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以真代假

突聽院前適時響起柳青青的聲音,叫道:“師傅。”

銀拂道人暗暗皺了下眉,迅速把竹管往懷中一塞,擡目道:“是柳姑娘麼?”柳青青已經跨進客堂,應道:“師傅,徒兒來了,可以進來麼?”

銀佛道人笑道:“姑娘只管請進。”

房門乍啓,柳青青一臉喜容,笑道:“師傅,怎麼不躺一回,平老前輩說你才喝醉了呢!”

銀拂道人一手拂着飄胸銀髯,呵呵笑道:“平跛子才借酒裝瘋,找人拼酒,這一點酒貧道如何會醉?”

柳青青眨眨眼睛,笑道:“徒兒是來看看師傅的,你老沒醉就好,那就可以傳我內功口訣了。”

銀拂道人藹然笑道:“你們年輕人就是這個脾氣,心裡想到了,最好立時就學會。”

柳青青嫣然笑道:“師傅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

銀拂道人道:“年輕人的心思,都差不多,見異思遷,看到一樣,就想學一樣,但那時貧道師尊門規素嚴,貧道就是想學,也只好放在心裡,可不敢說出口來。”

柳青青忽然目光一溜,說道:“師傅,徒兒給你倒茶去。”

轉身走近茶几,取過茶壺來,倒了一盅茶,捧到銀拂道人面前,笑盈盈的道:“師傅請用茶。”

銀拂道人眯目,雙手從柳青青手中接過茶水,哈哈笑道:“真是乖徒兒,貧道從未收過徒弟,也沒人替老道倒過茶水,哈哈,收個徒兒,果然大有好處,”

說完,緩緩喝了口茶,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說道:“柳安大概把茶葉放多了,這茶有些苦味!”

柳青青臉上微徽一驚,忙道:“那是徒兒怕師傅你喝醉了酒,纔要柳安多放些茶葉,喝茶可以解酒的。”

銀拂道人點點頭道:“不錯,貧道酒雖未醉,卻是有些口乾。”

隨着舉起茶盅,一口氣把一盅茶喝了下去。

柳青青看的心中暗喜,一面擡目問道:“師傅就是這時候傳徒兒內功口訣吧?”

銀拂道人含笑道:“不錯,貧道此時先傳你入門口訣。”

一面說道:“下手做功,必須專神壹志,眼耳口鼻靜定,才盤膝正坐,身體中空,頭正耳平,眼內神光,注視鼻準,舌尖抵上顎,雙手……”

梆青青道:“師傅,慢點咯,你說的就是口訣麼?”

銀拂道人道:“不,這是做功前應有的準備。”

柳青青道:“師傅說的太快了,徒兒記都記不清,師傅先做一個給徒幾看看好麼?”

銀道道人頷首道:“不錯,你一面看貧道的姿勢,一面再聽貧道講解,就可以明白了。”

說完,跨上木榻,堪堪盤膝坐定,口中忽然咦了一聲,駭異的道:“不對……”

柳青青急忙趨上前去,問道,“師傅那裡不對了?”

銀拂道人望着她張張口,便嘴裡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柳青青嘴角間泛起了輕笑,雙手扶去,但快到銀拂道人身上時,突然十指連彈,閃電般點了他四處大穴,一面說道:“師傅說的也沒錯,我要柳安在茶裡放了一撮麻人草,自然有些苦味,但它和茶葉的味道差不多,難怪你老也分不出來,服了麻人草,一盞茶的工夫,就會全身麻木,你老委屈點吧!”

服了麻人草的人,除了全身麻木不仁,心頭並不迷糊,銀拂道人兩隻眼睛像銅鈴般瞪着她,幾乎要冒出火來,只是作聲不得。

柳青青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有人說你是千面教賊黨假冒的,我先瞧你是不是戴了面具?”

說着,凝注雙目,伸手朝銀拂道人頸間摸去!

她此刻全副精神在找銀拂道人戴的面具,竟未看銀拂道人目射兇光,臉上已露出獰笑!

突然,銀拂道人右手閃電般抓出,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

這一着出手奇快,柳青青全無閃避的餘地,但覺手腕一緊,半邊身子立即發麻,那裡還有掙扎的力氣,口中止不住驚啊一聲!

