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吶,救命啊,修儀娘娘落水啦!”一直躲在暗處的柳媽看着武媚掉下水,驚呼了起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宮女根本沒有動手,而武媚就這麼自己不小心掉進了太液池。柳媽狠狠的瞪了這個宮女一眼,卻無法責怪她。衆目睽睽,她的確沒有動手。
所幸太液池這邊人多,人來的很快,救人也很快,不多時武媚便被救了起來。“太醫,太醫,你看看武修儀怎麼了?”柳媽急得團團轉,若是武媚有個三長兩短,是她沒有照看好,她難辭其咎,無法向老夫人交代啊。
“你不許走!”柳媽雖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武媚的身上,但是對於這個滿身都是疑點的宮女也是不會放過的,說不定就是她搗的鬼,不然武媚怎麼會突然就摔下去了?“剛剛武修儀落水,身邊只有你一個人在,你爲何不拉她一把?還是說,根本就是你讓她摔的?”
武媚現在不省人事,柳媽哪裡還有理智,只管問出她的疑問,就算是她沒有碰到武媚,也一定和她有關係,不然武媚絕不會無緣無故摔倒。
“說話要有憑證,我雖然在修儀娘娘身邊,但是我並沒有娘娘,娘娘落水存屬意外,你將娘娘一個人留在這裡無人照看,已經是你的失職了,就算是找上我,也免不了你的罪。”那名宮女仍舊回答的很冷靜,彷彿這件事情真的與她無關,而且她的話卻更是讓柳媽難堪,彷彿說的是她爲了推卸責任而胡亂攀咬一個毫無關係的宮女。
雖然說沒有宮室要的宮女,在宮裡頭沒有地位,但是也不能這麼的任人欺負了,其他的粗使宮女太監此刻多少也有些不舒服,看向柳媽的眼神有些不悅,同是奴才,她憑什麼仗着是有主子就亂欺負人?
柳媽也意識到了不對,趕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方纔的確只有你一人在修儀娘娘身邊,她落水,你爲何不拉她一把?”
“柳媽......”武媚虛弱的聲音傳來,方纔是多喝了幾口水,一時間閉過氣去,方纔太醫已經用針引出了自己體內的水,她自然甦醒過來,醒過來便聽到柳媽和那個宮女發生的爭執,她將那個宮女的表現收入眼底,輕輕鬆鬆的就讓柳媽陷入被動, 是個厲害的角色。
“先扶本宮回宮,你,和本宮來!”武媚眯了眯眼,在柳媽的攙扶下,朝沁芳殿走去。
“娘娘,您沒事兒吧?”
“沒事,太醫說,救得快,沒有大礙,休息些時日就好了。”所幸孩子也沒有大礙,武媚回頭看了看那個宮女, 仍舊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彷彿自己沒出事對於她來說根本無所謂,可是,她掉下去的時候,明明是踩到了圓的東西纔會滑倒的,她在掉下水的那一剎那,將滑到自己的東西撿了起來,是一顆很不起眼的珠子,怪不得自己沒注意。
但是這珠子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太液池邊,一定是這個宮女做的手腳,那麼這個宮女背後還有主子。今天這事兒說不定就是她主子吩咐她做的,那任務失敗的她,怎麼沒有一點的緊張呢?武媚有些鬧不明白了。
“翠竹,你替本宮看着她,本宮先去換衣服。”雖說是夏天,並不覺得冷,可是穿着這溼漉漉的衣服,到底不舒服。
“媚娘,你怎麼會掉水裡的?”內室,柳媽一面幫武媚梳洗更衣,一面好奇的問道,她可是遠遠的看着的,武媚是站的好好的,怎麼就會這麼莫名其妙的掉水裡去的呢?
“是這個。”武媚從袖子裡拿出了那顆珠子,“你去找小福子查一下,看看這顆珠子是哪個宮裡的。”
“這個珠子很普通,恐怕每個宮裡都有,這,不好查啊。”柳媽接過武媚手裡的珠子,細細的打量着,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能說明是有人不小心遺落在花園裡的,只是碰巧被那個宮女打掃的時候給掃出來而已,並不是她有意害人的。
“就是因爲太普通,所以纔要查,宮裡頭都是金貴的主子,沒有人會要用這種普通的珠子來做裝飾的,你管去查,看看最近都是哪裡領了這珠子就能有個大概了。”武媚拿回珠子把玩着,還真是花了大心思來對付自己啊,只是這次,她定要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柳媽已經去找小福子了,武媚也自己收拾妥當了,是時候好好的和那個宮女聊聊了。
“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裡當差?不要試圖說假話騙本宮,本宮會查的。”即便她這次害了自己,但是她的這份膽識是武媚欣賞的。
“奴婢賤命,”宮女還是想用之前在御花園的那句話將武媚擋回去,卻沒想到這一次,武媚直接伸手打斷了她的話。
“你要搞清楚,之前本宮是詢問,現在本宮是訊問,之前你能不回答,現在你必須回答,由不得你用那理由搪塞本宮。”武媚慵懶的說,她現在沒有耐心和她打太極。
“奴婢梓娟,掖庭司裡的雜役宮女,負責整個皇宮的灑掃。”到這個份上了,她也沒有必要撒謊了,但是雖然是迫於無奈說出來,態度依舊是不卑不亢,絲毫沒有一個宮女該有的害怕,武媚不認爲她會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宮女的身份。
“翠竹,去查一下,再把小福子給本宮找啦。”柳媽已經回來,在武媚的耳邊嘀咕了之後,武媚心裡便有了計較,這才讓翠竹去請小福子,在大內總管的面前,她若是還能這麼淡定,她的身份就一定不簡單。
果然,在聽到武媚去請小福子的時候,那宮女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你不怕?”
“怕,但是怕有什麼用,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你要我死,我不得不死。”那宮女索性連奴婢也不說了,只是一味的自稱我。
“放肆,本宮面前自稱我,本宮見你是人才,纔沒有對你用刑,你不要以爲本宮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就這般的有恃無恐。”
“奴婢不敢。”
“不敢?你都敢用這珠子來害本宮,你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尚工局梓娟?你祖籍是山西的,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弟弟不過六歲,你十二歲入宮,入宮三年,默默無聞,卻在近日頻頻出錯,尚工局將你掃地出門,貶去了掖庭司做一個灑掃的宮女,本宮說的可對?”武媚發現,她每多說一句,那宮女便顫抖一下,看來她的淡定是裝出來的啊,自以爲那樣就能擺脫罪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