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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中人修至金丹以後,會兩手易容換貌與隱匿修爲的小法門實屬尋常。而此術易被高手識破,並招來猜忌與不必要的麻煩,故而少有人用。
這麼個淺顯的道理,花塵子自然知曉。不過,她還是對《幻靈術》生出了興致。於其看來,林老頭的修爲忽高忽低,讓人難辨真僞,想必是有些門道。
此外,眼前之人會不會是易容換貌之後的模樣呢?若真如此,這老頭就太可惡了!他不僅又一次騙了自己,還瞞過了之前的那兩位化神前輩。而這第一回聽說的《幻靈術》,豈不是大有名堂?
血紅的天光之下,九原的這片戈壁荒灘沉寂依舊。沒有云,沒有風,此處只有遍地的礫石與一望無際的曠野,還有一對相距三丈而坐的兩個人。一個是面容清癯的老者,神色倨傲;一個是貌美的女子,笑意盈盈。
對於花塵子的言語相激,林一佯裝不知。他帶着高深莫測的神情,手拈着長鬚說道:“我的《幻靈術》來自異域,雖與九州的法術有同工之妙,卻另有不凡之處。憑藉此術,可隨意幻化修爲而不被他人識破……”
“胡吹大氣!你既然可以幻出化神高人的修爲,爲何見到那兩位前輩便忙不迭地現出了原形,還不是怕弄巧成拙!”花塵子不屑一顧。
林一搖頭說道:“九州就那麼幾位化神的前輩,我又豈能不識好歹!”說着,他伸手掐出一個手訣。只見光芒閃過,其相貌漸漸有了不同。
花塵子暗訝,忙凝目看去。三丈之外的那個老頭模樣大變,周身散發着令人驚悸的威勢。須臾過後,另一位神色木訥的老者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那不是公良門的公良贊,又是誰?
“小輩!見了老夫還不行禮……”
林一似模似樣地叱了一聲,便不再理會那女子,而是隨手一揮,於光芒閃動之間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一番賣弄之後,他眼光斜睨,神情中透着洋洋自得。
花塵子驚噓了聲,暗暗欣喜不已。這來自異域的《幻靈術》真是了得啊!所幻化出的那位前輩竟是如此的逼真,無論是修爲還是相貌,皆讓人看不出破綻。若是此術在手,嘿嘿……
“老頭,你這小法門尚可入眼……”花塵子明眸閃動,言不由衷。
林一神色轉淡,緩緩說道:“幻術而已!瞞得過左右與化神前輩又有何用。真若是危機來臨,還是於事無補啊,不抵一件防身的寶物來的實惠……”
花塵子嘻嘻一笑,若有所思。稍作遲疑,她手上多了一塊玉符,試探着說道:“老頭,此乃墨門的禁符,甚是不凡哦……”
林一雙手結印,慢慢閉上雙眼,不耐煩地哼了一聲,說道:“禁符而已,我曾送過他人兩塊……”
所願落空,花塵子並未氣餒。她嘻嘻笑了下,又動起了心思。尋常難得一見的寶物,竟轉手送人,這老頭真有這般的大方,還是另有所圖?而他所穿的雖與雲袍不同,卻彰顯身份的不俗,應是來自哪一家大仙門,這才如此的傲慢。那位公良贊前輩曾將其視作道齊門的親傳弟子,想必便是此因。
一家大仙門的弟子,眼界非同一般,有來自異域的神異法術更是不足爲奇。而這九州罕見的《幻靈術》若是落在他人的手裡,未免不美。譬如那個壞小子……
……
一個時辰之後,兩人起身往前。與之前有所不同的人,這兩人不再埋頭趕路,而是彼此各拿着一樣東西在邊走邊琢磨。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雙方皆大歡喜。林一用《幻靈術》換得花塵子手中的一塊禁符與那塊傳聞中的禁牌。不過,禁牌只可把玩十日,之後還要物歸原主。對此,他並無異議,自認爲佔了便宜。
俗語說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來自大夏的《幻靈術》自有它的獨到之處,若非如此,又怎會引得花塵子動心呢!而這法術尚不能與墨門的禁法相提並論,用其換得一塊保命的五行禁符,並借得禁牌來揣摩上十日,亦算是物有所值。
這《幻靈術》雖說可以瞞過高一層的修士,還須憑藉着強大神識才可以盡情施展。林一神識之強幾近化神,易容換貌之後自然不漏破綻,而換作別人來則是另一番情形。此外,於其幻瞳之下,禁制與幻術皆無所遁形。若是花塵子用心不良,只會自食其果。
林一遂了心願的時候,花塵子拿着拓印着法術的玉簡亦是暗暗得意。那墨門的禁符雖是保命的好東西,卻並非難得之物。來時便向師祖討要了兩塊,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用其中之一換得這藏形匿跡的法術,倒也物得其所。
哼!那禁牌便借你賞玩十日便是,到時候還不得要原物奉還。想佔本姑娘的便宜,癡人說夢哦!可以瞞得過化神修士的幻術,真是令人期待!壞小子,可莫要對面相逢不相識哦!嘿嘿……
身後的動靜異常,引得林一回頭看去。數丈之外,花塵子兀自喜不自禁,眉眼中盡是幸災樂禍的笑意……
一個小法術而已,至於樂成這般模樣?林一搖搖頭,繼續趕路,有人卻抱怨起來——
“此處神識無法離體,雖可勉強解讀手中玉簡內的法訣,卻不能一試真僞?老頭,你莫要騙我……”
“待過了此處再試不遲……”林一輕聲回了一句。
花塵子無奈地一撇小嘴,只得將玉簡收入到了長袖中。其中嵌有暗袋,甚爲精巧。修爲被封乾坤袋無用時,此處可以藏下幾件小巧的寶物以防不虞。少頃,她打起精神追了上來,問道:“老頭,眼下的你可是本來面目,有無易容換貌?”
