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七派意見達成一致,便各自開始劃分對手。
滅絕師太左手輕撫倚天劍,長劍發出嗡嗡震顫之音,顯示長劍主人的躁動心情。
眼看即將手刃仇敵,饒是修佛多年,且在得到武當九陽功後,武功更進一步,心性已不向過去那麼乖僻偏激,滅絕師太仍難抑激動之意。害死青梅竹馬的師兄在先,又辱我愛徒在後,楊逍,你可曾想到今日?
“魔頭楊逍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老尼不殺此賊,誓不罷休。誰若阻我,或跟我搶奪此人人頭,則形同老尼仇敵,莫怪言之不預!”滅絕師太眉眼帶煞,殺氣凜凜的道。
魔頭楊逍和殷天正、韋一笑算是在場羣魔中武功最高的三人,滅絕師太搶走地位、武功最高的楊逍,各派巴不得如此,自然無有異議。
華山派掌門鮮于通向來以足智多謀自居,明明武功不弱,且偏偏不屑以武力聞達於江湖。每臨大事,他都要一番算計,爲自己和華山派撈足好處。此時見峨眉派第一個選定了楊逍,鮮于通心裡又開始權衡起得失來。
一番對比之後,鮮于通選定目標,爲怕被別人搶走,他急忙上前一步,開口道:“我正道弟子死傷慘重,這都拜魔教光明左右使麾下的天、地、風、雷、水、火、山、澤八門賊子所賜,今次我華山派正要爲各派討回血仇,所以這水、火、山、澤四門就交給本派了,雖然他們有四位門主,但我華山派也不是軟柿子,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衆人心中暗罵,這鮮于通果然狡猾,明教八門衆門主雖然個個都是高手,但跟其他魔頭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況且右使範遙多年不見蹤影,這四門還剩下多少實力,實在不好說。鮮于通明明自己想撿軟柿子捏,卻說得如此冠名堂皇,好似吃了多大的虧一般。不過大家畢竟都是同一陣營,倒也不好反對,於是,華山派也選定了對手。
蕭璟看着鮮于通一番表演,暗暗不屑。此人也算有些頭腦,卻總愛撿小便宜,同時對江湖的本質認識的不夠清楚。處在這樣一個刀光劍影的環境中,不求強大自身,卻一味弄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小聰明,估計他這一生中乾的最有魄力的一件事,便是殺死前掌門白垣,然後嫁禍給魔教,自己成功上位,當上了華山派掌門。不提他乾的忘恩負義的一些狗屁倒竈的事,單單身爲正道一派之掌,竟然光明正大的使些毒藥、暗器等卑鄙下作手段,完了之後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從這一點便可以猜到華山派有這樣一個掌門真是大大的不幸。
怪不得後來高矮老頭看到段子羽人品武功上佳,便趕鴨子上架的硬綁回去當自家掌門,實在是前掌門太坑了,讓他們對新掌門的要求太高,華山派三兩歪瓜裂棗委實難當大任。不過連他們也沒想到這看似荒唐的行爲竟然無意間逮到了一條神龍,給華山派帶來了蓬勃大興,一舉奠定五嶽之首的地位,全盛之時,威勢甚至蓋過了少林、武當。
待華山派確定了對手,蕭璟淡淡一笑,開口道:“韋一笑與本幫多有糾葛,就交給丐幫對付吧,每次都是暫短交手,這次倒要讓他見識見識降龍十八掌的真正威力。”
何太沖和班淑嫺對視一眼,心中已有定計,當下捻鬚道:“既然華山派選擇了右四門,那麼我崑崙派便接下天地風雷左四門,看看你華山派的反兩儀刀法與我崑崙派的正兩儀劍法孰弱孰強。”
崆峒五老中的老大唐文亮左右瞅瞅,見剩餘的三派以他們崆峒派實力最弱,不敢再多等,連忙道:“我們崆峒五老向來同進同退,魔教五行旗也正好有五個掌旗使,如此正好捉對廝殺,我們便選擇五行旗好了。”
崆峒派在諸派中本來就屬於次一等實力的,他們有此選擇,衆人也能理解。如此一來,場中便只剩下了少林、武當這兩個當世威望最高的門派,宋遠橋心中早有計較,此時對着空聞方丈拱手爲禮道:“天鷹教與本派頗有恩怨,五弟之死全因他們而起,我武當派早想討個說法,這次天鷹教本派便當仁不讓了。”
空聞方丈也不在意,無論是天鷹教還是剩下的五散人,他們少林派都信心十足,既然武當派挑中了天鷹教,那麼五散人自然由他們對付了。
正道諸派各自稱斤論兩,將羣魔頭瓜分一空,各個都摩拳擦掌,信心滿滿。
魔教那邊也沒閒着,各部人等濟濟一堂,只缺了黛綺絲、謝遜、範遙三人。自陽頂天失蹤之後,明教四分五裂,各部互不統屬,甚至爲了教主之位大打出手,從來也沒有這麼齊全過。
楊逍心中感慨,看着這麼多高手同時爲了本教大業赴湯蹈火,一時間大感振奮,即便此次仍然難挽天傾,但有這羣志同道合的熱血漢子同生共死,也不枉人世間走一遭了。再想到這些年爲了教主之位,逼走韋一笑、殷天正,與五散人反目成仇,可爭來爭去,爭到最後得到的卻是明教千瘡百孔,行將覆滅。那麼這麼些年強取豪奪又所爲何來?
