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嘛去?”抱着棋盤的祁連出現在李純鈞和徐愛眼前。
徐愛和祁連也算棋友了——雖然徐愛和他下棋就沒贏過,於是徐愛便將剛剛發生之事轉告了祁連。
“既然發現了孫無恨前輩的屍體,那爲什麼不先查這一件命案,反而捨近求遠去追查孫玲瓏的命案呢?”祁連歪着腦袋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我大哥。”徐愛吐了吐舌頭對李純鈞說道,“大哥,還是你來說吧!”
李純鈞見祁連望向他,也不藏私,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楊神捕的本意,只是胡亂地猜測了幾個原因而已!你若要聽,我倒不介意瞎說幾句……”
見祁連點頭,李純鈞開口言道:“其一,我覺得是因爲線索的出現!孫前輩的屍首我也看過,雖然我並不懂查案,卻也看得出孫前輩的屍首被人處理過,幾乎沒留下什麼有用的痕跡,沒有線索又該怎麼查啊?!而孫玲瓏的命案則不同,‘紫花苜蓿和車輪草混種’這是一個比較容易追查的線索,通過這個線索找到案發現場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更有用的信息呢!
“其二嘛,應該就是死亡日期了!按理說死亡時間較短的屍體一般能提供較多的線索,但我聽我二弟——也就是仇昌說,孫無恨看上去死了只有大半天的時間,但算上秋季氣候的緣故和冰窖的低溫影響,孫無恨恐怕死了不止兩天!甚至有可能是在孫玲瓏之前被殺害的也說不定!因此這就不存在什麼捨近求遠的問題了!
“其三,就是這些謀殺案的串聯性!顯而易見,這些謀殺案應該是同一個或同一夥人做下的!如果能從一件命案上打開缺口的話,其他的必會迎刃而解!因此,我也贊同楊神捕先追查孫玲瓏一案的選擇!”
“嗯,李兄說的有道理……”祁連低着頭沉吟道。
“對了,你這是要去哪兒、找誰下棋啊?”徐愛看着祁連手中的棋盤不禁好奇地問道。
“嘻嘻,我正要去水牢找瑾瑜兄長下棋呢!”祁連一掃之前沉思之狀,笑逐顏開的說道。
李純鈞和徐愛對視一眼,盡皆笑道:“你別去了!這時候三弟(三哥)肯定不歡迎你!”
見祁連滿面不解之色,徐愛走過去攬着他的肩膀說道:“不如你陪我們去找紫花苜蓿和車輪草吧!找到了也算你爲營救你瑾瑜兄長出了一份力!如何?”
看着徐愛一臉曖昧的模樣,祁連恍然大悟的笑了笑,狡黠地問道:“是不是瑾瑜兄長現在正在見貴客啊?嘿嘿,那我就不去打擾他了!……跟你們去找案發現場也可以,不過先說好了,找到了你們倆可要陪我下棋啊!”
“好!一言爲定!”李純鈞和徐愛同時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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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孫無恨指甲中的纖維是木質纖維的話,那很可能來自於他的柺杖!如果這些纖維真的是他從柺杖上刮下來的話,那他一定是故意那麼做的!他一個幾乎中風之人除非故意用力,否則是不可能從柺杖上刮下來木屑的……如果我猜的沒錯,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留下證據!”仇昌一面在心中思量着,一面蹲在冰窖的地上、看着面前這十餘節柺杖斷枝。
“正常情況下,如果一個人要從柺杖上刮下木屑,那他最有可能選擇的部位應該是在柺杖的把手上。可是現在柺杖頭上並沒有任何痕跡,這說明很有可能是孫無恨的柺杖被敵手砍斷後,孫無恨纔在性命垂危、只剩一口氣的狀態下用盡力氣在柺杖上留下了痕跡!如此說……”
思索中的仇昌突然將斷裂成數段的柺杖重新按“廿”字擺好,然後躺倒在地上,扮成孫無恨的模樣,伸出右手去夠取身邊的柺杖斷枝。
“應該就是這段了!”仇昌閉着眼摸索着,摸索到了一個伸手可及而且對於一箇中風患者來說也能在這個角度輕易拿起的斷枝後便立即從地面上爬了起來——沒辦法,冰窖的地面太冷了,即便是身負“火龍心法”的仇昌也扛不住啊!
仇昌細細的驗看着手中的這一節柺杖,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三遍後,不由得奇怪道:“咦?難道我猜錯了?爲什麼不在這一節上?”
仇昌搖了搖頭,無奈中只好開始將所有斷枝全部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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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錦衣衛指揮衙門。
“我宣佈,錦衣衛鎮撫使競職比試正式結束,結果如下——”錦衣衛校場的高臺上,一名身着從三品指揮同知服飾的中年男子站在當中,臉色陰沉的朗聲言道:“第一場謀略比試,千戶諸葛令優勝,千戶楚心念次之;第二場武藝比試,千戶馬錕優勝,千戶楚心念次之;第三場奇技淫巧比試,千戶諸葛令優勝,千戶楚心念次之;第四場刑訊審案比試,千戶馬錕優勝,千戶楚心念次之;最後一場僞裝偵查比試,千戶楚心念優勝,千戶馬錕次之。最終結果是……楚心念勝出!下面有請龍千大人宣佈任命!”說到最後,這名指揮同知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他剛剛宣佈完便揮袖而去,理也不理正朝臺上走的、他的頂頭上司“八爪游龍”龍千。
相同的,龍千也沒搭理他——誰讓他是劉瑾的人呢!
龍千走上高臺,看了看臺下方站着的滿面春風的楚心念、一臉無所謂的諸葛令和煞氣滿面的馬錕後,大聲宣佈道:“我宣佈,擢升錦衣衛千戶楚心念爲從四品鎮撫使,請楚鎮撫使在三日內正式從致仕的蔣正中大人手中接過工作!另外,楚鎮撫使留出的千戶之位,由新任副千戶賀一刀補缺;擢升千戶馬錕、千戶諸葛令爲十四名千戶的正副領班!下面有請楚鎮撫使上臺接受印綬!”
校場中掌聲雷動,沒人會發現在這校場的角落裡有兩道戲謔的目光正盯着臺上接受歡呼和掌聲的楚心念。這雙眼睛的主人看着臺上的楚心念陷入了沉思。
“大人,大人!”在這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的身旁,一名錦衣衛校尉恭敬地呼喚着他,終於將他從沉思中喚醒過來。
“你來啦!雖然你剛運送‘奈何橋’回來,但還得麻煩你立即趕回衛州,問問孫家那哥倆什麼時候能將孫家掌控在手中?!‘那位大人’可是等急了!還有,叮囑他們別惹仇昌那夥人,小心被他們發現什麼端倪!如果事情敗露,就別活着回來了!——當然,也包括你在內!”
男子的一番話讓這名校尉頓時汗流浹背,他偷偷看了眼一臉陰狠之色的男子慌忙應諾、退下。
“楚兄,恭喜你高升!雖然我現在的職位不高,但我從‘那位大人’那兒得到的信任和權力卻遠遠大過了你,你看着吧,不出十年,我絕對會達到你仰望不到的高度!”青年男子又望向了楚心念,同時在心中默默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