銀拂道人道:“小丫頭,貧道若會輕易上人的當,那就未免太小覷貧道了。”

右手突然一拉,把柳青青一個身子往榻上拉去。

柳青青驚駭的道:“你……你快放開我……”

揚手一掌,朝銀拂道人臉上摑去。

“你說,誰說道爺是假的?”銀拂道人手一緊,柳青青全身都發了麻,腳下一個踉蹌,朝榻上傾跌過去。

銀拂道人左手一託,接住柳青青的嬌軀,輕輕放到榻上,笑道:“小丫頭,這是你自己送上來的,怨不得道爺。”

話聲出口,人已像餓虎撲羊般朝柳青青身上撲來。

柳青青幾乎要急昏過去,咬緊牙齒,腰肢一挺,用出全力氣,飛起一腳,當胸踢去。

銀拂道人左手輕輕一拍,拂中腳上穴道,右手按着她酥胸,像野獸般發出咻咻氣息,邪惡的笑道:“小心肝,你不是要爲師傅教你內功麼?道爺這就傳你……”左手五指如鉤,來撕柳青青的衣裙!

就在此時,突聞“嗤”的一聲,一縷勁急如矢的指風,穿窗直射銀拂道人後腦!

隨着這一縷指風,但聽砰然輕響,兩扇紙窗已被撞開,一條黑影箭一般竄了進來!

銀拂道人當真不愧是久經大敵的人,在這一瞬之間,出手如風,先點了柳青青的穴道。

上身一偏,避開“乾元指力”,緊接着身若陀螺,一個急轉,右手劈空一掌,朝前窗竄入的黑影劈了過去。

那黑影才一現身,突然間亮出背上長劍,一聲不作,人隨劍走,化作一道匹練,直取銀拂道人。

這一劍的威力十足,劍光耀目,激射而至,銀拂道人劈出的一團掌風,竟然被劍光衝開,往兩邊卸出!

銀拂道人眼看對方馭劍撲來,自己─記劈空掌,竟然無法傷他,心頭大爲震驚,迅疾後退兩步,探手從袖中取出一柄量天尺,迎將上去。

他居然舍了銀拂不用,用的是量天尺。

兩人都不敢出聲,想以最凌厲的殺着,儘快解決對方。

因此,雙方都不敢硬打硬接,怕兵刃擊撞,發出聲響,各自以快速的打法,使出精妙招術,互作搶攻。

這─動手,雖然聽不到絲毫金鐵交鳴,但兇狠險惡,每一招都足以制對方於死命。

轉瞬之間,兩人已互攻了六七招之多。

那人一身青衣,卻黑布蒙臉,只留了兩個眼孔但劍法展開,竟如天機織錦,劍光分披,凌厲之極!

銀拂道人一柄量天尺,雖也精純無比,捐式辛辣,功力老到,但在對方千變萬化的劍法之下,打到十五六招,已是相形見拙,漸漸屈居下風!

心頭暗暗焦灼,手中方自一緩,但聽嘶的一聲,劍光齊頂掃過,頭上道髻,立被削落,驚駭之下,急急往後躍退。

那知這間臥室地方不大,他方纔已經連退過幾步,距離右首牆壁,不過尺許光景,這一猛力後躍,肩背登時撞上了磚牆,心中一涼,再待向側閃出,已是不及。

蒙面青衣人口中低喝一聲:“撒手!”

左手陡然使出乾元指,振腕一指,直點過來。

銀拂道人手中量天尺,被對方指風彈個正着“篤”的一聲,登時被震盪開去,門戶大開!

蒙面青衣人長劍疾落,劍尖一下拍在量天尺上,銀拂道人但覺虎口一陣震痛,那裡還把握得住,掌中鐵尺,脫手落地!

他兵刃脫手,心膽俱裂,那裡還敢戀戰,就地一滾,滾出去一丈來遠,快到門口時突然一躍而起,宛如負創之獸,一手拔開門閂,迅疾朝門外逃出。

眼看銀拂道人奪門而逃,卻也不去追他。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銀拂道人拔開門閂,左腳還沒跨出!

