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帶着丫鬟到偏廳的時候,果然見到了那位莫菲姑娘。
不過,並沒有見到同安大長公主。
顧念看了眼黃芪,黃芪低聲道,“她坐的是公主府的金頂朱輪車。”
見到顧念進來,莫菲望向她,下頜微微擡高,大概是想到什麼,又緩和下來,站起來,擠出絲笑容道,“念念。”
顧念對她這樣的自來熟,頓了下,淡淡地道,“莫姑娘是獨自上門來?”
莫菲的表情微微一變,“我和祖母初到京城,也無處可去,說起來,從你父親那裡算,我也是你的表姑,從你母親那邊算,我們也是親戚。
可惜,我沒能見過靜寧的風采。”
她拉過顧念的手,低聲道,“念念,我雖然年紀和你相當,但輩分總是比你大,真是恨不能將你當成自個的女兒來看,纔跟你說這個。
表哥那邊,將來爵位承繼是你家小世子,你可不能隨便什麼樣的女人都讓她進門。”
“頂好的,是找一個願意不生養的,這樣,纔不會對你兒子有妨礙。
你可別怪我多事。我瞧着極是心焦。說起來,我這樣大的年紀了,要有個現成的孩子給我養,讓我少受一份罪,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莫菲這話,只差明說,她願意放棄生養,也不去搶那肅王的爵位,只求嫁給顧世安。
顧念就想不明白了,爹爹當年明明說過,不會再娶,就是個側妃也不願意要,爲什麼莫菲還這樣執着的要嫁給他?
雖然說爹爹深情的模樣在外人眼裡是很好,可她來想,她是打死也不要嫁這樣對前頭妻子深情一片的男子。
人的感情就那樣多,付出去了,就付出去了。
更何況,活人怎麼和死人爭?
她想着,微微一笑,道,“多謝表姑,你說的我都記在心裡了。”
莫菲一心想要在顧念這裡討個好印象,她一心想要嫁給顧世安,原本祖母長寧大長公主爲她說好了人家,可她不願意隨便將就。
好說歹說,讓祖母帶着她進了京城,想着能夠離顧世安近一點,近水樓臺先得月。
只是,她好幾次去肅王府,都是鐵將軍把門,門房不是說他進宮去了,就是說他在晉王府。
她於是一門心思的想討好顧念,見她態度淡淡的,有些不甘心,於是道,“進京這麼久,還從未見過小世子,不知道能不能見見?”
顧念笑了笑,答非所問,“表姑,今日是進宮拜見皇后的日子,怎麼表姑不累嗎?”
聽得這幾句話,莫菲咬緊嘴脣,難掩惱意,“我身份卑微,沒有進宮見皇后。”
“哦!”顧念拖長了音調,“原來如此,不過,我今日進宮去了,現下,整個人累的很,表姑,要不我們改日再敘?”
說完之後,她覺察到,大概自己是受蕭越的影響,說話不知不覺中帶着點‘狂’性,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這樣說話,特別的解氣。
她真是沒必要應付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人,不要說顧世安對她沒興趣,就是顧世安對她有興趣,那也還沒進門做肅王妃。
更何況,她已經是出嫁女,和未來的王妃真是沒什麼衝突。
至於爵位,沒有肅王這個爵位,也還有晉王這個親王爵位可承繼。
至於其他的孩子,在她看來,孩子的路,還是要自己去闖蕩才行。
父母給的再多,孩子不珍惜,不會經營,依然是白搭。
高牀軟枕,只能消磨人的意志。
莫菲直愣愣的道,“這就是你們家教規矩麼?”
“不,這和我家家教規矩無關。”顧念淺笑着回道,“只是,你這樣上門來,是什麼意思呢?是對我父親自薦枕蓆嗎?只是,你要自薦枕蓆,也該去找我父親呀。
當年,在南疆王府的時候,我父親已經分明說過了,不會娶你,不是嗎?”
