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眉頭緊湊,“這陣風來的太妖,駱駝又不肯再走,這是不好的預兆,還是返回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他們不想帶我們到荒漠邊緣,隨意找個理由嚇唬我們,好就此折返回去?
我正要去找趙夕商議,又是一陣妖風吹來,這陣風更大,捲起了無數的碎石,打在身上頭上臉上都疼的很。
“不好,這是黑龍風,黑沙暴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快找個禿山包避一避!”巴圖大喊着就牽着山頭駱駝忘一出山包走去。
此時大家都下了駱駝,只有小雅還軟趴趴的貼在駝峰上,走到近處才發現她是真的被曬暈了過去,此時妖風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想着先到山包後面躲好了再說。
巴圖帶着我們躲到了一處山包的後面避風,耳邊只聽厲風的呼嘯之聲,也不知道這風到達了幾級,但人要是站在外面,都難以立足。
“看來這黑龍風不是一陣子的事,我們不能再在這裡久留了,我們必須儘快返回走出戈壁灘才能徹底安全。”巴圖說着把自己的頭和麪目都用棉布棉帽包裹嚴實,再戴上了護目鏡,朝我們擺手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巴圖,“爲什麼還要冒着黑龍風走出去,留在這裡等風過去不就行了?”
巴圖一邊幫我們綁紮好棉帽口罩一邊說,“如果黑龍風沒有消退的勢頭,那這裡極有可能會在數小時之內被黑龍風帶來的風沙掩埋掉。”
聽聞此言,我們都吃驚不小,我是第一次來西北地區,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遇見,看巴圖神色也不像是騙人,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趙夕卻似乎不太想輕易放棄,但巴圖說可以出去等黑龍風過去了再進來,這樣她才勉強接受半途折返。
小雅一直處於眩暈的狀態,阿茹娜看了一眼說可能是中暑了,給小雅灌了幾口甘甜的綠茶,餵了幾粒藥後便恍恍惚惚的醒了。
眼下黑龍風越吹越密,帶上護目鏡看向外面都看不清幾米開外的事物,眼前灰濛濛的一片,飛走在地上的碎石大的都能以目視。
巴圖讓駱駝排好隊伍,我們走在駱駝的身軀後面,這樣就可以讓駱駝卸掉一些風力,擋掉一些砂石。駱駝在這張砂石颶風中行走非常艱難緩慢,更別說人了,我們幾乎是緊緊揍在了一團,我怕小布谷亂跑,就按老規矩把她綁在了背上,阿雅被趙夕攙扶着前行。
天空烏黑一片,黑龍風的勢頭不弱反強,我們更加步履維艱,來的時候還不覺得這路難走,這頂着風邁出一步的距離都覺得十分困難。
身前的趙夕因爲扶着小雅,走的十分困難,腳下被一塊岩石拌了一下差點摔倒,我正想上前去扶她一把,卻發現隊伍裡少了一個人。我以爲是自己眼花,定神數了幾遍確定只有四個人頭,我再稍加辨認,發現是阿茹娜不見了!