突聽門外一聲輕笑,一個女子聲音低低的道:“老道長,你慌慌張張的幹麼?快回去!”

話聲入耳,瞥見一個苗條人影笑盈盈當門而立,她手中一柄金色短刀,寒森森的刀尖,不知何時,已經抵上了自己咽喉!

這一下好像是自己湊上去的一般,只要一分之差,就戳進了咽喉嚨!

銀拂道人驀然一驚,再待後躍,突覺腰間一麻,已被人家點了身後大穴。

蒙面青衣人五指如鉤,搭上銀拂道人肩頭,拖着他身子,往裡退去。

苗條人影閃身而入,輕輕關上房門,低笑道:“成啦!”

蒙面青衣人道:“妹子快去解開柳姑娘穴道,這裡交給你了。”

苗條人影正是桑南施,她收起金刀,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和關兄先回去吧,別露了形跡。”

蒙面青衣人點點頭,雙足一點,刷的一聲輕響,已然穿窗而出。

秉南施趕緊掩上窗戶,一下掠近榻前,伸手解開柳青青穴道。

柳青青翻身坐起,掠掠鬢髮,滿臉怒容望了躺在地上的銀拂道人一眼,突然擡手抽出長劍,一個箭步朝銀拂道人奔去。

桑南施慌忙一把握住她手腕,吃驚道:“柳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柳青青怒哼道:“我非殺了這老賊不可!”

桑南施道:“千萬使不得,你殺了他,咱們不是前功盡棄啦?”

柳青青恨恨的道:“都是你,我差點……”

桑南施輕笑道:“我們就在外邊,那會讓你吃虧的?好姐姐,你快去打開門戶,這人還是讓老道長來處理吧。”

柳青青悻悻的收起長劍,轉過身去,左腳跨前一步,雙手在壁上連按幾按,但聽牆下響起一陣輕微的震動,木榻緩緩移開,登時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地窟!

柳青青探下頭去,低聲叫道:“老道長。”

地窟中登時冒出一個頭簪道譬,銀拂飄飄的老道,含笑問道:“姑娘得手了麼?”

這人赫然又是一個銀拂道人!

柳青青推上木榻,說道:“這老賊是個老狐狸,差點敗了事。”

銀拂道人朝地下望了一眼,頷首笑道:“兩位姑娘快回去吧,這裡自有老道會收拾的。”

桑甫施問道:“老道長,有沒有要我們做的事?”

銀拂道人沉吟一下,道:“你們晚餐之後,再來好了。”

柳青青道;“那我們走啦!”

說完,和桑南施一同退出房去,隨手掩上了房門。

銀拂道人閂上房門,立即蹲下身去,在假銀拂道人身上,仔細搜索了一番,從他懷中,掏出一方銀牌,兩個小瓶,一個竹管和幾兩碎銀子。

最令銀拂道人注意的就是那方銀牌,極可能是此人的身份牌號,反覆一瞧,正面只有一個硃紅篆文的“右”字,反面也只有一個字,那是大寫的“柒”。

再看兩個小瓶,各裝着細末,上面貼籤,取起一瓶上面赫然標着“冰魄散”三字。

銀拂道人心頭暗暗一驚,忖道:“冰魄散是風火道人專治火毒的獨門解藥,莫非此人會是風火道人不成?”

心念一動,再取起另一個小瓶,則是“化骨丹”。

銀拂道人暗道:“這倒好,自己正愁無法收拾你,有了化骨丹,這事就解決了。”

他無暇再去拆看竹管,伸手抓起對手左手,擄起大袖,果見他腕底縛着一個扁形銅盒。

當下迅速取下銅盒,又從地上拾起量天尺。

然後一手撕開對方胸衣襟,從頸間緩緩揭起人皮面具,注目看去,這人不是三清敗類風火道人還有是誰?銀拂道人一聲不作,五指在他胸前輕輕一劃,登時有如利劍剖胸,劃開了一道三寸長的血溝。

取過“化骨丹”,用指甲挑了少數,彈在血溝之上,一面喃喃地道:“善哉,善哉,這是你惡貫滿盈的報應。”