莫菲猛地立起來,甩袖道,“本想着,你怎麼也是他的女兒,就與你見上一面,寒暄幾句,卻原來,你們王府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這般無禮。”
她身邊侍立的丫鬟見狀,也幫腔道,“若是公主殿下知道了,也只有心疼姑娘,爲姑娘出氣的。”
顧念心裡卻不這樣想,長寧大長公主經歷了幾朝,雖說莫家如今沒落了,可那也是因爲人丁不旺的原因。
在每一任帝王的心裡,還是有一點位置的,畢竟她也不結黨營私,堅定的跟着皇帝走,不參與站隊,不貪圖從龍之功。
也許這樣不能讓莫家顯赫榮光,但能保持莫家不敗下去,不退出貴族圈。
顧念心裡想着,口中卻道,“我以爲,莫姑娘和我之間也沒什麼交情,不過是彼此認識而已。
可姑娘卻用慈母的眼光看待我,這讓我無法忍受,畢竟,我母親已經去世多年。”
莫菲轉身往外走,“哼,我倒要看看,我進了肅王府的那一天,你拜還是不拜我。”
她言語中的自信,讓人覺得她做肅王府主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顧念並不理會她的狂言,而是笑着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莫菲甩袖而去,見她走遠了,黃芪蹙着眉道,“這位莫姑娘,哪裡來的膽量,說起來,長寧大長公主看起來是很明理的人,怎麼她的孫女卻是這樣的盛氣凌人?”
顧念從醒過來後,見多了這樣的人,她搖搖頭,將莫菲丟到了腦後。
父親續絃不續絃,她都支持,畢竟,生活是自己過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就算是女兒,也無從指責。
*
七月初一那天,顧念又穿上繁瑣又華麗的親王妃禮服進了宮,拜見皇后。
先帝百日未過,雖然說從簡,宮內依舊是一片告訴,就是鳳儀宮也不例外。
鳳儀宮裡,原來的太子妃,如今的江皇后坐在上首,頭戴珍珠翠玉鳳冠,頭上除了一支鳳凰展翅六面嵌七寶金步搖外,只點綴了些珍珠。
就是如此,依然看起來雍容無雙,將新君那些嬪妃襯成木頭渣子。
新君後宮人並不多,一後,一妃兩嬪,其他還有貴人三個,僅此而已。
有資格坐在鳳儀宮的,都是嬪以上的,也就三個。
顧念不着痕跡的一眼就能看個囫圇,容貌不差,卻比不上江皇后,家世上,也比不上。
能封妃和嬪的,都是生育過的,但江皇后生的孩子是嫡長子,雖然這次分封的時候,並未封太子,但不出意外,未來,皇長子就是太子,就是下任帝王。
一衆命婦行禮謝過恩後,在鳳儀宮略略坐了會兒,就往永福宮去向太后請安。
顧念品級高,蕭越在新皇的眼中又是不同的,故而,她走在最前頭,剛踏進永福宮,就聽見一聲清脆的笑聲,如同黃鶯出谷,敢在永福宮如此笑的,想來身份不一般。
進了正殿,就見一明豔如花的少女,正靠在太后身邊說笑,見她們進來,笑盈盈的站起來,避到一邊,等到命婦向太后見了禮,她又拜見皇后,“韻兒見過娘娘。”
江皇后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隨即笑容溫和的喊她起來,“表妹這是說了什麼笑話,將母后逗得這麼開心?”
表妹?這會顧念發現這姑娘的眉眼和太后還是有點相似,頓時明白過來,這應該是太后孃家的女孩兒。
太后的侄女兒,怪不得能在永福宮這般大膽。
韻兒姑娘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模樣。
太后笑着爲她解圍,“這孩子,給哀家剝瓜子,沒想到,她竟然將瓜子殼放到盤子裡,瓜子仁倒扔了。”
太后一臉寵溺的看着韻兒。
“姑母。”韻兒扭了扭身子,跺了跺腳,一幅要羞死過去的樣子。
一羣人應景的笑了起來,顧念也笑了,她不由去看江皇后,江皇后也在笑,笑容無懈可擊。
太后賜了座,目光落在顧念身上,和顏悅色的開口道,“怎不見你將小世子帶進宮來?”
