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不錯嘛!”殘月一邊給李、仇二人倒了杯清茶以醒酒,一邊調侃着李純鈞。
李純鈞紅着臉不接殘月的話茬,轉頭問仇昌:“怎麼我問問不出來,你一問他就說了?”
“我,專業的!”仇昌仰頭飲下一杯清茶,顯得頗爲自得。
“是,審訊這活兒,錦衣衛幹得比東西兩廠都熟練。”殘月笑着打趣道。
一見仇昌臉上露出陰霾,殘月當即轉換話題:“以你對江湖的熟悉,就沒看出他的輕功是什麼嗎?”
“怎麼你沒看出來?”仇昌微感詫異的說道。
“沒有!我憑什麼一定會知道?”剛反問了一句,殘月忽然眼珠一轉,恍然問道:“你是說錦衣衛典藏館裡有這門輕功的記載?”
“嗯,峨眉派的‘雪徑無蹤’!”
“峨眉?不是八十年前就被毒龍教滅了嗎?”李純鈞插嘴問道。
“是!”仇昌點點頭,當即把峨眉派和毒龍教雙方結怨的因果對着二人說了一遍,又言道:“峨眉派被滅門時,有三名弟子未在山上,因而將這峨眉武學傳了下去。據我所知,其中一人是因爲去佛門聖地少林寺探討佛學而逃過一劫,聽聞峨眉大難後曾就地向少林求援卻被婉拒,最後留在了洛陽白馬寺修行,他的徒弟素道現已是白馬寺住持;另一人是貴州安順人,因爲回鄉省親而避過此劫,後來此人還了俗在黃果樹瀑布附近教授門徒、傳承峨眉武學,但由於貴州也是毒龍教勢力範圍,因此他創立‘天瀑門’以掩敵人耳目;最後一人在那滅門劫難之前早已從峨眉派還俗,在六扇門供職,他晚年的關門弟子你們應該聽過——六扇門第一神捕、‘小二郎神’楊克!”
“怪不得楊克這傢伙輕功那麼好,原來學的是號稱天下第一輕功的‘雪徑無蹤’啊!哎,這裡的老闆同樣用的是這門神功,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啊!”殘月吹了吹杯中熱茶,插科打諢道。
“照你這麼說,這裡的老闆應該是‘天瀑門’的弟子吧!那怎麼會來雲南這裡開店呢?”
“這……雲貴距離兩京要地太遠,除了頗有實力的江湖勢力會被我們重點查探外,其餘的小門小派由於錦衣衛人手不夠就……”以負責打理江湖情報而在江湖聞名的錦衣衛鎮撫使仇昌大人,說到這裡臉紅了紅再也說不下去。
“呵呵,除去各門派中的暗子,在職的錦衣衛可是有一萬五千人啊!”殘月滿含笑意的瞥了仇昌一眼。
“我忍你很久了。”仇昌恢復了鎮定的神色,只是把玩着手中茶杯淡淡的說道。
李純鈞拍了拍不以爲然的殘月的肩膀,笑道:“若是比武較技,你們倆還真是難分高下,但要是生死相搏,你恐怕十死無生!他,專業的。”
頓了頓,李純鈞又道:“從那名叫笑茶的夥計那兒打聽來的信息來看,這店老闆有點不簡單啊!若是他做別的營生倒也無關緊要,但偏偏又是在咱們必經的赤水河上擺渡的,我可聽說雲貴這邊很多江河上都有水匪啊!如果他真是水匪,這就有點麻煩了,別沒擺脫毒龍教又惹上了天瀑門!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你們倆說說從這些信息中能看出些什麼?”
殘月想了想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我也有預感咱們會跟他糾葛上!至於這些信息嘛……剝絲抽繭、順藤摸瓜、直搗黃龍這些分析情報的門道我可不懂!喏,這不是有專業的嗎?”