自己既然要以風火道人假扮的銀拂道人出現,自然也得把“青磷箭”縛到手腕上,然後把兩個小瓶一起揣入懷中。

那“化骨丹”見血消形,風火道人穴道受制,連吭也沒吭一聲,一回工夫,已經骨消形滅,化作了一灘黃水。

銀拂道人取過面盆,用洗臉水衝去痕跡,諸事停當,天色也漸漸昏暗下來。

忽然想起了那個小竹管還留在桌上,急忙取過,仔細一看,竹管內似是藏有一個紙卷。

這就緩緩倒出,打開紙卷,只見上在寫着─行小字,那是:北字二號,三日內可至,當派左九接替,此事由汝負責,二日後黃昏時,可向城西關帝廟前,以半個制錢,買饅頭一個。

下面畫着一個彎彎曲曲的記號。

銀拂道人看的不由一怔,忖道:“這張字條,自然千面教給風火道人的密令,只不知北字二號指的是什麼人?看他語氣,好像北字二號,三日之內可到,他要派左九來接替,這件一併由自己完全負責?左九不知又是什麼人?”

想着不覺心中一動,突然想起風火道人有一方銀牌,不是刻着“右柒”二字?那麼“左九”該是賊人同黨。

以此類推,“北字二號”須由人接替這“接替”二字,當是假冒無疑,那麼“北字二號”就該是正派中人了。

紙條前一段,只要稍加分析,還不難解釋,但後半段,卻是好不令人費解!

二日之後的黃昏,要自己向城西關帝廟前,以半個制錢去買一個饅頭,那又做什麼呢?銀拂道人想子一陣,依然無法解開其中奧秘,心想:“反正二日後黃昏,去關帝廟買個饅頭再說,這時何用多想?”

一面重又凝目朝字條上那個彎彎曲曲的記號看去,心想:“此人是幕後主使之人,但屈指細算武林,沒有一個人的姓名外號,和這彎曲記號,有相近似的人。”

看看天色已黑,當下小心翼翼的收起紙條,開出門去,一路向前廳行來。

八月十六,是武林盟主耿存亮六秩晉九的壽誕。

如今日期漸漸接近,柳府中的羣豪,準備替他大大熱鬧一番,同時以祝壽爲名,準備一網打盡爲害江湖的千面教賊黨。

因此,每個人,差不多都派了職司,有的幫忙籌備工作,有的擔任接待賓客,有的負責監視賊黨。

總之,壽辰接近了,每個人也都忙碌起來。

請柬早就發出去了,江湖上各門各派的知名之士,也將陸續趕來九江,替盟主祝壽。

銀拂道人是唯一沒有振有職司的人,他的任務,要等到壽辰那天,由他防範千面教賊徒偷放暗器。

這份任務,自是相當吃重,但在目前卻是並沒有他的事可做,好像閒雲野鶴,看着人家忙碌。

但有誰知道銀拂道人卻把自己假扮了冒充的風火道人,要在壽辰之前,以賊黨的身份,打入賊黨,去發掘賊黨陰謀。

他只是默默的做着,既沒有告訴耿存亮,也沒有和萬鎮嶽說甚至連他極知己的兩位朋友無影神拳莫延年和銅腳道人,都瞞的像鐵桶一樣。

只有幾個小輩,暗中受他指揮,那是尹天騏、關吉、桑南施和柳青青。

銀拂道人自然知道請柬發出之後,各派掌門都會在最近趕來,只不知那“指示”

上的“北字二號”究竟是誰?如今唯一的線索,是二日之後,在關帝廟前賣饅頭的人,可能他就是賊黨的連絡,會給自己帶來較多的消息。

二日時光,恍眼過去。

等到快近黃昏,銀拂道人就飄然出了柳家莊,直向城西而來。

這座關帝廟,就座落在城門口,廟前一片廣場上,則是攤販聚集之地。

此時正當黃昏,華燈初上,廟前還是相當熱鬧,行人往來,男女摩肩,加上攤販的大聲叫賣,互相呼應,嚷成一片!

銀拂道人走了一轉,不見有賣饅頭的人,心頭暗暗嘀咕,不知自己來的遲了?還是賣饅頭的人尚未過去?信步走到廟前欄干前面,剛一住腳,便聽到遠處傳來一聲:“賣饅頭!”