剛坐下的顧念又站起來,含笑道,“謝謝娘娘關心,他是個鬧騰的,怕進宮衝撞了各位貴人。”
說着,她欠了欠身,給太后福了福身。
太后溫和的笑道,“無礙的,宮裡人丁少,哀家已經許久不曾聽到小孩子的鬧騰聲了。”
從前永平帝還在的時候,太后對她其實是淡淡的,哪怕蕭越爲了維護太子被罰去南疆。
那個時候,太后是不忿永平帝將所有的關愛都放在蕭越身上。
到後來,知道永平帝是蕭易以後,又釋然了,更重要的是,蕭越爲了太子,忤逆永平帝,不認這個父親,讓太后很解氣!
再一個,太子已經登上皇位,成爲新的皇帝。
蕭越,還是要向自己的兒子跪拜,所以,她見到顧念,格外的和顏悅色。
只是,顧念卻不好接太后的話了,她眼角餘光瞄了下江皇后,只見江皇后半攏在袖子裡的手,死死的捏成拳,已經發白。
大概是顧念表現的太唯唯諾諾,讓太后沒了興趣,這話題,就翻篇了。
太后和江皇后,其他的幾位命婦說了幾句話,就藉口說累了,讓衆人散了,那位羞憤欲死的韻兒姑娘,和太后身邊的女官一起,將衆人送到永福宮門口。
顧念自然是覺察到江皇后因爲太后那句話生出的不安之心。
出了永福宮,江皇后對顧念說道,“我們許久未曾好好說話了,當年可都是本宮帶着你去張庶人那裡請安的。今日,陪本宮用午飯吧。”
江皇后這樣看着是邀請的邀請,顧念沒辦法拒絕,她笑着道,“那就在娘娘這裡蹭一頓飯了。”
江皇后嗔道,“小九那樣愛重你,什麼東西不給你弄來,還少本宮這裡一口吃的?”
本來,太子妃升皇后是理所當然的,可她的兒子卻沒有被冊封爲太子,這讓已經母儀天下的江皇后放不下心來。
她甚至想過,是不是因爲睿兒當初在宮門口得罪了顧念,所以蕭越在她丈夫面前進言,這才讓她的兒子沒能封爲太子。
不過,睿兒沒能被冊封爲太子,其他的皇子是連郡王都沒封一個,這讓江皇后心又放下一半。
時間還來得及,她只要現在好好的籠絡好晉王妃,相信,那一天很快就到來了。
這也是她爲什麼會在顧念面前提起從前的事情,不過是賣賣情懷而已。同時,也拉進兩人的關係。
對於江皇后心裡的那些小九九,顧念心裡明鏡似得。
兩人在宮道上走着,夏日裡,甬道上的穿堂風吹過,比坐在轎子裡要涼快許多,江皇后拒絕上攆車,執意要和顧念一起走走,說說話。
她說,顧念側耳傾聽着,時不時回答一句。
驀然間,江皇后道,“聽說上次長寧姑祖母的孫女,去了王府,被你給氣走了。”
顧念看着江皇后,輕輕的笑了笑,疑惑道,“臣婦可不敢給表姑氣受,不過說了幾句,表姑自己走了。”
她一臉的無辜,笑的極其真誠。
江皇后呵呵一笑,“是嗎?長寧姑祖母第二日進宮和母后說了這句話,當時母后將這事交給了本宮,所以,本宮不得不過問一句,你也知道……”
顧念眼睛閃了一下,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般,打斷了江皇后的話,“說起來,臣婦是親王妃,莫姑娘什麼都不是,卻上門來對我指手畫腳,今兒她敢指手畫腳,明日就敢用下巴看我,所以,我不過說了幾句話,莫姑娘倒好像我欺負她一樣了。”
江皇后臉色變了變,道,“弟妹何必和她起衝突,長寧姑祖母,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娘娘,多慮了,我乃堂堂的親王妃,難道就讓人指手畫腳?這可是關係到王府和皇室的威嚴,再說,打狗還看主人……”
那個主人,自然就是新皇了。
江皇后皺着眉頭,在她看來,客人來了,沒招待好,就是主人家的失禮,這會子不想着辦法趕緊修補關係,怎的反而越發的蹬鼻子上臉了?