“不是水匪!”仇昌不理會殘月話語中的譏諷之意,緩緩談道:“第一,天瀑門是峨眉分支,而峨眉派是佛門正宗,不會收容無慈悲心的弟子,我相信天瀑門的宗旨不會背離峨眉本宗;第二,若他真是水匪,水上打劫所得的錢財足以養家,何以開個客棧,給官府追蹤遺留下線索?第三,對待犯錯的夥計能如此溫和是仁慈,擔心客人身體是仗義,赤水河距此數十里他仍堅持三天一回,如此顧家是負責、重情,這般有情有義之人必乃品性良善之輩!”仇昌款款而談,“他的身手不在楚懷之下,我猜他在天瀑門中地位不低!如果他擺渡是爲了生計的話,那他一定不僅僅是爲了維持三兩個人的生計才如此辛苦,再聯繫到他的出身,我猜他或許要負責養活許多同門,甚至天瀑門中很多人都在赤水河上擺渡!”
李純鈞咂摸着仇昌的話,不禁不住的點頭:“要是他是這樣的俠義之士,那渡過赤水河可就不用擔心水匪滋擾了!”
殘月仍舊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用扇子掩住口鼻打着哈欠道:“現在說這些有何用處?明天邀他同行,路上考察一番便是!快!都回去睡覺吧,我困了!”
李、仇二人見此無奈的對視了一眼,也不告辭,徑自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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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今天的太陽光格外強烈,就連躲在洞內的徐愛也不由得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
“曰仁,我來替你了,你回去休息吧!”孫瑾瑜爽朗的聲音從徐愛身後傳來。
徐愛扭頭看着孫瑾瑜,劫後餘生的淚水不禁再次流下:“瑾瑜兄,多謝你……”
“都是兄弟何必言謝!”孫瑾瑜捶了一下徐愛的胸膛,說道:“倒是我,得給你道歉,昨天我實在是……”
“不,不!該道歉的是我!你說得對,我還是沒經驗……”
“那……咱倆扯平了,這事就這麼抹了,以後誰都不許再提了!”
“是!”徐愛興奮地說道,但轉瞬間眼中又多出了些憂慮:“瑾瑜兄,對不起……”
“不是說不提了嘛!”
“不是那事!……昨晚上你進洞休息前不是讓我收回金銀雙寶嘛,但等我調理好內息、過去捕捉金銀雙寶時,它們已經被青龍堂的敵匪砍得稀爛……”
“就這事?沒事!兩個牲畜而已,人沒事就好!對了,昨晚我和王大人、漢大人回洞裡休息後,他們還進攻過嗎?”
“沒有!我照你的吩咐把‘綿槍’和上官靈的屍首掛在洞口後,他們就沒再進犯過!——瑾瑜兄,你的真氣恢復得怎麼樣了?”
“恢復到一半了!我自遊歷江湖以來從沒耗費過這麼多的功力!話說回來,自你習武以來可謂奇遇連連,多少前輩高人練不會的‘睡羅漢拳’讓你練成了,多少年勤修苦練才能打通的經脈讓你彈指之間突破了。咱們四人初次見面時,我、仇昌和純鈞兄都已是習武人中的尖子了,而你卻是初入此道,但現在,你可知道單是比較內力,你的內力已在純鈞兄之上,絲毫不弱於我和仇昌了!這‘練功’效率連我看着都羨慕不已!”
徐愛慚愧的摸着後腦,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原來還以爲自己死定了,就快撐不住的時候,身體中卻突然發生了變故,我頓時感到經脈裡很舒暢,再過一會兒我就感覺那些原來暴躁的、要命的真氣變得很溫和、很聽話,然後整個軀體也變得舒服起來……誰想到,我剛伸展了下拳腳就打死了‘綿槍’和上官靈。”
“呵呵,你那時候意識還沒完全恢復,又是新得到那麼強大的力量,在不受頭腦控制的情況下,手腳上自然是積蓄着全力。我和他們倆那時候真氣都已將近乾涸、身體正是最虛的時候,也就是他們倆位置不好、剛好在你身前拳腳可及的範圍內,所以纔會慘死,要是我處在那個位置上,死的就是我了!——對了,你身體裡發生改變時,你有沒有感覺到新的真氣注入?”
“沒有!”徐愛想了想後,肯定的回答道。
“哦……那你快去休息吧!這兒就交給我了!”孫瑾瑜送走了徐愛,看着徐愛深入洞窟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