銀拂道人心頭一動,暗道:“來了。”

正待循聲尋去!

“賣饅頭!”那聲音已然愈來愈近,似是朝廟前而來,聲音是由東首傳來。

銀拂道人轉過身去,耳中又聽到那人高叫了一聲道:“賣饅頭。”

他邊走邊叫,腳下似是跑的甚快。

此刻銀拂道人已可看清那人,是個瘦高個子,肩頭揹着一隻木桶,正朝廟前行來。

銀拂道人叫道:“賣饅頭的。”

賣饅頭的聽到有人招呼,就奔了過來,問道:“道長要買饅頭?”

銀拂道人舉目望去,但見這人頭戴一頂氈帽,帽檐壓的很低,看不清他面目,只覺他是個瘦削臉,這就點頭問道:“你這饅頭如何買法?”

賣饅頭的答道:“一文兩個。”

銀拂道人笑了笑,道:“貧道買一個,只要半文錢吧?”

賣饅頭的怔了一怔,問道:“錢呢?”

銀拂道人探懷摸出一文制錢,兩個手指輕輕一夾,便把制錢夾成兩半,一手遞了過去,說道:“錢在這裡。”

賣饅頭的慌忙接過,笑道:“道長捨不得買兩個饅頭,還要留下半文,那就留着吧!”

取起一個饅頭,隨手遞來,忽然低聲音說道:“東西就在關王爺袖裡。”

說完,背起木桶,高聲喊道:“賣饅頭。”

自顧自朝前行去。

銀拂道人不知他隨手遞來的饅頭裡面,是否另有文章?趕忙藏入大袖之中。

一面仔細的回想了想賣饅頭的說過的每一句話。

從自己問他:“貧道買一個,只要半文錢吧?他怔的一怔說:錢呢?”這只是爲了向自己試探,自是並不重要。

等自己把半文錢遞給他後,他迅快接過,曾說:“道長捨不得買兩個饅頭,還要留下半文,那就留着吧。”

這句話就有了文章,好像要自己把餘下的半文錢留着,否則根本不用說這句話了。

最後的:“東西在關王爺袖裡”。不知是什麼東西?藏在關王爺袖裡,那是要自己去取了。

銀拂道人江湖經驗何等老到,心念一轉,已經決定了兩點:那是餘下的半文錢,必須妥爲保存,關王爺袖裡的東西,該由自己去取。

當下立即轉身,朝關王廟大門走去。

這時正當上燈時候,儘管廟前十分熱鬧,但廟內卻是冷清清的,一片黝黑,不見一個人影。

銀拂道人跨上大殿,四顧無人,迅即縱身躍上神龕,伸手往關王爺左手袖裡一摸,果然摸到一個約有三寸來長,拇指粗細的銅管,立即取出,揣入懷中。

心中暗想:“不知關王爺右手袍袖裡,還有沒有東西?”

當下再探手往右邊大袖中摸去,果然也摸到了一個寸許長的竹管,也沒多看,便自收入懷中。

飛身落地,不再停留,出了關王廟,就向柳家莊而來。

剛到門口,只見總管那如山站在門前,一眼看到銀拂道人,立即趨了上來,含笑問道:“老道長那裡去了?盟主已在花廳等候,道長快請吧!”

銀拂道人問道:“耿大俠找貧道有什麼事麼?”

那如山陪笑道:“幾位大俠大概是等你喝酒呢。”

銀拂道人也不多說,進入大門,就飄然朝花廳而來。

只聽銅腳道人尖聲道:“老雜毛這時候還不來,來了,先罰他三大碗。”

萬鎮嶽大笑道:“說起曹操,曹操就到,銀拂道兄不是已經來了麼?”

銀拂道人暗暗點頭,忖道:“平跛子這十年來內功修爲,果然精進了許多,自己才踏上長廊,就聽出來了,看來,連萬老大都要遜他一籌。”

心念轉動,立即呵呵笑道:“平跛子,你身上不也穿着道袍麼?”