顧念好像沒有發現江皇后的臉色,她道,“娘娘有什麼事情往臣婦身上推就是了,不會讓娘娘爲難的。”
原本,顧念在看到永福宮的韻兒姑娘後,還有點憐憫江皇后,經過這個事情,她那點憐憫是消失的煙消雲散。
“不知,肅王心儀什麼樣的女子?”江皇后問道。
顧念認真的看向江皇后,“父親是長輩,作爲晚輩,臣婦不好關心這個。”
“你說,長寧姑祖母的孫女如何?本宮知道你們之間有過不愉快,不過,進了一家門,關起門來,就什麼都好說了。”
顧念笑意收了一些,對江皇后,是真心的喜歡不起來。
“長輩的事,自有長輩做主。”顧念裝傻充愣。
好在,江皇后接下來,並未再說什麼,顧念在鳳儀宮裡吃了一頓沒滋沒味的飯食,就出宮回府去了。
顧念走後,江皇后身邊的葉嬤嬤上前道,“娘娘,當時太后娘娘都將長寧大長公主給搪塞過去了,您爲何今日還要和晉王妃提起呢,這樣徒增不快。”
葉嬤嬤擔心的看了一眼江皇后,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家娘娘是怎麼想的。
從前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也沒見她這樣,晉王殿下是多看中晉王妃呀,娘娘不說拉攏,還盡挑些添堵的事情來做。
而且,這不是惹得皇上不喜麼?娘娘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你不懂。”
江皇后回過神來,收斂臉上的神色,晉王妃她如今還得罪不起,這口氣,她不忍也得忍下來。
但是,自己卻不能沒有自己的勢力,要不然,睿兒的利益如何保障?
她站起來,叫了葉嬤嬤,“你找可靠的人,回趟府裡,將這信親手交給本宮的兄弟。”
葉嬤嬤一看,就知道江皇后這封信是早就準備好的。
御書房裡,新帝靜靜聽着葉嬤嬤的稟報,沒有說話,道,“皇后怎麼吩咐的,你就怎麼辦吧。”
桌上那封信,皇上並沒有打開看,因爲不用打開看,他也知道里面寫的什麼。
打發了葉嬤嬤,皇上站起身來,對身後的侍候的人道,“去鳳儀宮一趟吧。”
他是要好好的和皇后談一次了。
站在皇上身後的人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常遠,他躬着身子,心頭卻是爲皇上心疼。
鳳儀宮裡,江皇后正靠在榻上閉目養神,聽到外面小太監大聲的接駕聲,心頭一喜,連忙起身,鞋子都沒穿好,就到了門口,正好見到皇上進來。
“皇上,您來前,怎麼沒打發個人來通知一下,臣妾這裡,亂糟糟的。”她羞澀的摸了摸頭,整了整衣裳。
皇上溫和的道,“處理政事,頭暈腦脹的,就想過來鬆快鬆快。”
江皇后聽了,眼眶一紅,道,“皇上這段時日,可瘦了不少,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要不,臣妾讓人每日煲湯,送到御書房去給你。”
她倒是想說讓皇上來鳳儀宮喝湯,但她又怕皇上覺得她是爭寵。
皇上靠在剛剛江皇后靠着的榻上,渾身放鬆下來。
江皇后也不假她人之後,蹲身幫皇上的鞋子給脫了,又拿了薄毯蓋在他的腿上。
皇上拉過江皇后忙碌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道,“好不容易鬆快下,坐着吧,忙忙碌碌的,自有下人。”
江皇后抿了抿脣,“臣妾做習慣了。”
“咱們是夫妻,有什麼事,都能敞開了說。”皇上放緩了語氣,“你是不是覺得朕如今是皇上了,所以,就能鬆懈下來?”
