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本來沒有回家的計劃了, 但陳芳大姐打電話叫他,口氣非常之哀怨,說是索薇和陳設離婚的事己經基本完結, 今天索薇就從陳家搬走, 大家最後再聚聚吧。
掛了電話小妖感嘆, 強悍的河東母獅竟然是個重情重義溫情脈脈的好女人, 陳家碩果僅存的一位情感接近正常值的人物。嗯, 是得給她個面子,而且索薇。。。得了,還是去吧。
說是大家聚聚, 其實只來了陳芳和□□兩個人。據說陳老爸不接電話,陳老媽又去了外地開會, 所以缺席。
□□一樂, 心道, 我呸!陳老爺子不接電話,一準是在某個紅紗帳銷魂窩裡鬼混;陳老媽則比較專情, 美其名曰去外地開會,其實質是帶着她的小白臉秘書找個避暑勝地雙宿雙飛去了。
瞧這父母省心的,□□樂着,卻不說破,脣角盡是譏誚之意。陳芳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嘴脣動動卻什麼也沒說, 只嘆了口氣俗語還休心事重重的上樓去了。
嗯, 不錯, 有進步。□□頷首。
結婚近兩年卻如此慘淡收場, 肯定不是什麼美好回憶, 所以索薇的行囊理所當然少的很。陳設大罪人也在,當此臨別之際還單獨與索薇說了幾句惜別贈語。
索薇陰着臉進去, 白着臉出來,擡起眼來恍恍惚惚,抓了陳芳的手就好像抓着最後一塊浮木,一塊完全不能承載希望的浮木“難道,我想要留下這個孩子,竟然是錯的麼?”
這話平淡開頭結尾卻激烈的近乎慘烈。陳芳不能答,也沒辦法回答。躲開她的目光,陳芳心裡難受的緊。孩子當然是無辜的,但是。。。
最還是□□解了圍,少年倚在欄杆上,纖指把玩着銀髮,垂頭輕笑飄忽忽的說了一句“我家楚楚說過,生與不生不是關鍵,關鍵是不要讓他後悔來了這世間。”
這不是什麼深刻的大道理,卻從未有人說過。索薇在這場天崩地裂突如其來的空難中第一次意識到這不只是個生命,他還是一份責任。這世上最最沉重的責任。索薇沉默。
最後在陳家門外,那個蒼白單薄的像片紙的女人頭也不回的走遠,裙角飛揚猶如浪花翻涌。陳芳還是哭了,抽抽噎噎幾不成語“他們好狠的心哪,這孤兒寡母讓他們怎麼活?,好狠。。小希。。”兔子眼花貓臉的陳芳小姐哪裡還有半分交際花的神彩“你說,她會把孩子生下來麼?”
這個啊。。誰知道。。□□比陳芳高半個頭,垂眼望着她悲憫又溫柔“行了,別哭了,哪有那麼嚴重。實在不行,這孩子我養就是了。”反正自己和楚昆蕪誰也生不出孩子來,挺好的嘛。
養孩子是挺好,可這孩子的父親態度實在是惡劣。□□本來想回自己房間收拾點東西搬回自己的小窩去,卻發現幽靈一樣神出鬼沒的陳設大哥正在房裡,闢頭問“你真的打算跟那個姓楚的在一起?”
好一陣子沒見陳設了,他憔悴的厲害,雙頰深陷眼窩青黑,倒像是飽受煎熬的樣子。只是,什麼煎熬呢?□□望着他點點頭“是的。而且不是打算,是既成事實。”他這時還有閒心管這些,高人。
陳設瘦了,平時合身的襯衣現在穿在身上空蕩蕩的,可力氣卻不小,呯的一聲把一物拍在桌上,厲聲問“那這個呢?”
我看出來了,他這是終於憋不住要找自己算帳了。□□過去看看,是本相冊。是那本相冊。裡面的每一張照片,□□閉着眼都清楚內容,自己和楊宇全部的美好回憶就都在這裡了。
“這個啊,”□□不緊不慢的開口“美好回憶當然值的收藏,不過,你想要的話,也儘可以拿去。。”
□□還想說“不必客氣”,卻沒說出口。陳設的臉色太可怕了,身子晃晃緊抿着嘴角,那神情竟然像是心如刀絞。
他要噴口血麼?□□迷茫。我說錯了還是不夠誠肯?他做的一切不都是要我放棄麼?現在達成了,怎麼又這付樣子來嚇我。
“好,你好。。”睜着雙赤紅的眼,陳設反而笑了“你真是乾脆真是狠。。。我再問你一次,你對楊宇真的是一點情分都沒有了?”
當然不是分毫全無,只是輕舟己過,如何還拾的回?而且我己經有楚楚了,便絕不負他。可是,爲什麼問這個?□□皺了眉。這兩個人到在搞什麼?他與楊宇十年同窗,情深意長,現在不是應該苦盡甘來了麼,這又鬧的哪一齣?
“很好,可是。。”陳設語速放緩,咬着牙一字一頓“如果,我求你回到楊宇身邊呢?”
啊?!眼前這人向前逼近一步,手握成拳微微顫抖,眼卻亮的異常,好像有某種激烈又絕望的情感在他身體內焚燃,所過之處俱是餘灰。而他正在拼命忍耐。
這是什麼意思?新的遊戲,名子叫做乾坤大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