隨着話聲,跨入花廳。

銅腳道人笑道:“你大概聽到了兄弟罵你老雜毛,才說兄弟穿的也是道袍,哈哈,兄弟這假道士,只怕連三清都不肯承認我的。”

耿存亮已經站了起來,招呼道:“道兄快請坐下,兄弟正在找你呢!”

銀拂道人目光掠過在坐諸人,笑道:“原來不光是爲了喝酒?”

莫延年洪聲大笑道:“不錯,確有一件好差事,就因爲平跛子是假道士,挨不上邊,才罵你老雜毛的。”

銀拂道人在莫延年邊上坐下,一面問道:“不知是什麼好差事,大概是諸位道兄挑剩了的,才輪到貧道頭上。”

銅腳道人大笑:“諸位聽聽,這老雜毛一開口,就把大家都損上了。”

莫延年道:“看來當真要罰他三大碗酒才成。”

說話之時,柳萬春取過了酒杯,替銀拂道人面前斟滿了一杯酒,含笑道:“來,兄弟先敬老道長一杯。”

銀拂道人連說不敢,舉杯一飲而盡,然後朝耿存亮笑問道:“耿大俠!究竟有何差遣,貧道聽候將令。”

耿存亮道:“武當雲陽兄已經啓程,親自趕來,約在明日中午,可低黃橋鋪,柳莊主已經振人前去接待,道兄和雲陽兄交誼極厚,因此想請道兄代表大家,前去迎迓。”

銀拂道人聽的一怔,武當掌門親自趕來替武林盟主祝壽,並不爲奇,但他明天可到,就顯到得事情大有蹊蹺!

因爲明天,就是風火道人竹管中那紙條指示的“三日”之期,莫非雲陽子就是“指令”上說的“北字二號”?銀拂道人心懷閃電一動,故怍喜容道:“貧道和雲陽子已有多年不見,他明天就來了麼?”

耿存亮頷首道:“不錯,雲陽道兄中午可抵黃橋鋪,最遲傍晚時分就可到此,兄弟本該親去迎接,只是此地還有一些瑣事待辦,只好偏勞道兄一行了。”

銀拂道人道;“耿大俠好說,貧道反正無事,自當遵命。”

晚餐之後,銀拂道人迴轉賓舍,心頭兀自有着一個疑問。

“指令”上說的“北字二號”,三天內可至,恰好武當掌門雲陽子明天趕到,這是巧合,還是千面教早已得到了消息?如果“北字二號”確是雲陽子,千面教已內定由“左九”接替,這“左九”又是什麼人呢?照“指令”上的口氣,這件事是由自己負責,盟主又派自己前去代聲迎接,正好和“指令”不謀而合,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於是引起了他兩點可怕的推測。

一、雲陽子明天可到的消息,自己這邊,今天才知道,而千面教卻在三天之前已經早有安排,這隻有一個道理,是武當派已經潛伏了內奸。

二、盟主在今晚席上,才決定由自己代表迎迓,而千面教已在三天前派定了自己,從壞處想,這不是盟主被千面教左右了麼?銀拂道人越想可疑,匆匆回房掩上房門,先後袖中取出用半文錢買回來的那個饅頭。

仔細看了一遍,覺得只是一個普通的饅頭,並無什麼異處之樣,用尹對半掐開,裡面也不見有任何東西?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忖道:“如果這個饅頭中沒有什麼東西,那指令上何以要自己鄭重其事的到關五廟前,用半又錢去把它買來?既要自己去買,其中必有緣故。”

想到這裡,再小心翼翼的把饅頭一點一點的剝開,─個饅頭,被他剝的變成了一堆粉末,但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心中又好氣,又納悶,接着又從懷中摸出一個三寸來長的銅管,和一個寸許長的竹管,這個關王爺袖中取來的。

銀拂道人取出銅管,一望而知這是一支握在手掌中的小巧暗器,只有拇指粗細,前端有梅花形五個小孔,還有一枚發射的按鈕。

他就着燈光,仔細一瞧,發現管身上刻着蠅頭小的“化骨針”三字,心頭不由暗暗一驚,忖道:“果然是千面教的東西!”