江皇后嚇了一跳,雖然皇上的語調溫和,可話卻嚴厲,她趕緊跪下請罪,在皇家,雖是夫妻,但也是等級更加的森嚴。
“你起來吧。”皇上揉了揉眉心,“就說當年,東宮那些側妃什麼的,哪一個不是你瞞着朕選的?
你說只生了一個兒子,不能再生了,好,你想要子嗣豐茂,朕成全你,後宮哪一個女人不是懷孕後,朕就再也不進她們的身了?
是也不是?”
江皇后點點頭,太子起初並沒有要納妾的心思,後來,都是她辦的。
“朕知道,皇家要是沒個場面上的妾,就該有人說你善妒,眼裡容不下人。
好,朕接受了。一個又一個。
朕累了,朕當初明明和你說話朕的心意,就咱們兩,好好的過日子。
那些妾室,還有子嗣,你好好的照看着,咱們不是沒有兒子,只要他好好的,這天下,還能不是他的?
你要是心裡覺得因爲子嗣,讓你覺得心裡不踏實,覺得不定什麼時候,朕又要選秀了,朕就讓張春子給你看看,能治好,咱們接着生,治不好,把睿兒教導好,將他往正路上引,也就好了。
朕,打新婚第一日開始,就表過態,朕不是那種明兒見着一個新鮮的,就把你撇到一邊去的人。哪怕,作爲帝王,朕的後宮內院,依然是朕說了算。
朕,想要就要,不想要,誰也不能逼迫。”
江皇后聽了皇上的話,淚流滿面,哪個女人不想和丈夫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從前做太子妃,她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她生了孩子,害怕,沒生孩子,還是害怕。
她想做一個賢內助,可是皇家媳婦,哪裡是那麼好當的?
皇上起身,彎腰將江皇后臉上的淚水拭去,道,“今日,晉王妃進來,你們一起用過飯?”
江皇后笑道,“是,臣妾想着,小九和你是好兄弟,臣妾應該和晉王妃也好在一處,這樣,才能幫着皇上施恩。”
皇上點點頭,不動聲色道,“就這些?”
江皇后抿抿脣,道,“上次,長寧姑祖母進宮和母后告狀,說晉王妃出言不遜,母后不耐煩應付這些,臣妾就接過來了,今日問了問晉王妃,也說了兩句……”
皇上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來,頓時有些心灰意冷,皇上覺得,或許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他剛纔期待着她能客觀的說下今日發生的事情也是好的。
“那位莫姑娘本就是胡鬧,哪裡有人家不喜歡還要貼上去的,不說女子的臉面,就是肅王那裡,也是尷尬無比。
肅王明明說了,不想再娶。”
“皇上,要不,你給肅王做個媒吧,也許,肅王是因爲當初發了誓言,不好意思去打破,怕打破了,要被天下人恥笑。
難道,肅王還真的孤獨一輩子啊?皇上下旨,就不同了。”
江皇后見皇上臉上沒有不悅,接着說道。
皇上閉上眼睛。
他想對她好,想掏心掏肺的好,哪怕守着她一個人,也可以。
他不過是想要幾分真心,可如今,哪怕她對自己這個丈夫,又是否真的有真心呢?
剛纔,他說的那些,都是白說了。
皇上沉默良久,道,“朕還有事,先走了。”
江皇后一愣,“您不是說頭疼麼?臣妾這裡新來一個宮女,是從前太醫院的醫女,是專門學按摩的。臣妾覺得挺好,要不,讓她試試?”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江皇后,又歪了下去,慵懶的道,“那就讓她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