我忙搶身到巴圖身前,對他喊叫,說她妹妹不見了。他在隊伍的最前方拉着駱駝隊,是頂着風力最強的地方,他只顧埋頭行走,根本就顧及不到身後的情況。直到我拍了拍他肩膀,他才正臉看我,他臉上已經附滿了沙子,都看不清他的面目了。
大風中我根本無法張口說話,一張口就是一嘴巴的沙子,當下急中生智,對着他伸出了四根手指,再指向自己的身後衆人。巴圖似乎略有所悟,忙回身清點人數,果然發現少了一個人,少的還是自己親妹妹,當下急的不知所措。
我忙穩住巴圖的情緒,萬一他要是一衝動丟下我們獨自去找妹妹阿茹娜,那我們真的就只剩死路一條了。沒了巴圖就像羣雁沒了領頭雁,我們自己又如何能在這黑龍風中走出去呢。巴圖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頓足起來。
這時趙夕卻走到了我身邊,拍了一下我肩膀,朝駱駝對面逆風的方向指了指,我站在駱駝身後看不到駱駝身後的景象,看趙夕這麼一指,心想難道趙夕是看到了迷失在風中的阿茹娜?我忙彈出頭向逆風的方向看去,果真在遠處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那人影在風中不斷閃現,十分渺小,感覺離我們很遠卻又似乎很近,這種環境下對於距離的感知極爲不準。
我看到有個人影,哪裡還會想那麼多,忙拉起巴圖指給他看,他很快也看到了那個人影,當下精神大起,忙調整駱駝隊形招呼我們朝那個人影走去。剛剛是頂着風走,現在卻是逆着風走,行走起來更加困難,巴圖尋妹心切,一馬當先的拉着駱駝隊伍在前面開路,我們則緊緊跟在駱駝隊伍後面,接着駱駝的身軀擋一擋狂風沙礫。
我每走幾步都會擡頭看看那個人影,那人影始終站在那個地方,心想大概是走丟的阿茹娜知道我們往她這裡來了,所以站在原地等我們接她。走了幾步發現腳底開始踩進了金黃的沙子裡面了,腳步也開始一深一淺的往沙堆裡走了。
我心裡頓時不安起來,忽然想到那人影會不會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景象,好引我們步入沙海,自取滅亡呢?
心裡一想到着,就準備到前面喊停巴圖,可我剛擡頭就看到本來的孤影變成了一羣,黑沙的遠處竟站着一排人影,而且每個人影間的距離似乎都很均等。我心裡一驚,更加確定哪根本就不是阿茹娜,當下便一把拽住了最後一隻駱駝的繮繩,駱駝被我一拉就停滯不前了,三隻駱駝本就是連在一起的,前面的駱駝感覺到身後的駱駝沒跟上就會故意停下等待,駱駝一停巴圖也跟着停了下來,回頭看情況,便看到我向他招手。
他一臉不解,走到了駱駝隊伍後面,我摟着他指着那一排影子讓他看,他看清楚後也是嚇了一跳,差點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在被我拽住這踩着站穩了腳跟,當下兩眼無神,不知自己是該繼續前行還是後退。
忽然妖風漸漸消退,最終消散於無形。眼前沒了黑龍風,立即恢復了平靜,天空依然是烏黑的,有一種暴雨將至的感覺,但烏雲天邊的盡頭卻又是金光萬丈,又像是暴雨結束後烏雲將散的大晴景象,當下真是分不出前後來。
再看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是驚愕的半天做不出聲。
眼前一片黃沙之中露出了一片烏黑色的建築,烏黑的城樓,烏黑的石塊,一切都是烏黑色的,臉最前方一排高聳的眺望塔都是黑色的,瞭望塔探出了地面,高出了一米多。這排眺望塔就是我先前在風沙裡誤認爲是人影的東西。
看來是黑龍風捲走了這個地方的沙礫才使原本埋在沙礫堆裡的建築露了出來。
巴圖指着眼前大沙坑裡的建築半天支支吾吾的說出一句話,“沙海天國...”
我們所有人都被巴圖這句話嚇了一跳,難道眼前的這片建築就是當地傳說中的沙海天國嗎?那傳說在荒漠深處的神秘國度就是這個樣子的嗎?我忍不住使命揉了揉眼睛,生怕眼前看到的景象是海市蜃樓,但眼前的黑色建築羣破舊不堪,哪裡又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華麗奢華的國度模樣。
遠遠看去,黑色城牆的深處似乎會飄出一股黑氣,十分的妖異,黑氣會捲起一股妖風向我們吹來,難道剛剛的那陣黑龍風就是這黑色城樓裡的黑氣帶起來了的嗎?
趙夕情不自禁的摘掉了棉帽,激動的說,“它果真存在,我定要尋得那國寶。”
我看着趙夕,感覺她從美國看完弟弟回來後就變了個人一樣,或許是救弟弟心切內心壓力太大,恐怕已經生出了一股執念的心魔。只要是有能救她弟弟的東西存在,她就會不顧一切的去爭取,也不管那東西是否真的存在,又是否真的有用。她都要得到,拿去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