要知他昔年參與九大門派圍剿千面教,自然知道千面教有三種極爲歹毒的暗器,稱爲教中三寶。

第一種就是“化骨針”,針上淬的是化骨毒草,一經打中人身,不出頓飯工夫,就全身潰爛,化作一灘黃水。

第二種是玉面妖龍少祝少遊的“奪命金蝗”。

第三種則是“千毒針”,當年千面教當香主的人,每人都有一管,據說系用數十種毒藥練制而成,因爲毒性各異,打中人身,無藥可救。

他放下“化骨針筒”,再取起那個小竹管,不用說,竹管裡面,定然又是“指令”無疑。

因爲這竹管的形式,和上次在風火道人身上搜到的竹管,完全一樣,當下輕輕一倒果然倒出一個紙卷。

銀拂道人急於要解開心聽疑團,立即打開紙卷,只裡面還附有一顆白色藥丸,再看紙上寫着的是:“隨令附發白色藥丸一粒,明日接待北字二號,可放入他茶酒或飯茶之中均可,此藥無色無味,不致爲彼發覺,服後不過盞茶工夫,真氣瘓散,功力盡失,爲防萬一,再賜汝化骨針一管,左九即持汝半文制錢爲記,必須覈對無誤,始可由彼接充,汝大功告成矣。”

賣饅頭的說的沒錯,這半枚制錢,果然留着另有用途。

再看下面另有一行小字:“中秋月圓之夜,妝可獨自立在中庭,聽候命。”

銀拂道人看完密令,暗想:“北字二號,果然是武當掌門雲陽子了,但不知北字一號是誰?會不會是少林方丈弘一大師?”想到這裡,不覺心頭一凜,又忖:“他們既然對武當掌門雲陽子下手,自然也會以同樣方法對少林方丈或其他九大門派掌門人下手,此事倒是不可不防。”

心念轉動,但覺茲事體大,自己一人,已經無法對付全局。

尤其此人在暗中指揮,安排的如此周密,只怕盟主借壽辰爲由,準備一網打盡千面教的計劃,業已外泄!

再想這一計劃,十分機密,參與的人,寥寥可數,莫非此中還有對方奸細不成?一時但覺千思萬念,紛至沓來,細數自己這邊的人,實在想不出有誰可疑?最後,他只好把所有的人,全都打上一個問號。

算來算去,除了自己,只剩下莫延年和銅腳道人兩人,可以商量,其餘的人已是全不可靠。

本來已經勝算在握的計劃,至此已危機暗伏,敵我難分!

他仰首長長吸了口氣,心頭既是感嘆,又是驚凜,迅快收起針筒、密令,揣入懷中。

這一瞬工夫,心中已經有了主張,當下了一口吹熄燈火,回身走近右首石壁,伸手按了兩按,木榻緩緩移開,露出一個窟窿,鑽身往地道中走去。黃橋鋪屬湖北陽新縣界,和江西瑞昌的界首,同爲兩省交界之處。

黃橋鋪只是一個百多戶人家的小村落,近鄰幕阜山脈,地僻民窮,村西有一座龍圖殿,有着兩進院子。

龍圖殿,顧名思意,供奉的當是龍圖閣大學士包老爺,但龍圖殿廟宇雖小,卻是諸神俱全。

只要你叫的出名,在關老爺、文昌帝君、觀音大士、三官菩薩、我佛如來、彌勒尊者、伽藍尊神、送子娘娘、當方土地,應有盡有。

大家不分尊卑、湊夥湊夥,局處一殿,局在一塊,倒也各有香火,有求必應。

正因爲黃橋鋪居民,家裡只是竹籬泥垣,地方不大,遇上喜慶婚喪,和一般親友集會,都假龍圖殿舉行。

龍圖殿也就成了黃橋鋪居民的公共集合場所。

這一天早晨,黃橋鋪來了十幾名衣着鮮明的漢子,還有許多騾馬,拖載着不少箱籠一齊在龍圖殿下馬,把東西一件件的往廟裡運。

這是黃橋鋪從來沒有過的事,大家一打聽,才知是九江的柳大善人,要在這裡設宴款待一個從武當出來打這裡過境的老道士。

老道士值得九江城裡的柳大善人如此鋪張,郊迎三十里,這老道士,不是活神仙,也該是個半仙無疑!

