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宮內,氣氛詭異,沒有宮女太監的服侍,只留太后和南風溟兩人,太后神情哀落地倚靠在軟墊上,雍容華貴的精緻面容間流出許許傷感。
南風溟鎮定自若的端坐在太后身旁,久久都未講話,神色凝重,彷彿,剛纔那歡愉的一幕母子圖是煙做的,一閃而逝,蕩然無存!
“母后還在難過嗎?”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
太后依然闔着眼,細密的睫毛下滑下幾滴淚:“那是哀家身上掉下的一塊肉,生活了這麼多年,現在沒了,哀家一時如何接受得了”
“那母后可怨兒臣”南風溟盡力抵制着自己涌上心頭的記憶,苦的不是她一人,自己何嘗不是!
“不怨,哀家誰都不怨,生在帝王家本就有太多無奈,哀家心裡清楚”晶瑩無名的淚滲進自己的心中,疼痛難耐,世上最苦的痛,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謝母后體諒,意凡兒臣會竭力疼他的”
“嗯,我們都欠他的太多了,這輩子怕是還不了了”
南風溟微閉眼眸,將奪目而出的液體壓回身體,聲音卻還是微顫:“那朕就用這一輩子還他,時辰不早了,母后早些歇着吧,兒臣告退”
太后點頭擺手,南風溟行過禮,長袍翩然,獨行出了朝華宮。
待他走後,太后才睜開朦朧的雙眼,望着那個倔強孤傲的身影,心中傷痛更加幾份,哀家這輩子的錯,就是入宮做了皇后,讓你們也跟着哀家一同受苦了,皇城偉岸,又須知有多少殘葉相漸!
夜半鐘聲,秋風凜冽吹打在枯黃的桐葉上,悄無聲息滑落一地枯葉。
南風溟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偌大地宮中,任風吹葉打,一幕幕淺見的畫面隨之而躍上心頭。
七歲自己的生辰,“姐姐,你做的這是什麼呀,是給我做的嗎?”
“是呀,你馬上就要過七歲的生辰了,姐姐這個木劍就送與你做壽禮了,這可是我親自跟木匠師傅做的哦”
十歲夜晚,“姐姐,我害怕,我好想母后呀,她到底什麼時候纔出佛堂”
“我也想母后,你不用怕,來,抱緊我,母后她去求菩薩保佑我們平安健康,明天就會回來”
十二歲受傷,“太醫呢,太醫,快來看看太子的傷勢,他從樹上摔下來了,快點來看看”那個嬌小的十四歲身姿,揹着已經少年的自己,步履艱難地一步步奔向太醫署,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此刻,卻化作了他的淚!
忽的收了思緒,一晃眼,自己竟然身處冷宮前,莫名的他想來這裡尋一片清淨之地。
黑燈瞎火,一個黑色身影步入屋內,小然微驚,半眯着眼簾瞧着慢慢湊近自己的黑色身影,手捏緊了牀褥,這個身影不是以前的那個!
“你沒睡”突兀的一聲,小然立刻提高了警惕,不過眉頭卻擰的更緊了。
南風溟察覺到她沒有睡,便點燃了紅臘,霎時,通明一片!
小然無奈的撇過他,端坐起身,很是不滿的看着這個天子:“你來做什麼”
南風溟沉甸的心被她一句話挑開,帶着幾分肆意注視着小然:“天下都是朕的,這冷宮朕難道還來不成”
小然冷目直視着他:“我知道天下都是你的,可是現在我是你的廢妃,現在來這裡恐怕不合適吧”
“合不合適還不是朕的一句話”或許是因爲長時間衆人對他的言聽計從,現在攤上了她這麼冷梆梆又不屑他的妃子,心中興趣越發厚重,所以現在對她有種莫名的感覺。
“皇上九五之尊,金口玉言,即以將我打入冷宮了,就應該遵守諾言,深更半夜,皇上還是快些回吧,我要休息了”她現在是越來越摸不透這善變的人了,婆婆果然沒說錯,“善變”是帝王最擅長的戲碼。
“朕是下旨讓你搬進冷宮,可是朕並沒有說過不許有人進入之類的話吧”南風溟若有所思的挑挑眉,脣角劃上一道完美的弧度,眼眸依舊高深莫測。
小然語結,瞪大了眼睛瞪着他,千年寒眸現在對南風溟已經沒有任何攻擊作用了,心裡咒了他八輩祖宗。
“秦舒兒,你可真是一本好看的書,時常讓朕出於驚訝中”
“那皇上就自個慢慢讀讀吧,恕我不能奉陪”小然甩過他又倒頭蒙被而睡,驚訝,你當然驚訝了,外面還有好多讓你驚訝的事呢,整日關在鳥籠中的土包子,哦,不是,是被門夾了腦袋的土包子。
莫名其妙,不可思議,南風溟居然沒有想到她會又睡下,切看那高傲冷漠的眼神,倒像是自己應該讓她贖罪才行。
只是今夜,自己居然對她的無視沒有絲毫的怒氣,勾出笑意,眼波一直停留在那團被褥間,自己也迷糊了,究竟是因爲她身上有太多秘密讓自己去探聽,還是自己真的對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有興趣,有了興趣,卻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想不明白,他遂吹了燈,靜靜的座着,一聲不吭。
小然悶了一身熱汗,自知他沒有離去,也沒有任何睡意,只得也靜靜聽着動靜,一聲不吭。
又一次,他們座了一夜,不過這次座的人換作了皇上!
夜黑落下帷幕,屋中,寂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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