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蔚南和葉書北面對面坐着, 桌上放着買來食物,比薩和一些小食。
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葉書北見這架勢不對, 反正自己也餓壞了, 拿着披薩就吃, 從他吧唧着嘴沒停過到現在已經一個小時了。
坦白說, 他有一肚子的疑問, 可是不知該如何問起,甚至覺得有些尷尬,他本來想在公司把事情問清楚, 因爲在家裡,特別在賀蔚南的家, 這氣氛實在太過詭異了。
他幾乎不太記得兩個小時前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自己說出了那句話後, 就莫名跟着賀蔚南走了,買了外食, 又跟着他上了車,一路上沉默無言。
葉書北看着賀蔚南這輩子的相貌,心中哀嘆,無論是哪一輩子,都長得很好看, 真好。
抓起了最後一塊披薩, 又覺得自己都吃了實在不太好, 訕訕地放下了手, 開始對着薯條雞翅進攻。
低下頭, 終於決定率先打破沉默,“窩。。門。。談一談。”
許久未開口說話的賀蔚南, 嗓音有些低沉沙啞,說道:“我不就在等你發問麼,還有把吃的嚥下再說話。”
“。。。。。。”你不早說,又是這副教導人的口氣,不爽。
“看你吃得這麼香,不忍打擾你。”
葉書北扔下了雞翅,正襟危坐,把背脊坐得直挺挺的,還沒說話,卻見賀蔚南又笑了,“從前上早課的時候,你不是偷打瞌睡坐得橫七八歪的,就是趴在案几上睡大覺。”
葉書北點頭,竟然還有幾分洋洋自得,“那自然,那麼早,誰起得來啊。”
不對,明明是要提問纔是,開始了問答:“你是不是很早就認出我了。”
“是。”
葉書北心說這張和野狗散人完全一樣的臉是最大的敗點,爲毛他賀蔚南一重生臉都和以前不同了,還越長越好看了,而他這張臉面對賀蔚南時,似乎腦門上就刻上了野狗散人四個字。
葉書北愣了下,追問道:“很早是多早,除了我這張臉,你別告訴我在我們玩遊戲的時候就認出我了吧。”葉書北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他ID是野狗散人,莫非是因爲這個?
賀蔚南:“答對一半,你的ID是其中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我和你閒聊的時候,你說過遊戲裡的藥名取得不太對勁,又說了些其他的名字,長白草,天山靈露,這可都是二師伯的珍藏。還有你送給我的符篆,每一張下面都畫了條小野狗。師弟,當年你可以惡作劇到在我的書籍上都畫了這個,可是忘記了?”
葉書北:“。。。。。。”
賀蔚南看着他已經無語至極的表情,越發覺得有趣了,“或許是因爲這個新的環境讓你放鬆了警惕,你很多時候都太暴露自己了。”
葉書北心說,我是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你也會在這裡。
鬱悶道:“我註冊論壇的時候,你也猜到是我了?”
賀蔚南笑道:“這就多虧顧童了,他說近期有幾個新人表現特別的扎眼,我一看你註冊的ID就猜到是你了。”
葉書北更是鬱悶了,“所以你順藤摸瓜查了我的名字,你在葉家的生日宴會上出現,還有地鐵捉鬼那次,都不是偶然的?”
賀蔚南:“自然不是,我是特地來看你的。”
葉書北發誓眼前要是有條細縫,他絕對願意變成一直老鼠鑽進去,“在應承洋老家的那晚,我們還住一個房間,我躺在牀上和遊戲裡的南弦清風聊天,所以你當時就在我旁邊躺着,你竟然都能不說一句實話,師兄,你未免太過分了,當時的你心裡肯定是在嘲笑我吧。”
賀蔚南收起了笑,不苟言笑的模樣和閒鶴道人完全一樣 ,葉書北覺得自己簡直要發瘋了,有種被人隨意耍着玩的無力感,最要命的是這人還是他師兄,而他一直以爲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賀蔚南無聲地嘆了口氣,“你也沒對我說實話,我們彼此彼此。”
葉書北:“。。。。。。”
葉書北起身,趿拉着鞋,氣急敗壞地往樓上走去。
賀蔚南喊住了他,“你這架勢是打算搬家走人了?”
葉書北頭也不回,繼續大步地往上走,把木質樓梯踩得“嘎吱嘎吱”直響,“纔不,不要房租我幹嘛不住,我吃飽了,洗洗睡了而已。”
賀蔚南又說道:“上次的答案不想知道了?”
“我什麼答案也不想知道!”
在葉書北即將消失在視野中的剎那,賀蔚南的心突然抽動了一下,就像曾經失去時一樣,以爲再也見不到了,忙道:“我。。一直在想你。。。一直很喜歡你。”
葉書北停住了腳步。
狗窩裡,正闔眼酣睡的狗子靈敏地嗅到了不同往常的微妙氣氛,悄然一躍上了沙發,扒拉出了葉書北的手機,麻利地打開了微信羣。
“直播直播,特大號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