於是好事之徒,就以訛傳訛,添油加醋,把武當山來的這位老道士,說成了漢鍾離、呂洞賓。

不但能除妖降怪,起死回生,而且還能騰雲駕霧,法力無邊,於是黃橋鋪的居民,家有都準備了香燭、鮮花,要在夾道迎接這位老神仙,好替全村祥福。

巳牌進光,又有五匹馬從九江趕來,那是四個鮮衣大漢,陪同一位貌相清癯,銀髯飄胸,手執一柄銀拂的道人,在龍圖殿下馬,簇擁着入廟而去。

龍圖殿周圍早已圍滿了村中老幼,大家再一打聽,才知這銀拂老道長,也是一位半仙,是代表柳大善人迎接武當山老神仙來的。

快近中午,黃橋鋪村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鞭炮之聲,這可不是柳大善人的管家們燃放的,而是黃橋鋪居民迎接老神仙入村!

於是村人們互相走告“來了!來了!”

於是每一家門口,都迅快的搬出香案,夾道頂禮。

武當山老神仙終於到了!

前面是四對身穿天藍道袍,揹負長劍的道人,看去都不過(此處缺少12頁)雲陽子臉色連變,搓搓手,爲難的道:“那還有誰可信?”

銀拂道人道:“所以什麼人也不能相信,要打這場爛仗,只能相信一個人。”

雲陽子急急問道:“誰?”

銀拂道人笑道:“自己。”

雲陽子道:“道兄說的是不錯,但對方既有周密行動,咱們卻各行其是,不能聯合一致,豈非取敗之道?”

銀拂道人笑道:“方纔那道密令上不是說的很明白麼?道兄在今後半月,聽貧道的就不會錯了。”

雲陽子道:“道兄之意,真是貧道權充左字九號麼?”

他身爲武當門一派之尊,在江湖九大門派中,也是望重一時的人物,要他去充當千面教一個臥底之人,自是大感猶豫了。

銀拂道人正容道:“自然是真的了,譬如貧道真是右字柒號,道兄此刻,早巳神形俱滅多時了,貴派千秋基業和數百弟子的生死,不是全落到贓黨手中了麼?”雲陽子臉色連變,銀拂道人卻不讓他開口,接道:“這是挽救武林危機的唯一辦法,千面教匪徒精製人皮面具,一貫以僞亂真,咱們只有給他來個以真亂僞,才能打入他們裡面,才能知道他們的麼謀陰活動,咱們才能設法將汁就計,予以消滅,這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口氣說到這裡,略微一頓,續道:“譬如這次,若非貧道大難不死,從千丈深谷中爬了上來,就只好任由風火道人代替了貧道,也就只好任由左九代替了道兄。這樣一個個由假代真,到後來九大門派無一不假,天下武林,也就等於到了他們囊中,這後果何堪設想?”

雲陽子聽的悚然動容,稽首道:“道兄高見極是,貧道願聽道兄差遣。”

銀拂道人大笑說道:“差遣倒是不敢,只要道兄委屈一時,如有密令到來,咱們臨時扮演一下就成了。”

雲陽子道:“貧道悉聽道兄安排就是了。”

銀拂道人道:“如此就好。”

話聲一落,立即嘴皮微動,以“傳音入密”和他低低說了一陣。

雲陽子清癯的臉上,色然動容,連連點頭道:“善哉,善哉,道兄怎不早說?”

銀拂道人笑了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動身了吧?”

雲陽子忽然間好似想起了什麼,沉吟道:“貧道今晚想在此地暫留一宵,看看這出沒傷人的惡獸,究是何物,順手把它除去,爲民除害,不知道兄意下如何?”銀拂道人道:“區區惡獸,要武當掌教親自出馬,也未免小題大做了,道兄只管動身,這件事自有貧道料理,哈哈,老實說,連貧道出手,都嫌牛刀割雞了。”

雲陽子道:“那就要修明他們,留幾個人在此,除了惡獸再走。”

銀拂道人笑道:“貧道是說着玩的,此事還是由貧道辦吧。”

一面低低說了兩句。

雲陽子雙目神光閃動,點點頭道:“道兄顧慮極是,那就偏勞道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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