凌家指揮起來造反那也是個麻煩事。所以天威軍的規定是隻要不出桃花源縣就聽凌家的,一旦有任務要桃花源的範圍那就必須讓朝廷指揮。
如今鏡湖山莊覆滅,天威建制殘存,現在重組起來的天威軍直接被禁軍統領駐守桃花源縣。這是兩個系統之間的事情,能讓“禁軍”幫上忙那是難上加難。“軍師”教我這麼說得我也只好這麼辦,至於真的可以把他們請來我是心裡沒底的。
我說道:“要他們幫忙不是不可以,但是您到時候一定得把公文帶上,否則他們那邊不好交待,您說是吧?。”
他們兩個又相對看了一眼,府尹開口道:“是,是,是。這個大可放心,公文一定會帶上的。”
從府衙出來的時候,我的手上全是汗,這是我第一次照着別人說得去撒謊,演戲的真不容易啊。隨後我去了鏡湖山莊,找天威軍幫忙。天威軍是一定要出面的,否則隨便找個人冒充天威軍來騙那兩個久經世事官油子,無疑是墳頭燒報紙——糊弄鬼呢。我找到了現在管理天威軍的統領,他已經由以前的七品尉衛一躍升成了從四品討寇校尉,和我相比官階大我很大一段。
他一聽我找他有事立刻來了jīng神,說道:“兄弟,說實話這位子其實是你不願意當讓我撿的便宜。沒什麼好說的,你一句話的事。”我沒想到求他辦事會這麼痛快,千恩萬謝了半天。並和他商定了rì期和當天行動的相關步驟,然後告辭了。
當天晚上,我們所有人都在糧草庫聚集。我找到了他們兩位大人,說道:“一切都準備齊全了。”
他們兩個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他們使勁盯着天威軍半天,才緩緩地說:“不知這些天威軍士是由哪位大人帶隊?”
“是我。”天威軍的現任統領往前走了幾步,“二位大人,請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施以全禮。”他稍微行了一禮。
“哦呦,徐統領真是折煞老夫了。”他們兩個急忙還禮。知縣說道:“沒有想到是徐統領親自前來,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哈哈,大人言重了。都是爲國家盡力義不容辭嘛。畢竟食君俸祿要忠君之事。只不過,您可帶公文了?”
“帶了帶了,您請過目。”幕僚從衣服裡掏出公文遞給了知縣,知縣遞給了徐校尉旁邊的侍從,由侍從轉交給天威統領。這個時候知縣掃了一眼丁統領的侍從,疑惑地說了聲:“咦?!”我一聽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暗叫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