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某害本宮,以下犯上,罪無可恕,你可知這是滅九族的大罪?”武媚眯了眯眼睛,厲聲喝道。
哪知那宮女在聽了這話之後,反倒是越發的安靜了下來,之前的慌亂彷彿是武媚的錯覺,“奴婢沒有害娘娘,衆目睽睽之下,娘娘是自己不小心踩在了珠子上才掉進太液池的。若是娘娘一定要治罪,奴婢也不敢有怨言,只能怪奴婢粗心吧。”
好一張利嘴,若是將她治罪了,倒是成了武媚的不是了,倒是她在仗勢欺人了,“你這麼說,本宮到不好這麼快的發落你了,來人,宣尚工局掌事來。”
“修儀娘娘,奴才給您把人帶過來了。”武媚才說完,小福子人未到,聲先到,“就知道娘娘可能會有話要問問尚工局的歐陽尚宮,所以小福子已經替您把她給請來了。”
“到底是小福子貼心,賜座,歐陽尚宮也坐吧。”讓翠竹上了茶,武媚纔開始問話,“歐陽尚宮,這個可是之前你那邊的宮女?”
歐陽尚宮看了梓娟一眼便點頭道:“的確是,不過已經於上月被趕出了尚工局。”這意思很明顯,她犯的事和尚工局無關,不要牽扯到尚工局上下。
武媚笑了笑:“是爲什麼被趕出去的?”
“偷了尚工局裡的南海珍珠,企圖偷送出宮的時候被抓了正着,我尚工局內,豈可留下這等手腳不乾淨的人當差,若是日後哪個娘娘的珠釵少了什麼,尚工局上下可是擔當不起的。”武媚冷眼看着歐陽尚宮,說話和梓娟一樣,冰冰涼涼的,但是較之梓娟的淡定,她還帶着一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宮裡頭當差的,哪個不會貪墨些東西做梯己,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她竟然大着膽子的偷那南海珍珠,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情,她應該不會蠢到犯這樣的錯誤纔是,而且是準備送出宮的,宮裡頭的尋常東西在宮外倒是不容易被發現,好脫手。這南海珍珠可是不好脫手的,她偷來做什麼?還被當場抓住,未免也太巧了。
小福子看出了武媚的疑惑,解釋道:“當時抓到她的時候,她說是爲了給弟弟治病,所以才一時鬼迷了心竅,原本是要打死的,是皇后娘娘說她其心可憫,便只是發配到了掖庭司去做一個灑掃的宮女的。”
果然是皇后,看來皇后也是發現了她強大的內心,那麼偷盜這件事,或者根本就是個局,根本就是皇后爲了利用她而設的局,否則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抓了個正着?只是她偷着南海珍珠之事,武媚着實有些捉摸不透。
“先把她帶到後院去關起來,本宮需要考慮考慮怎麼處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武媚正準備將梓娟看管起來,待她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之後再作打算,卻沒想到皇后和皇上早不來,晚不來這時候趕來。
“媚娘,你沒事吧?”李治緊張極了,方纔聽說武媚落水他就想趕過來,哪成想長孫無忌他們竟然纏着自己不放,說什麼開倉賑災的事情,弄得他分身乏術,好不容易打發了那些老臣,他這纔有空往沁芳殿來。
“皇上,皇后娘娘,”武媚行禮道:“臣妾沒事,讓皇上擔心了。”也讓皇后娘娘失望了,當然這話武媚只是在心裡暗暗的說。這個女人,沒想到自己把兒子送給她了,她也還不知足的要害自己。這會子趕來沁芳殿,恐怕是害怕梓娟吐露什麼吧。
“妹妹沒事就好,這個該死的奴才,打掃也不仔細這點,害的妹妹差點被出事,妹妹還留着她做什麼,趕緊打發了纔是。”王皇后義憤填膺,彷彿受傷害的是她自己一般。
李治聽了王皇后的話,深以爲然,點了點頭,揮手吩咐道:“還愣着幹什麼,把她帶下去杖斃,連坐三族入獄吧。”李治最是不能接受武媚受到一點傷害,如今就是這個賤 人害的武媚差點丟了性命,他怎能輕饒?
“慢着!”就在侍衛即將將梓娟帶出去的時候,武媚適時的開口阻止:“皇上,她本就是無心之過,何況媚娘這不是沒事麼?”
“妹妹就是太好心了,纔會讓這些奴才都爬到你頭上去了。”皇后還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說:“這些下等人,你對他們好,他們也不會報恩的,說不定還覺得你好欺負,下次越發的沒了規矩。”
皇后越是要殺她,武媚就越是要保她,你要殺人滅口,我怎麼能讓你得逞?“整個後宮 在姐姐的治理下,一向是僅僅有條的,姐妹和睦,奴才們也自然是兢兢業業的,這個宮女,不過是大意而已,哪裡就有姐姐說的那麼嚴重了?”後宮都是你在管,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是你的管理不力,如今你還腆着個臉說什麼奴才丫頭沒了尊卑,豈不是說你自己管理有問題麼?
現在皇上在這裡,一切還是要皇上做主,她和王皇后說的再多也沒用:“皇上,媚娘纔剛剛承了皇上的恩寵,有了孩子,皇上便是不爲媚娘想,也要爲小皇子小公主着想啊,積點德吧,好不好?”
既然武媚這麼說了,李治斷然不會違了她的意願的,“那就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交給武修儀發落吧。”
“多謝皇上厚愛,”武媚趴在李治的懷裡,撒着嬌,眼睛卻看向皇后,挑眉淺笑,嘲弄着王皇后低劣的手段。皇寵面前,她是沒有任何贏面的。
梓娟臨拖下去之前,出於本能的看了皇后一眼,得到的卻是警告的眼神,梓娟不經意的顫抖,昭示着她的害怕。
這一切,都被武媚收入眼底,看來皇后是要捨棄了梓娟了,既然你捨棄了,那不如就讓本宮收下來吧。不過是用她的家人要挾她罷了,對於這種老掉牙的手段,武媚嗤之以鼻,她根本不用去調查,就看她剛剛的那個眼神她就能猜到了。
很快的,屋外傳來一聲高過一聲慘叫聲,即便是如此,她仍舊是沒有喊出皇后來,只是一個人承受着這種徹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