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永寧次臉上的微笑慢慢地變成了嘲笑,“哈哈哈,這本來是見微知著的本領,不過後來多用來做疑兵之計。《三國演義》中,張飛都用過,不過張飛用的是讓人在馬尾巴上繫上樹枝子跑,拖起塵土來嚇人。嘿嘿,這個小小的,沒什麼!前面必然沒有什麼伏兵!”
旁邊的鬼子士兵聽了他嘟嘟囓囓地說了一大通,才明白前面原來是嚇唬人的,不過是放出鳥來嚇他們的。
“好。我們就看看八路到底有什麼伏兵!前進!”宮永寧次一揮手,鬼子們開始向前摸去。
當看到這邊山坡上出現鬼子時,老玄就高興地對身邊的老二——那個和楊比喝酒的黑大漢——張飛蒲說:“老二,鬼子真來了,你看!”說完,將望遠鏡遞給老二。
張飛蒲接過來一看,“大哥,這楊司令還真他孃的大方的很哩,這槍炮不說,就是這玩意,我就喜歡地不得了,等見到楊司令,你也給我要一個,行不?”
“哈哈哈,”老玄一聲大笑,“老二,你說我們弟兄要是參加八路怎麼樣?”
“聽說八路的日子很苦,還不讓喝酒,又沒有肉吃,不自在。”老二張飛蒲搖搖頭,“我不幹。”
“老二,當八路是不自在。可是老二,你聽大哥的,沒錯。這個楊司令是個幹大事的人,我們不能當一輩子土匪啊!日本人早晚被打走,這個是肯定的,到時候你我也老了,我們在黑道上混,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當八路,好歹有個官做,有個前途。也算正經出身,你說呢?”老玄看着遠處的茫茫山林,“我不能讓弟兄們當一輩子土匪!”
“我聽你的,不過這喝酒俺可戒不了的。”張飛蒲搖搖頭,又點點頭。
“來人,放鳥!”老玄喊了一聲,“準備接鬼子!你說這小鬼子會像楊司令說的那麼樣,越是弄出動靜來,他就越往這裡來麼?”
“俺不懂,你們鬥心眼的事,別問俺,鬼子就那麼聽話?”老二憨厚地說。
“看着吧。我也看看他楊司令的能耐!”老玄微微笑着說。
“哥,快看,鬼子下來了!”老二驚訝地指着山坡上說。
老玄舉起望遠鏡,仔細地看看,“好傢伙,有500人呢,老二,今兒我們發了!告訴弟兄們,人家楊司令送咱槍炮,彈藥多地很,就是讓在給人家辦這事的,別然人看不起,都給老子精神點。鬼子一共500人,咱在這裡可是有5000來人呢,十個)個,咱弟兄嶺的臉也算丟到家了!”
“是!”老二跑了下去,不一會兒,回來,“大哥,弟兄們都曉得了。你就瞧好吧!”
老玄躲在草叢裡,一塊大石頭後面,真切地看到鬼子們一個個地走進他的伏擊圈,心裡竟然也有些緊張,手心不知不覺間滲出了些許冷汗。這鬼子和他見到的鬼子不一樣,到底什麼地方不一樣,老玄說不出來,但是心裡就是感到這鬼子可怕多了。看看身邊的老二,他倒是沒有什麼表情,還是手裡微揚着他那把匣子槍,雙眼緊緊地盯着小鬼子,像是要搶劫財物一樣,眼睛裡冒出興奮的光。
老玄知道,老二是天不怕地不怕,主要是他有些犯葷,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個時候,老玄竟然有些羨慕起他來了。
“大哥,打吧?小鬼子都進來了!”老二張飛蒲在旁邊頭也不回地問。
“打!”老玄被張飛蒲叫明白過來,擡手就是一槍。清脆的槍聲在山林間迴盪起來,頓時樹後面,石頭後面,草叢裡,荊棘裡,傳出來一排排的槍聲,子彈啪啪地打在鬼子前後的石頭上,樹木上。也有的能打中鬼子,有的就是緊擦了鬼子的身體過去,只是嚇嚇鬼子。但是就是這樣,鬼子也有好幾十人被打死在慌亂之中。但是更多的鬼子機靈地躲進了旁邊的草叢樹木裡,從四面打來的子彈,也緊緊是製造了一些緊張的氣氛而已。
而對於這些甲種野戰部隊的鬼子而言,這些根本嚇唬人的槍彈,不過是他們彼此嘲笑的調料罷了。有鬼子哈哈哈笑着向旁邊的一個鬼子叫了一聲:“嗨,小竹君,你看支那八路有多少人哪!”
旁邊的鬼子也笑着說:“有幾千人吧!”
“我們比一比怎麼樣?”
“好。看誰的槍法更準!”
“不。看誰打準八路的腦袋,怎麼樣?”
“我也算一個。”旁邊的人也跟着湊熱鬧。
“算我一個。”
“我已經打爆一個了。哈哈哈!”
