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山莊內的某個拐角處,一個銀色的身影靜靜矗立。
通往這裡的某條花徑上,一個粗獷的壯漢猥瑣的走了過來。
“鐵天狂!”
“太子殿下!”
“你怎麼來有緣山莊了?這裡今天沒你的任務!”
“是!‘大人’雖然沒有指令給我,但是劉瑾派我來了。”
“嗯……你是以什麼理由來見我的?”
“我踹了楊克的狗,於是楊克名正言順地把我趕走了。”
“你做的很好!東廠最近有什麼動靜?”
“劉瑾老狗致力於情報高手和高水平殺手的統一訓練,同時對清流派大臣的隱私蒐集工作也在加快進行中。”
“嗯,你的情報跟東廠內其他臥底反饋來的信息倒是差不多。唔……你接下來的任務是弄清楚這些隱私情報的存放地點和守衛情況,最好能跟其守衛攀上交情。給你半年時間,沒問題吧?!”
“太子殿下,這是‘大人’的意思嗎?”
“是我的意思!不行麼?”
“不是不行。太子殿下,只是……”
“鐵天狂,我記得你在被抓入獄前一直想要推翻大明的暴政,減輕鄉親身上的負荷、還鄉里一個安寧,對吧?我答應你,有朝一日我得以復國登基,你家鄉就是你的封地,你子孫三代以內可以不納賦稅!”
“鐵天狂定以太子殿下馬首是瞻,至死不悔!”
“很好!接下來,你去做一件事,去殺四個女人!”
“殺女人?!”
“怎麼,不肯?”
“這……女人能對您的大業產生威脅?”
“就算不能,我要你去殺了她們,你肯不肯?”
“……遵命!”
“她們現在就在此地正東方向五百步外的花園內!要不是爲了給你個機會表現一下自己的忠誠,我早就親自出手了!”
“多謝太子殿下!鐵天狂一定不負殿下厚望!”
“還有,遇到賀一刀替我告訴他,他辦事不力、官降一級,他若面有不悅之色,替我殺了他!”
“是!鐵天狂記住了!”
“退下吧!”
“鐵天狂恭祝殿下千歲!”
鐵天狂推金山、倒玉柱地拜倒在地的瞬間,銀色的身影倏然消失。鐵天狂慢慢地站起身來,用剛毅而不乏狂熱的眼神望了眼東方,而後堅定地向東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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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樓前一場惡戰早已打響。
說起來這都是嘴賤惹的禍。
楚心念向衆人說明了山莊內發生的謀殺案的情況,請衆人——尤其是仇昌裁決。
仇昌當面詢問蔣正中,在孟星死亡之時他身在何處,蔣正中以身體不適爲辭,並邀楊克作證。
孰料楊克卻有一說一的說明了自己在蔣家遇到的情況。
包醜一聽此言,當即大叫道:“還查什麼?殺了那姓孟的的人一定就是這個死老頭!他這肯定是裝病!你們說的那銀衣人搞不好也跟他一夥!”
“放你孃的屁!包醜,你就是記恨當年龍大人抓了你後我對你嚴刑逼供,是不是?!你再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蔣正中氣急敗壞地嘶喊道。
“你個老不死的!你沒撕過我的嘴嗎?當年在大牢裡你不就用刑具在我臉上剌了兩個口子嗎?!老子不找你報仇是不想給督公惹麻煩,你再敢威脅老子,老子就做了你這條老狗!”
“你纔是狗!是東廠養的閹狗!你這混蛋早就被劉瑾給騸了吧!”蔣正中罵起人來更不留情。
“老子跟你拼了!”
就這樣,一場混戰在包醜的怒吼之下發生了。
包醜與蔣正中廝打了起來,原本站在楚心念身後的蔣三秀怕蔣正中不敵被傷,於是果斷的加入了戰團。
楊克知道包醜武功一流,蔣家爺孫倆聯手也未必能贏,於是暗中指使哮天犬去咬包醜。
包醜帶來了五個人,走了一個鐵天狂,還有四人。天僧是西藏喇嘛出身,他來中原傳播喇嘛教之前在家鄉養過藏獒,因而他一見哮天犬渾身緊繃就知道它要發威了。
就在哮天犬撲向包醜的瞬間,天僧果斷出手,以大手印猛擊狗臀。哮天犬被傷惹得楊克震怒,楊克本就是衆人中武功最高之人,他若參戰,形勢將對包醜一方大爲不利。
到這時候,宗鴻國也不顧上江湖上的面子和虛名了,他果斷拔劍跟天僧夾擊楊克,雖然二人仍然處於下風,但宗鴻國不時地朝哮天犬捅一劍,使得楊克不得不分神保護哮天犬,倒是百試百靈地化險爲夷。
至於“飛劍客”左之騫和“半瘋道人”胡糊,他們二人照宗鴻國的指示協助包醜攻打蔣正中去了,只有拿下蔣正中祖孫才能讓楊克真正的投鼠忌器,才能平息這場鬧劇。
除了這些人以外,其餘的人大多負責看熱鬧了。
有緣山莊裡的高手東方不醉、宋孝、夏侯丁和蘇沐俱是一副作壁上觀之態,不是他們不願助人爲樂、替顧客解決麻煩,只是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即便是權限較小的六扇門,都不是他們惹得起的,所以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當觀衆。
鄭義主觀上倒是願意幫忙,但他身旁水無舟和朱重七在蠢蠢欲動,他想了想就沒出手。畢竟,客觀上來說,身爲禁軍統領的鄭義確實沒什麼立場在廠衛之爭中橫插一腿。夏廣、夏越和焦俊就更是不敢出頭了,見到麻煩不避讓就很難了,難道非要湊上去、惹麻煩上身嗎?!
羅祥雖然也是宦官,但他效忠的只有小皇帝一個人,因此他沒必要攙和進去,這時亦是抱着胳膊、冷眼觀看,就像看戲一樣。
楚心念倒是想要幫蔣正中一把,可是身邊武功比他高的馬錕一直虎視眈眈的盯着他,他懷疑只要他一動手,馬錕拼着戴上“犯上”的帽子也會出手阻攔他。
就在這時仇昌走到楚心念面前,說道:“這裡交給我吧,你去幫蔣老哥!”
馬錕望着身前如鐵塔一般的身影,心裡的小心思不情不願的熄滅了,他嘆了口氣,問仇昌道:“爲什麼寧願跑來看着我,也不出手救蔣正中呢?”
“你想多了!你還不夠格讓我防備!我只是想給楚心念一個在錦衣衛中樹立威信的機會!”
馬錕瞪了仇昌的背影一眼,又問:“你不怕他的威信超過你?”
“不怕!因爲我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