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娘娘本就足月,這一摔,羊水破了,怕是要生了。”姜太醫如實的回答道。
“那還不快,就地紮營!”李治此刻哪裡還有主意,只聽說武媚要生了,可是這會子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天寒地凍的野地了怎麼生?只能就地紮營,供暖。“都給朕動作快,若是讓武昭儀受了半點苦,朕摘了你們的腦袋!”
小福子在一旁着急,只能督促着下邊的人去紮營生火,若是這一胎真能生下皇子,那武媚在整個大唐的地位將更加牢固了。這孩子是在去昭陵的路上出生的,是帶着先皇福祉出生的,武媚雖然是先皇的才人,但是卻也得到了先皇的認可,否則怎會生出一個小皇子呢?小福子在心裡默默的祈禱,一定要是個皇子纔好。
“哎呀,我說翠竹丫頭,水燒好了沒有啊?”帳篷很快就搭好了,武媚也已經在軟墊上待產了,因爲是外力作用而導致出血過多,姜太醫一方面要幫着武媚生產,一方面還要想辦法止血,小福子則站在帳篷外急切的喊着。
“好了好了,福公公,您還是去看看皇上吧,娘娘這兒有我們呢,不會有事的。”翠竹端着一盆才燒好的的熱水匆匆忙忙的一線簾子往帳篷裡去了。
帳篷內,武媚因爲疼痛而慘叫連連,上回生太平公主的,因爲武媚是在內殿生的,所以雖然聽到尖叫聲,但是卻遠遠不如這次如此近距離的聽來這麼慘烈。所幸太醫說了,這是武媚第三次生孩子了,相對來說會比較安全,只是,即便安全,聽着這慘叫也着實讓人心顫啊。
李治因爲害怕聽到這聲音,早就跑的遠遠的,只是他焦急的眼神,緊握的雙拳無一不在說明他此刻的擔心和緊張。第一次他沒有經歷,第二次他隔着遠,這一次,因爲無法接受近距離感受到的那種心痛,所以他逃開了。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哇......哇......”李治正在因爲心疼媚娘而揪心,那邊一聲響亮的嬰兒的哭聲劃破天際,緊接着就看到小福子抱着一個襁褓跑了過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小皇子啊,是我們大唐的六皇子啊。”上
天有眼啊,真的聽到了他們的禱告麼?所以真的就讓武昭儀生下了小皇子,小福子擡頭看了看雖然是冬季,但是卻晴朗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天空,默默道。
早有隨行的大臣前來恭賀:“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喜得麟兒,乃我大唐之福啊。”這其中有禮部尚書許敬宗,由於學明和文英在朝堂上的諸多動作而而入武媚旗下的大臣之一,此次隨行的任務之一便是配合武媚製造輿論。
“皇上,”許敬宗躬身行禮道:“武昭儀在謁祖途中誕下皇子,不可謂不是一大祥兆啊。”
“此話怎講?”李治喜得皇子,心情好,便隨着接口問道。
“啓稟皇上,”許敬宗上前一步躬身道:“皇子本就是國之根本,是皇上血脈的延續,生下皇子本就是福祉,更是在謁祖途中,不得不說這是先帝保佑,是先帝爲皇上降下的福祉啊。”許敬宗很會揣摩人心,他深知李治最是希望能得到太宗李世明的認可,更何況這又是他鐘愛的女人給他的孩子,這麼說,他必然是龍心大悅,而他龍心大悅,纔有利於武媚的計劃,武媚得道,他們追隨的人才能順勢昇天。
“果真如此,哈哈,來人,傳朕的旨意,六皇子賜名李賢,封沛王,昭儀武氏,賜協理六宮之權,謁祖後則吉日封賞。”李治抱着李賢笑的合不攏嘴,而一旁隨侍的武媚的人也個個都笑逐顏開,而長孫無忌集團的人卻有些鬱郁。
小福子在身後看着,心裡也高興着,所幸這次長孫無忌他們沒有來,而是留守京城,否則恐怕許敬宗也不能如此順利的說這番話,而皇上這道敕令恐怕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傳達下去的。還好,天時地利人和,武媚這回是佔全了,這道聖旨一定要高調的傳回到宮裡,否則百姓不知,豈不是白白的浪費了武媚的一番算計?
