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麗爾安……”法蒙差一點喜極而泣。
麗爾安撓撓頭道:“我看見父親和祖父,原來只是夢啊!”
“而你這個夢做得也夠久了。”慕裡道。“不過我們可以立馬回學院,你還能在宿舍的牀上繼續做夢,我看你似乎不太想醒來的樣子!哈哈!”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可海德列的一句話又將衆人的心揪起來:“我得提醒你們,雖然已經找到沙梨,但我們還不能離開這裡。”他面向利玟道:“恐怕你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了。”
利玟不解地看着他,沙梨卻已經憤怒開口:“都是他們的錯!派澤爾沒有偷東西,是他們搞錯了!”
“派澤爾?我記得那是你的黑豹的名字。”法蒙道,他是這些人當中唯一一個見過那隻黑豹的人。“它偷了什麼東西?”
“它沒有!”沙梨反駁道,她的手握的緊緊的,似乎誰再說一句派澤爾的不是她就要衝上去揍扁他。“派澤爾根本就沒有偷獸人族的東西,我相信他是無辜的!”
慕裡道:“沙梨,派澤爾偷了東西……”
“它沒有!”
“好好,它沒有。”慕裡訕笑着說:“是獸人們誤會它偷了東西,那麼一定會把它抓起來,它就能見到侍衛官,可以爲自己辯駁的。獸人們沒有證據就不會冤枉你的朋友,你不用擔心。”
“派澤爾不能說話,它好可憐的!他們拿帶毒刺的鞭子抽打它,把它吊起來扔到水裡,還不給它飯吃,根本就是打算屈打成招!”
“等等!”慕裡察覺出不對勁,“沙梨,你已經見過派澤爾了?”
“嗯。”
“你有做什麼嗎?”慕裡突然就感到脊背一陣發寒,行刑逼供的目的可都是要犯罪者供出什麼信息,那個派澤爾到底是偷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才遭受到這樣的逼問?
“我把它放了!”沙梨道,“然後我就被抓起來了。”
慕裡忍不住撫額,利玟則問:“他們有逼問你派澤爾的下落嗎?”
沙梨點點頭,“可我不知道。”
利玟立即牽起沙梨的手將她檢查一遍,幸好沒發現什麼傷痕,這說明他們來的足夠及時,也有可能是獸人們已經掌握了派澤爾的行蹤。
“沙梨,你知道獸人們丟失了什麼東西嗎?那樣東西一定很重要。”慕裡道,他總覺得這件事裡充滿了陰謀的味道。他能感覺出迷路森林裡神秘的黑煙殘留着極少的高等魔族的氣息,其中蘊含着的空間傳輸魔法力卻強大到足以一次性傳送七個人至千里之外,這樣反常的兩個極端同時出現,讓他不得不思考導致異常的原因。畢竟他是空間魔法師,對空間傳輸魔法有着專業理解,任何不合常理之處都值得深究。所以他恐怕是一行人中最保持警惕的一個。
“治世之冠!”肖西亞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的人也突然出現在大帳門口。“獸人族的神器被盜了,所以他們不能輕易讓和這件事有牽扯的沙梨離開。”他一邊解釋一邊步入大帳,在沙發上坐下後便緊盯着沙梨:“但是如果我去說服獅王,他會讓我們走的。”
沙梨縮在修斯身後,不理肖西亞,也不再說話。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沉默,似乎在以這種方式表達他們對肖西亞的不歡迎。向來受人追捧的肖西亞也並未在意,只道:“王庭打算下令處置沙梨,當然這只是計謀,目的是爲了引那頭笨豹子現身。”
你才笨呢!沙梨在心裡腹誹,但她仍舊不想面對肖西亞,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所以她還是沉默。
海德列則保持了優秀的貴族涵養,朝肖西亞禮貌道:“那麼還請您務必替沙梨求情,讓獅王放我們離去。畢竟誰也不知道王庭會如何處置沙梨,如果將她陷於危險之中,我將懊悔不已。”
“我不要走!”沙梨突然從修斯背後伸出腦袋,瞪着海德列道:“父親,我沒有做錯,爲什麼要倉皇逃命?”
“沙梨,這不是逃命,只是在遠離危險,保護你自己。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不是嗎?”
沙梨歪着腦袋想了想,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但海德列說的總歸沒錯,所以她點點頭表示明白。一轉眼又撞進肖西亞望着自己的眼神,沙梨頓時怒火叢生,瞪了他一眼又縮回修斯背後。
“多謝您了,肖西亞大人!”海德列道。
肖西亞眯了眯眼,說:“不客氣。”
於是肖西亞就履行承諾去見獅王,但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摩耶竟然阻止肖西亞的覲見並且與他起了衝突,雙方在王庭前的廣場上轟轟烈烈地打了一場。摩耶被肖西亞打傷,也拒絕利玟的治療,甚至在事後對前來探望的海德列閉門不見。
彷彿一夜之間,獸人族的態度來了個大轉變。肖西亞憤怒難消,見誰都是一副傲慢之極的表情,看他那副模樣,衆人對肖西亞和摩耶起衝突原因也能猜到幾分。一個冷傲的神族大祭司怎麼可能對一個獸族部落的侍衛官以禮相待,即使這個侍衛官曾經有過多麼偉大的戰績,在擁有長達數千年生命的神族面前,那都是一瞬間的好運而已。神族的冷漠來自於他們天生強大力量帶來的尊貴地位,這種地位使他們蔑視世間一切生物,於是乎千百代血脈流傳繼承,“傲慢”就成了神族們與生俱來的特質。
肖西亞自然是神族當中繼承到這一點最正統特質的人,即使他看到精靈們之間的關愛互動,看到人類相互間的噓寒問暖,他也不會丟棄“傲慢”所代表的身份,即使在他已學會用帶着神聖光芒的微笑面對所有人的現今,他內心的冷漠和不屑也沒有減少一分。他是不會去模仿精靈或者人類表達友善的行爲舉止,也不會接受別人的勸告的,而他身邊也沒有會在意他如何待人接物的朋友。誰會向這樣令人畏懼的高等神族獻上忠言?他們所能表現的只是尊敬、懼怕、卑微、遠離。
肖西亞就在獸人們隱藏躲閃的懼怕又敵視的目光下站在廣場正中,冷冷看着高出他半個身高的獸人侍衛們將沙梨的帳篷團團圍住,沒有一個人在乎他的存在。他就像個身處局內的局外人、實體人羣中的隱形人,孤立於人們避開的視線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