殷天正畢竟執掌天鷹教經年,乃是場中爲數不多的深謀遠慮之輩,見此時此刻楊逍竟然有些神思不屬,不禁微微皺眉,開口道:“既然雙方已經已經決定了要擂臺分勝負,那麼如何能幹淨利落的贏下每場戰鬥,給各派造成殺傷是我等要考慮的當務之急,你們可有什麼建議?”
魔教衆人此時並不知道正道各派已經各自盯上了他們,聞言反應各異。周顛道:“這有什麼好說的,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我等的武功還怕幹不過那羣趁火打劫的僞君子?你們要是怕了,我周顛就多擔待擔待,武功最高的空聞、滅絕之流就儘管交給我好了。”
韋一笑搖搖頭,臉色有些尷尬,沉聲道:“顛兄只怕算錯了,那幫正道中武功最高的可不是滅絕和空聞,這兩人滅絕我已經和她交過手了,武功確實卓絕,那空聞想來也不差。但還有一人卻比這二人還要可怕的多,我在他面前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衆人大驚失色,韋一笑武功如何,他們再清楚不過,在場的也唯有楊逍和殷天正能和他平分秋色。單對單,前面二人或許內力上要勝過一籌,但韋一笑輕功實在太高,一流高手中速度近乎無解,即便殷、楊二人全力出手,也未必能抓到他的衣角,能讓他親口承認幾乎沒有招架之力的人,又是何等高手?
楊逍凝重道:“韋蝠王快細細道來,倒底是怎麼回事,讓我等也好有個瞭解,免得待會遇上此人,吃了大虧。”
韋一笑重重一嘆,無奈道:“此事雖然說來丟人,但事關兄弟們的安全,即便楊兄不說,我也要說給大家聽。只是這事委實匪夷所思,當年曾與我等並肩作戰之人,如今竟已成長到這般境界,真是世事難料啊!”他一邊感嘆,一邊以低沉的口吻講起那天早晨悄悄出手對付峨眉派之事。
“那滅絕老尼武功當真不凡,以我看,她怕是已經貫通了奇經八脈中的六條,成爲和少林三渡一個級別的超一流之下最強幾人,我跟她交手,她甚至沒有動用無堅不摧的倚天劍,只是一把平平常常的三尺青鋒,卻仍然壓制的我只有招架之力。我看到丐幫史火龍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便搶了一個峨眉派尼姑,準備給滅絕老尼一個教訓。一開始確實如我所想,她和史火龍聯手也追不上我。就在我遠遠甩開他們,即將安全離開之時,卻突然來了一個自稱是故人的年輕人,然後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擲出的兩團雪球打成內傷,那尼姑也掉到一旁去了。”
衆人相顧駭然,要知道韋一笑這等武功,早就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哪怕有暗器高手在背後突然襲擊,也很難傷害到他。可聽他言語,此人在出手之前還跟他說過話,然後隨手扔出兩團雪球,韋一笑明明警惕十足,卻連反應都來不及便中招,可見此人的可怕。
韋一笑接着道:“幸好那人並無殺心,否則我能不能逃離實在不好說。後來我傷勢引動寒毒快要發作,便捉了一個小姑娘準備吸血,卻不料引來一個小子窮追不捨,一路直追到光明頂,這之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那小子武功實在厲害,與我等一場大戰,最後被說不得裝入了乾坤一氣袋中。”
說不得笑呵呵開口接着道:“然後你便發現捉的小女娃竟然是鷹王的孫女,不好下手,便轉而吸食了楊逍的僕從。咱們和那位公子打完之後,便又因楊逍肆意妄爲,四處結仇正道之事開始理論,最後大打出手,拼起了內力,不料突然冒出來個和尚,想要突襲我等,幸好那位裝在布袋中的公子正巧位於那和尚的必經之路上,機緣巧合替咱們擋了一招。那公子和和尚兩敗俱傷,咱們一時也收手不及,後來那公子不知爲何突然掙破了布袋,和那和尚再度交起手來。那和尚出手時,一招一式隱含風雷之聲,我們聽那公子叫了聲‘成昆‘’,然後那和尚見機不對,便轉身逃跑,那位公子追下去,雙雙不見了蹤影。我們此時見光明頂上出現來歷不明的外人,不敢再鬥,便一齊收手。過了一會,七大門派已經攻上山來了。”
殷天正白眉一揚,急忙道:“我孫女在哪裡?”
楊逍道:“殷姑娘醒來後,追着那位公子不見了蹤影,當時山上一片大亂,我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周顛道:“說了這麼多,老蝙蝠你還沒說那個打的你屁滾尿流的高手到底是誰呢?他這麼厲害,難道又是當年在長安將咱們逼得走投無路的牛鼻子老道?”
韋一笑搖頭道:“雖然不是百損老道,但此人當年也參與了長安之戰,還與我過了一招。”
殷天正皺起眉頭,不信道:“難道你說的是丐幫那位小蕭幫主?這不可能,他纔多大?若果如你描述的那樣,那天傷你之人武功之高絲毫不在百損道人之下,蕭璟就算從孃胎裡開始習武,至今也不過二十餘載,怎麼可能有此等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