鬼子們笑着各自分散開,找到了合適地射擊位,開始獵殺沒有一點戰鬥經驗的土匪。土匪們有的槍法很準,但是他們卻沒有在槍
的實戰中的經歷,往往是剛打死一個鬼子,自己也被頭,而更有的土匪,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出槍,就被鬼子打死了。
“他奶奶的,果然是不一般!老二,開炮!炮呢?”
“我去看看。”老二剛一擡身子,擦了他的腦袋,嗖一顆子彈飛了過去,打在身後的樹幹上,將粗大幹燥的樹皮削下一層,露出白白的樹幹,像是人的骨頭。
“小心!”老玄瞪了他一眼,“快去!”
在張飛蒲的炮兵陣地上,還真的有那麼幾個土匪知道開炮的道理,正在擺弄着那幾門野戰炮,看張飛蒲跑來,有人問:“二爺,這都打出去?”
“操!前面鬼子打地很厲害,你們在這裡還可惜這幾個炮彈!打!都打出去,楊司令那裡有的是!”
“好唻!”幾個土匪叫喚了一聲,一窩蜂地涌上來,一個土匪小頭目說:“準備,放!”
頓時,腳下大地一陣劇顫,耳邊一聲轟鳴,炮口噴出一團火焰,炮彈呼嘯而去,土匪們立刻高興地歡叫起來。
“去看看,打準了嗎?”老二張飛蒲叫了一聲。
“打地好準。好,好!”有人在前面喊道。
“繼續打!”老二叫了一聲,轉身走了。
老玄看着呼嘯的炮彈在鬼子羣裡炸開,高興地一拍大腿,哈哈哈大笑:“好,弟兄們好樣的,咱也讓小鬼子知道知道弟兄們不是好惹的!他奶奶的,還是這炮厲害,炸他個球的!”
老玄這話還沒有說完,鬼子躲身的石頭後,通!一聲輕響,一顆迫擊炮彈飛了出來,正好炸在老玄身前,他前面的幾個弟兄當場被炸地飛了起來,一個弟兄的半截身子被炸到半空,砸向老玄,噴涌的血霧一下子將老玄上上下下濺成血人!
老玄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血,大聲地喝罵道:“他奶奶的,鬼子打槍太厲害,咱們打槍打不過他,弟兄們,上刺刀!十個幹一個,不能慫了!”
“大哥,這鬼子邪性,咱打不過,撤吧?”老二張飛蒲一把拉住老玄的衣襟,喊道。身邊的衆弟兄都回頭看着他們,不知所措。
“老二!”老玄翻手腕子將老二的手打開,擡腿一腳將張飛蒲踹倒在地上,手裡的匣子槍跟着就伸了出去,“你!狗日的,要不是看你跟俺這麼長時間,今天就崩了你!起來,跟老子上!”
老玄自己拿過一條三八大蓋,順手上好刺刀,“弟兄們,跟小鬼子拼了!上!”
“吹衝鋒號!”老二看看跑出去的老玄,大叫一聲,也跟着跑了出去。
頓時山野之上,四下裡傳出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宮永寧次這才知道,包圍他們的到底有多少人!炮兵得到命令見全部炮彈都打出去,看到老玄帶人衝鋒了,急急忙忙地見炮彈都打了出去,在鬼子所在位置前後左右都炸了一遍,不知道炸死多少鬼子,但是至少讓鬼子沒有機會對付衝鋒的土匪們。
這邊的炮聲震動山野,宮永寧次看着漫山遍野跑動的人,不由得往後倒退幾步,“八嘎,八路狡猾的很,真有伏兵?!”
另一路長島錢副隊長帶領着500士兵,進入山林後,也遭遇到了伏兵,不過他看到的是楚浴天讓人騎馬拉着樹枝子帶起來的塵土,倒是和宮永寧次說的不假,長島錢疑惑不敢前進,派人前往偵察,卻被楚浴天算計,沒有跑走一個。長島錢帶人退到山脊上,正要觀察一番,猛然聽到宮永寧次這邊發出劇烈的爆炸聲,是野戰炮的轟炸,還有密集的槍聲。不久就聽到了漫山遍野的喊殺聲!
長島錢看着宮永寧次的方向,長嘆一聲,命令鬼子向這邊進攻救助。
楚浴天看到鬼子向老玄他們埋伏的方向過來,命令人見大炮拉過來,騾馬拉,人力推,很快就將炮弄到了他看好的位置上,“看到那裡的一顆老幹松樹了嗎?對,就是那裡,給老子狠狠地打!”
楚浴天在長島錢必經之路上用炮硬硬地炸住了長島錢,也爲他布兵贏得了時間,就在通往宮永寧次被包圍的山谷裡,楚浴天也包圍了長島錢,他並沒有發動進攻,而是讓人躲進樹後石頭後,等候鬼子進攻。
“咱們有吃有喝的,怕啥?讓小鬼子來吧!看誰耗得住!”楚浴天命令道:“去,把炮給我弄到這裡來!”
遠距離炮轟,近了就機槍重機槍地打,他跟長島錢耗上了。
本田司令在指揮部裡隱隱地聽到遠處傳來野炮的轟鳴,心裡咯噔一下子,馬上派人去偵察打探情況。他的心裡有一種很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