於是在小福子默默的刻意的授意下,傳令回宮的太監那是卯足了勁的大張旗鼓,因爲是輕裝回宮,所以走了半月的路程,也不過就是幾日便到了長安城。沿途一路上都是絕對的貫徹了福公公交代的大張旗鼓的原則,幾乎所有的百姓在他路過的那一時刻都知道了這個喜訊。
“這次謁祖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寵冠六宮的昭儀的娘娘。”
“昭儀怎麼能替代皇后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昭儀娘娘那是得到了先帝的庇護的,皇后沒有子嗣,可是昭儀娘娘已經生了三個孩子了,這不,去先帝昭陵的路上剛剛生下了六皇子呢。”
“是麼是麼?怪不得呢,怪不得她可以寵冠六宮呢,這麼有福氣,也難怪皇后不能跟着去拜見祖宗,那裡有臉面去面對先皇啊?”
“可不是可不是,聽說了,皇上賜武昭儀協理六宮之權,恐怕宮裡頭是要變天咯。”
茶樓裡,近幾日最熱門的話題便是武昭儀沿途產下小皇子,皇上大喜賜其協理六宮之權的事情了,民間百姓說的有聲有色,傳的沸沸揚揚,而長安城內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憂,後宮之中也更是因爲這樣的信息而引起的騷動。
“什麼!協理六宮之權!”正和王皇后在琢磨怎麼趁着武媚不在宮中,好好的劃分她勢利的蕭淑妃聽到這個消息差點炸了“皇后娘娘,可不能再姑息了,若是我們再不動手,等她回來了,可就要爬到我們的頭上了呀。”
王皇后也有些慌亂了,在接觸到蕭淑妃急切的眼神後,點了點頭,的確不能再手軟了,已經失去了先機了,這次一定要趁着她不在,將宮裡頭的勢利好好的整一整了,協理六宮之權,哼!
“既然如此,不如隨本宮去沁芳殿走一走吧,武媚不在,本宮倒要看看,她沁芳殿還能怎麼得意!”之前因爲沁芳殿刻意的低調行事,幾乎尋不着任何的錯處,是以也一直沒有去沁芳殿找麻煩,這會子,急怒攻心,哪裡還管那些,只想着要出了這口氣纔是。
說罷,王皇后便帶着人浩浩蕩蕩的去沁芳殿了,那裡,一定接到消息會得意忘形的,一得意就會出錯,即便是協理六宮又如何,她還是皇后,還是六宮真正的主人,要處理這六宮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是輕而易舉的。
“皇后駕到!淑妃娘娘駕到!”
接到消息都在後堂笑逐顏開的沁芳殿衆人,聽到這聲音,齊齊變了臉色,皇后這時候來,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一定是來泄憤的,武老夫人給暖雪和武順分別使了個眼色後,便跟在暖雪後邊出去接駕了,而武順則悄悄的去了後院李弘那裡。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皇后和蕭淑妃根本連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衆人一眼,徑直走到上座坐下:“小小沁芳殿,竟然沒有早早在宮外跪迎,你們主子有皇上的寵愛庇護,難道你們也有麼?”
如此一說,武老夫人和暖雪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是來找茬的了,當時也不說話,靜靜的聽王皇后把話說完。
“還是因爲你們主子來自鄉野不懂規矩,所以教出來的奴才也都是這樣子沒有規矩的麼?本宮問話居然敢不回答?恩?”
深吸了口氣,這時候武老夫人不適合開口,就只能暖雪開口:“回皇后娘娘話,方纔在打理後院,沒能來得及,還請皇后娘娘恕罪。”暖雪說話不卑不亢,就如當初王皇后找上她時候一樣。
暖雪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這股子冷冷清清的味道無不讓王皇后想到那日的恥辱,這個宮女,當初是自己看中的,是自己讓她去設計武媚的,到頭來她居然背叛了自己投靠了武媚,王皇后一時間越發的覺得暖雪可惡:“竟然敢不自稱奴婢,反了你了,來人,掌嘴!”
“皇后娘娘,”武老夫人一看王皇后竟然動了心思,她如何能讓王皇后就這麼在沁芳殿裡處罰武媚的人,“皇后娘娘,您可是代王的母后,您在代王眼裡那可是慈母,若是叫代王瞧見娘娘您着副模樣,不知道代王要如何的傷心了。”
“代王?”王皇后心頭一痛,“若不是你們,弘兒怎麼會離開本宮?是你們從本宮身邊搶走了弘兒,現在你們有何資格在本宮面前說弘兒!來人,給本宮打,這裡的每一個人,統統掌嘴!”
“是!”殿外候着的太監聽令走了進來,拉過暖雪便噼裡啪啦的扇着耳光。
“母后,母后!”王皇后正看着殿內被打的臉微腫的人,那憤怒的心終於漸漸歸於平靜,這時候殿外傳來了弘兒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