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李子桑連粗話都出來了, 本來他是好附庸風雅的,要不然也不會和晉子考學什麼四書五經論語之類的了。足見千歲寒又幹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了。
“哼!千歲寒那小子滑頭的很。他先撒了一大把魚飼料把魚都給引攏了過來,然後再這麼一掌下去, 能不飛上來一半嗎?!”
李小白提着個魚簍子跟在李子桑後面走進了屋子。罹六塵點頭示意。
“喲, 已經起了啊。”李子桑看見坐在廳中的罹六塵, 把魚簍子從李小白的手裡提溜到了罹六塵的眼前道:“正好, 把這魚全拿去打理了, 晚飯拿來燒了。”
罹六塵看着眼前的魚有點傻眼,且先不說他根本不會打理魚,這誰又敢讓七殺教教主去打理魚啊?當然, 現在是知道有誰敢了。
但罹六塵二話不說,默默地接過魚簍子走到後邊交給了花殺。並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花殺的肩道:“有勞了。”
花殺待罹六塵走了, 黑着臉把魚隨便扔給了一個手下, 吩咐道:“快點拿去殺了。”
罹六塵回到前廳, 剛好看見趙德芳踏了進來。趙德芳環視一週,朝李子桑點了點頭便向臥房走去了。雖然這裡的人都是江湖中人, 但他總覺得有什麼橫亙在他們之間,總覺得他在這裡是多餘的。罹六塵對他冷眼相待不說,其他人雖對他客客氣氣的,但也沒把他當成朋友。
罹六塵見趙德芳一人走進來,知道他並不是同千歲寒一同出去的, 心情略微好了一些。趙德芳前腳進去, 石忌烏後腳就踏進來了。眉間憂愁, 顯然是在擔心他的弟弟。
“巫大公子無須擔憂, 李誠肇還要拿人威脅我們, 暫時不會傷二公子的。”巫寂邈是因爲替他找解藥才被抓的,罹六塵心下略有歉疚, 卻只能如此安慰道。
石忌烏勉強一笑,道:“罹教主莫需安慰我,我知道的。多謝。”
隔了一會兒又道:“我和寂邈雖是同父異母,但感情卻勝似親兄弟。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唉……。”
罹六塵有一個妹妹,若將心比心此刻是罹明兒出事,他怕也是憂心煩愁的。
又過半個時辰,姬無雙和晉子考相攜回來了。二人衣衫有些凌亂,罹六塵想起早上姬無雙說的什麼也要試一試的話,暗想這兩人不會真的跑去……野合了吧?
兩個人進屋換了身衣服出來,姬無雙搖着扇子,一派通體順暢的模樣。衆人圍桌而坐,東拉西扯起來,上至武林時事、下至某件趣事。不一而足。講的人興致勃勃,聽的人興趣盎然。晉子考出來後同趙德芳坐遠遠的一邊去了,畢竟這裡同趙德芳熟一些的就只有他了。
千歲寒是時值開飯時分纔回來的。
“你作什麼去了?”姬無雙問道,問出了罹六塵想問的話。
“沒什麼。”千歲寒搖頭。
罹六塵想,換作是他問,怕也是這個回答吧。他隱隱知道千歲寒隱瞞了一些事情,他到底是等千歲寒自己想說的時候說出來還是打破沙鍋追問到底呢?
“師傅……,”千歲寒忽然出聲,聲音無力:“今晚這是……全魚宴?”
桌上已經擺上了晚飯,紅燒的、清蒸的、水煮的、油燜的、涼拌的、清炒的……可不是全魚宴麼。這燒菜的人手藝不錯,道道色香味俱全的樣子。只是……未開吃便飽了。
李子桑坦然道:“今日不吃完明日便不新鮮了,魚這種東西可經不住擱。所以,一定要吃光哦,不能剩!”
衆人只得硬着頭皮挑揀自己愛吃的魚隨便扒拉了幾筷子。吃得最多的當屬晉子考了。
今晚睡覺的地方倒好安排了。罹六塵和石忌烏同一間屋子,千歲寒和趙德芳一間。
可今日明明有牀有枕,罹六塵輾轉了半晌還是睡不着。大概是白日裡睡多了。罹六塵乾脆翻身而起,到了屋外頭往千歲寒屋子的方向瞧了一眼,竟還亮着燈。罹六塵踱了過去,屋內燈火忽然一滅,門開了,有人走了出來。
罹六塵身體於腦子先行一步,閃避一旁。
黑暗中走出來的竟然是千歲寒。
千歲寒四下一顧,確定沒有人之後向外頭走去。
罹六塵微一猶豫,偷偷地跟在了千歲寒後頭。他對千歲寒每次出去做什麼已經十分的好奇了,也許今晚他就能知道。
罹六塵跟在千歲寒身後,先是向林中李誠肇的據地走去。害罹六塵以爲千歲寒要是夜闖營地去救人,差點沉不住氣要跳出來去攔千歲寒。但不一會兒千歲寒腳步一拐,向別個方向去了。
半個時辰內,罹六塵就這麼跟在千歲寒身後一直走着。到後來罹六塵不禁懷疑千歲寒難不成是患了夢遊之症,打算來個夜遊天山?
一晃神的功夫,千歲寒的身形居然不見了!罹六塵快走幾步也沒有發現千歲寒的身影。
正一回身卻直直地對上了千歲寒的臉,差點整個人撞了上去。就連一向大膽的罹大教主也不禁嚇得倒退了兩步。其實,有一半是心虛嚇的。
“你……。”
“教主大人好興致啊,夜遊山林。”千歲寒嘴角微微噙着笑,先發制人道。
“哪裡,你的興致豈不同我一樣的好。”
千歲寒沒有接話,他知道今夜是別想輕易地忽悠過去了。瞞不過去便瞞不過去唄,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說吧。千公子最近經常性地獨自出遊,所謂爲何?”罹六塵難得地拿着架子不鹹不淡地道。
“……,”千歲寒摸摸鼻子,明知道天黑看不清,但仍是偏過頭去,清了清嗓子才輕聲吐出兩個字:“……解藥。”
罹六塵揚眉,他一直以爲千歲寒早把這事給忘了,沒想到他還記着。罹大教主心裡其實樂開了花,但千年難得一遇,千歲寒竟然不自在了、不好意思了!罹六塵可不會輕易地放過如此佔上風的機會。
“喲,千公子怎麼好心想起來給罹某找解藥了,怎麼不放人罹某自生自沒算了。”
千歲寒“哼”地一牽嘴角:“罹六塵,你還登鼻子上臉了是不是。你愛毒發就毒發去吧。”
“悉隨尊便。”罹六塵仍舊不怒,他就是篤定千歲寒既然肯出來爲他找解藥便不會再輕易甩手不幹。
千歲寒氣得想跳腳,“你……你信不信我真的不管了。”
“信,當然信。”千歲寒本來就幹過這類事,算是有了先頭之鑑。這回再要來上一次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教主大人還說得如此大方,”千歲寒聲音擡高了三分:“你是當真不在乎性命是不是?!中毒是你自願的,解毒還要人逼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