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業寺裡的女尼有了身孕,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不僅僅只是毀了感業寺的名聲,更重要的是感業寺是皇家寺院,間接的就是毀了皇室的臉面,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直接攆出去或者是交給宮裡頭的管事處理了就是了,打死也沒事兒,可是這不是普通人,是當今皇上心尖尖兒上的人,肚子裡的可是龍種,就是借她們個膽她們也不敢動武媚啊。
“福公公,您說這個事兒怎麼辦吧?着實是不便啊,畢竟這是佛寺啊。”主持靜賢法師是一個真正的出家之人,慈悲心腸,心知在皇家寺院原本很多的戒規都是要衡量着來的,可是武媚竟然就此懷有身孕了,這着實是讓她這個主持難辦,鬧開了,她可就是欺師滅祖的大罪了。
“我說靜賢法師,我這不是就來給你這個指示了麼?皇上說了,武才人有孕,自然是不能再在這佛寺裡了,怕污了這佛門淨地,所以就還是把她挪到後山那裡的那間小屋子去,那邊我已經派人給收拾好了,師太也趕緊的讓人把武才人這邊的體己東西收拾收拾,就給護送過去了。”
在一旁的輕言聽到這話,眉眼都笑開了,可算是把這個瘟神給送走了,自己的苦日子終於是熬過去了,哼哼,那些子拜高踩低的賤人,等明空一走,她就一個個都提溜出來收拾了,尤其是那個明德。
輕言這便想的很美,卻不料她的那些小心思已經全部落入了一旁小福子的眼裡,小福子早就聽說了,這感業寺裡,就是這個輕言不斷的欺負武才人,武才人如此得皇上的喜歡,賣這個人情給她也是應該的,更何況自己本就是極喜歡武媚的。
小福子故意清了清嗓子,“您是輕言師太吧?”小福子故作尊敬的問道,見着輕言受寵若驚的點頭,小福子心裡笑開了,“監寺,恩,想必您辦事極爲妥帖吧,否則偌大的一個感業寺,恐怕也不能打理的如此僅僅有條吧。”
“公公謬讚了,區區小事,貧尼還是能做好的。”輕言笑的諂媚,小福子聽了噁心。
“既如此,那明空師傅上山養身子,可不能沒人照管這,雜家正爲此頭疼呢,不過上天垂憐,讓雜家遇上了師太,不如就有勞師太上後山去伺候明空師傅吧。”小福子說客氣,只是語氣就不那麼客氣了,帶着一種不容拒絕的強硬,當然,他也知道,輕言根本不敢拒絕。
輕言的臉色在聽到小福子的話時,已經綠了,她滿心以爲自己可以脫離魔掌了,卻根本沒想到他會讓自己跟去後山,那刻意加重的伺候二字也着實的讓輕言心酸了一把:“可是,公公,您看,這感業寺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貧尼不也要安排嗎?這來來回回的不大方便吧?”
小福子勾了勾脣角,“這好辦,回頭讓明德接了監寺這個職位就是了,回頭我和皇上說一聲,讓皇上補個聖旨來也就是了,師太就放心吧。”耍心眼,輕言你還嫩了點。小福子也懶得多和她說話,揹着手,轉過身就走了,換了監寺這事兒,他可要和主持說一聲,也希望武才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滿意。
待到這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武媚便讓輕言拎着包袱,朝着後山小屋去了。武媚邊走邊眯着眼時不時的瞟一眼在一旁生悶氣的輕言,“怎麼?輕言師太不滿意麼?”
“貧尼不敢。”悶聲悶氣的,任是誰聽了都能聽出來這其中濃濃的不甘,可笑輕言一把年紀了,竟然還這般的面子上藏不住事,真真是在這兒惹人笑話。
武媚也懶得管她是真的不敢還是假的不敢,自顧自的說:“也是,原本我還在想,讓你來伺候我,堂堂的監寺我如何使喚得動,如今也好,我用着也就不會寢室難安了,當然了,你應該明白,我肚子裡的可是龍種,若是你有半點小心思害了這龍種,你應該明白下場的。”
輕言不敢多言,只能默默的接受,如今她是真的悔青了腸子,當初若是對她好一點,她就不會這麼慘了,可是,當初她怎麼能知道她有這樣的本事呢?
看也不高興多看輕言一眼,武媚在步攆上支這腦袋,閉目養神,孩子,她就有孩子了,若是能有個男孩,那麼她回到宮裡頭的地位就不同了,十個月,她武媚等得起。
後山的小屋就是那次武媚和皇上第一次幽會的地方,也是當初輕言意圖對武媚不軌的地方,如今還是選在這裡,武媚心裡不得不感慨小福子的巧心,在這裡,輕言的不自在正是自己收拾她的機會,同樣在這裡,有皇上的氣息,有皇上的庇佑,她一定能順利的生下孩子。
“吱呀”一聲,門開了,屋內走出來一位老婦人,“柳媽!”武媚驚喜的叫了出來,她知道李治一定不會虧待了柳媽,但是她卻不知道,竟然會把柳媽給送到這裡來,兩年多的時間沒有見到柳媽了,她老了。
“柳媽,你在宮裡頭過得還好麼?那些新的主子娘娘們沒欺負過你吧?”一把抱住柳媽,看着柳媽發間的銀絲,武媚心疼的問道,若是叫她知道有誰欺負了柳媽,等她回去,她一定要他們好看。
“好,柳媽一切都好,快快快,進屋裡來休息,你現在身子貴重,可別在外頭累着了,吹了風,”說着就拉着武媚往屋裡走去,“誒,你別站着啊,把武才人的東西給收拾妥當了啊。”柳媽早就聽小福子說過了,這個尼姑一直在感業寺裡欺負媚娘,這會子逮着機會了,柳媽自然也不會放過了。
“媚娘,這些年苦了你了,柳媽在宮裡頭看着皇上那麼寵愛那個蕭淑妃,以爲他已經把你忘了,卻沒想到,你還有這一天,柳媽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回來了。”柳媽說着說着,眼淚就奪眶而出,她看得出,武媚這幾年在這裡吃了不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