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咱們怎麼找?”徐愛在點亮了屋內的蠟燭後,吹滅了火摺子,並將火摺子收回了自己的懷裡。
“果然不愧是書香世家的子弟,這書房佈置得果然不俗!”李純鈞似乎並沒有聽到徐愛所言,只是在孫璇璧的藏書架前駐足觀賞。
“大哥,咱們怎麼找?”徐愛又叫了一聲,纔將李純鈞神遊在外的心魂喊了回來。
“哦,不好意思……我在他的書房找,你去他的臥室找吧!如果真有什麼線索的話,在這兩處的可能性比較大!”
“好!”徐愛也不矯情,應聲而去。
徐愛離開後,李純鈞卻並沒着急開始搜尋,只是在一邊戀戀不捨地摩挲着幾本他在朝聖殿都不曾見過的魏晉時代的儒教著作。這些著作都是李純鈞聽過名字卻從未見過的珍本的手抄品,李純鈞雖未見過孫璇璧的字跡,卻也從紙質的新舊上猜測到這應該是孫璇璧所抄錄的。
李純鈞立在藏書架前一頁一頁的翻讀着,開始時他很注意保持這些手抄本的整潔,但當他與儒學前輩對經典的註解產生共鳴而漸漸入了迷後,有時候會不自覺的帶上一些自幼養成的閱讀時的小習慣,比如——
“啊!嘶——我怎麼中了毒?”當李純鈞在遇到書頁之間粘連、難以分開時,他下意識地又一次用舌頭舔了舔右手食指,但他還沒來得及翻頁,卻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腸胃裡更是猶如刀絞。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李純鈞頓時明白了過來——自己中毒了!
李純鈞來不及細細思量自己到底是怎麼中了毒,馬上就地盤腿坐下,運功逼毒。
李純鈞身負天下間一等一的神奇內功,雖然其內力與仇昌、孫瑾瑜仍有差距,但比之一般的江湖高手早已是高高在上。此時中毒未深並且毒性不烈,逼出這種毒素對他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閉目盤坐了一會兒,他突然睜開雙眼,將左手食指咬碎,運氣於指,倏地把一條血柱從左手食指的破碎處逼迫出來。那血剛開始是紫黑色的,過了一會兒黑色漸漸變淡、紫色也向紅色靠攏,再過不久便變成了常見的鮮紅色,這時候李純鈞才散了功法,將食指放在口中舔舐,以使豁口儘快癒合。
李純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又彎腰拾起了掉落在地的書籍,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手中之書。
“是書的緣故嗎?……應該是了,畢竟我剛纔只是看書,並沒做別的什麼……如果毒真的是在書上的話……”李純鈞一邊自言自語道,一邊將鼻子湊到隨意翻開的書頁上,使勁的嗅着。
“呼——果然有腥臭之氣,只是這毒的劑量太過微弱,留下的氣味很淺又不是刺激性很強的味道,怪不得我剛纔沒有察覺!”李純鈞低頭看了看右手有些發黑的食指,喃喃自語道。
“書上爲什麼會有毒呢?這到底是什麼毒?”李純鈞輕輕將書本放回了原位,目光沿着藏書架瀏覽的同時,他定下心來苦苦思索着。他既不像孫瑾瑜一樣是“毒手鬼醫”王文君的弟子,也沒有仇昌那般豐富的斷案經驗,因此對毒藥一無所知的他此時有些束手無策了。
“大哥,我什麼也沒找到!”正在這時,一無所獲的徐愛垂頭喪氣的回來了,這時李純鈞才驚覺自己在讀書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看到了徐愛,李純鈞腦中靈光一閃,立刻想起來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四弟,別泄氣!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大哥,什麼事兒?”李純鈞話還沒說完,徐愛立即有了精神。
“現在這個時候孫璠琮應該已經回到水牢了。你拿着這本書,速速前往水牢見你三哥,問問他這書中的毒是什麼毒!”
“毒?書中怎麼會有毒呢?”徐愛好奇之下就要打開書本來看。
“哎呀,你就別管這麼多了,快去!”李純鈞急切之下作勢要推搡徐愛。
“哦!”徐愛見李純鈞如此心焦,趕忙拿起那本讓李純鈞中毒的書籍便朝門外跑去,心中卻暗自感嘆道:徐愛啊徐愛,你就是個跑腿的命啊!
徐愛離開後,李純鈞也沒閒着。可是他搜遍了孫璇璧生前的書房,卻得到跟徐愛一樣的結果——沒有線索!轉了一圈,他又回到了這排藏書架前,看着書架上這數百本線裝書靜靜思量:書中藏毒確實是一個疑點,莫非這是我所能找到的唯一線索?是孫璇璧本來留下的東西就不多呢,還是已經被兇手清理過一遍了呢?……孫璇璧的書中爲什麼會有毒呢?是有人要毒害他嗎?不會啊,他武功並不強,想要刺殺他很容易得手的,殺人者並不需要靠下毒這種低劣的手段!……空好大師到底是發現了什麼線索才導致他的匆忙離開呢?……難道空好大師也翻看了這本書?也不對,他是佛教高僧,怎麼會對我們儒教的書籍感興趣!莫不是……
想到這兒,李純鈞立即將目光投向了藏書架右上方的位置,那裡擺滿了佛經——這也是孫璇璧博採衆長,專攻儒學的孫瓊瑰的屋子裡是肯定不會有佛經這些東西的。
李純鈞隨手取下了一本《顯揚聖教論》。李純鈞雖然從未讀過佛經,卻在今年途徑白馬寺、聽白馬寺住持素道大師和王守仁聊天時提過,說是唐代玄奘法師西去取經,回國後將大乘佛法廣爲傳播,只是安史之亂時長安飽經戰亂,藏於長安大慈恩寺的某些真經譯本已然失傳,其中就有這本《顯揚聖教論》。
“若是空好大師真的像我一樣被這藏書架上的書籍吸引,那吸引他的一定會是《顯揚聖教論》這樣幾近失傳的佛教典籍吧!”一邊喃喃自語,李純鈞一邊翻開了手中的這本書籍。
“果然,這本書中也有和剛纔那本書中一樣的毒物的腥臭之氣……難道這裡的所有書上都有毒?!這又是爲什麼呢?……”李純鈞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