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舞暗歎,只聽木羽先生並沒有問水涵光作何解釋,而是直接問是誰做的,便知道前者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清楚是何人所爲。
水涵光聞言微睜赤瞳,頭一次嘴角勾起笑容,顯得有些高深莫測的說道:“嵩山派木羽先生,七年前元月七日的事情,你真的想知道嗎?”言罷眼神狀似無意的掃過五嶽劍派的另幾位掌門,脣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
木羽先生神色變幻了許久,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話語來說道:“當然想知道。爲人弟子者,縱使報不了仇,也要知道仇人是誰!”
水涵光依舊淡笑,可是仔細看去,他赤眸裡卻閃爍着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你就不怕被那人先下手爲強?順便把嵩山派完全消失在這個世上?”
木羽先生悲不自勝的仰天長笑,視線掃過在場衆人,慘然說道:“這麼多人在場,即使鄙人無能,但是蒼天有眼,惡人必有惡報。”
“蒼天有眼?”水涵光脣角的笑意逐漸擴大,最後無聲的笑了幾下,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在下最討厭有人說這句話,蒼天有眼?哈哈!真好笑!”
木羽先生面色一僵,沒想到別人想要解決的問題水涵光都毫不猶豫的一一回答,輪到自己的時候,爲何變得這麼喜怒無常?
蘇小舞一直注意着水涵光,當然沒有漏下他看向其他五嶽掌門的那個眼神。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幾個人面色各異,可是她卻看不出來什麼。
難道嵩山派慘案居然和他們有關嗎?
想着想着,卻越想越亂,蘇小舞只覺得有些頭暈,她昨晚本來就因爲要等葉離帶她走,就一直沒睡。後來又出了被人夜襲的事,基本沒睡,早上到現在都已經下午了,只是喝了點清水和臘肉,身體早就受不了了。可是一想到水涵光應該比她還虛弱的身體,昨晚被人重傷,然後現在還暴曬在日光下,又要費勁心力回想各種秘辛。蘇小舞咬緊下脣,擔心得要死,生怕他下一秒就軟倒在地。此時竟然盼着他快點把這幫人的問題全部解決了的好,至於會產生什麼後果,她不關心也管不了。
木羽先生一時無語,又不知道該怎樣改口,面上神色複雜到極點。
水涵光深吸一口氣,緊閉了一下雙目,然後又突然間睜開,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也罷,今日在下結怨甚多,也不怕再多上這麼一件。”說罷輕咳了幾下,面色愈加慘白。
一時庭院內只剩下衆人的呼吸聲,水涵光方纔每說出一件事都是絲毫不猶豫的張口就來,爲何這個秘密還需要思考一陣?莫非真的是驚天醜聞嗎?
蘇小舞也感同身受,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豎起耳朵等待聽八卦。
水涵光的脣動了動,還未等說出話音,就聽到一聲巨響,西方不遠處一個火紅的煙花直衝上天,蔚藍的天空像是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個醜陋的傷疤,然後慢慢消散。
衆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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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眼中寒芒一閃,收刀回鞘,冷然望着眼前已經倒地身亡的幾個黑衣人,其中一個手中還握着煙霧未盡的煙花筒。
“白展,你也不行啊,居然還有時間讓他們臨死前放出信號。”一個滿身藥香的青年緩緩走到白展身邊,略帶取笑的說道。他身穿一襲素雅藍衫,眉眼秀長,眸色晶然如雪,眼神溫潤如水,白膚淡脣,略顯蒼白的膚色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病容。
白展傲然而立,彈了彈衣角並不存在的灰塵,不在乎的說道:“那又如何?我帶來的人已經把這裡包圍住了,他們插翅難飛。端木齊,你就在這裡等着,我派人保護你。”
端木齊豎起食指搖了搖,正容說道:“是端木齊(劑),我的名字是通假字,不是端木齊。和你說了多少遍了都改不過來?”
白展悠然自得的朝前方一片碧玉的竹林看去,心不在焉的回道:“全天下的人都管你叫端木齊,你認了吧!算了,還是要帶你進去,看起來面前的這片竹林有玄機,還要靠你破解下。”
端木齊悶悶不樂掃了一眼竹林,把身上的藥箱一揚,隨意回道:“我是來看看那個傳說中的聖子是不是妖孽的,不是來替你解陣法陷阱的。”
“算了吧!你是爲了躲你老爹逼你相親才哀求我帶你出京城的。要不然我纔不想帶你這個累贅,害我前天又追丟了青衣盜那個傢伙!”白展扯扯嘴角,一直繃緊的神經稍微鬆懈了下來,說到最後的那個人名時,俊逸的臉上瞬間爬滿了憤恨。
端木齊不好意思的嘿嘿賠笑着,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這裡好風景哈!呵呵!”
白展眉梢微微抽搐,滿地的鮮血和遍地的橫屍,這也叫風景好?
見前方探路的手下回了一個手勢,白展知道前路已經暢通,立刻不管端木齊大呼小叫的不樂意,一把拽住他的藥箱,拖着他向前走去。
“喂,白展,這次事件雖然是皇上下旨讓你徹查叛黨,可是收集的情報顯示並不是這樣。呃,這樣好嗎?”端木齊隨他來到竹林的正前方,整了整衣衫,憂心忡忡的開口問道。
白展旋風般的轉過身,一改之前的談笑風生,對着端木齊正容冷哼道:“不,那裡面全是亂黨,並不是什麼武林人士,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