“你說呢……”林一腳下陡然加快,頓時將那女子撇下了十餘丈遠,這纔不慌不忙看起了手中的那塊禁牌。
……
不眠不休的五日之後,兩人已將四千多裡的戈壁拋在了身後,而前方的路依然是不見盡頭。
花塵子雖非凡俗中人,卻要全憑着體力趕路,早已是疲憊不堪。雖說有心歇息一番,可走在前頭的那人毫無倦態,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無奈之下,她只得邊嚷嚷着邊緊跟了上來。
林一隻管自己走路,對周遭的一切渾然不顧,只是將心神沉浸於手上的禁牌之中。
墨門的五行禁法博大精深,可隨手成禁、成符,威力不俗。林一對其研修多年,也只是對‘陰陽禁’與‘地困禁’略有所得。欲登堂入室成爲禁法大家,還爲時尚早。如今有了來自墨門門主煉製的禁牌,正好可以借鑑揣摩一番,說不定會另有收穫。
這面爲墨玉煉製的禁牌不大,隻手可握,頗爲的精巧。神識浸入其中,萬千的法陣密密匝匝,錯綜複雜,令人難辨究竟。
五行禁法之天殺、地困、風雲、生死與陰陽,對林一來說並不陌生。凝神細察,兩日之後他便從那紛雜的法陣中略見端倪,不由得暗暗驚奇不已。其中的五行禁法並非單一成陣,而是彼此交錯並衍變出更多不同的法陣。由一生二,由二生四、四生八……乃至於無窮盡,變化莫測,威力隨之倍增。
一面小小的禁牌之內,竟是盡納五行而包羅天地,可謂玄妙萬端,使得林一暗暗折服不已。
當年,從道齊門聞道子的乾坤袋中得到的玉簡,只有五行禁法的法陣法訣,以及推衍敷陣之道。無人指點,沒有真實的禁法可以借鑑,林一雖有多年的研修卻進境甚慢。而如今得以親眼所見來自墨門化神高人煉製的禁牌,着實令其受益匪淺。只不過,此牌之中竟藏有一縷神識印記,應是花塵子所留……
長久推衍法陣,極爲消耗心神,如此三日過去,林一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禁牌。聽到身後的叫嚷聲,他放慢了腳步。
“……這麼一步步丈量過去,怕是仙境關閉之日來臨時,你我都走不出這片地方。這可是十數萬裡的路程哦……老頭,你御風而行時,真是矯姿颯爽,令人欽羨……你我結伴同行,橫越生死之地,算是有些交情,我不妨將禁牌借你多看幾日……老頭,你動心啦?嘻嘻……”
忽見林一停下腳步並轉過身來,花塵子忙緊走了幾步,不忘奉上討好的笑臉。隨即,她便嬌*喘了幾下,已是身若風柳般的嬌弱不堪,令人不忍背棄。
看着楚楚可憐的花塵子,林一不動聲色。這女子盡其羸弱的模樣,卻衣袂秀髮不亂且氣息平穩,眉目間還帶着一如既往的狡黠神色。他手拈長鬚,輕輕皺起眉頭,爲難地說道:“人老耳背,難免有聽不清楚的時候,你方纔說將禁牌借我多看幾日……?”
花塵子一蹙鼻尖,哼了聲說道:“離開九原再將禁牌歸還便是,不怕有人抵賴!”她神色一轉,語帶央求地說道:“老頭,眼下已是如你所願,可否一展身手呀?”
林一的臉上露出笑容,隨手抖出那根蛟筋,說道:“小丫頭,讓我帶你一程……”
那一臉的奸笑又是何意?花塵子伸手抓緊了蛟筋,隨即恍悟過來。這般折騰了五日,原來是早有預謀。而自己話已出口,只得任禁牌繼續留在他的手裡。這老頭真是奸詐!眨眼之間,她已被繃直的蛟筋帶起飛了出去。而其猶自不忿地叫道:“老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