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少女膚色瑩白,柔美如玉,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微現梨渦,面容白嫩甜美,只年紀幼小,身材尚未長成,雖容色絕麗,卻掩不住稚氣。
那老婆婆咳嗽幾聲,語氣略顯生硬的回答道:“你不用操心,照顧好你自己,其他的事,我自會處理!”
女孩哦了一聲,並未答話。
老僧眼珠略略一轉,微微上前道:“你剛纔可有看到?你覺得那兩位高人是什麼身份?”
老婆婆警惕的看了老僧一眼,沉吟道:“他們速度實在太快,老婆子並未看清他們的長相,不過我實在想不出來,這武林中到底有誰人能有如此驚世駭俗的輕功,而且一來就是兩個。”
老僧雖然明知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猜疑道:“那後面一人穿着青衫,有沒有可能是韋一笑?”
老婆婆搖頭道:“韋一笑我非常熟悉,那人決不可能是他。一來韋一笑矮小乾瘦,而那人身材修長挺拔,二來韋一笑的輕功的確厲害,但比起這兩人卻着實要差上一截,如此輕功,老婆子平生僅見,想不到武林中竟有這等不世人物。”
老僧邊繼續向老婆婆靠近邊道:“武林中臥虎藏龍,厲害的人物自然是有的。我就認識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此人武功之高簡直顛覆了老夫的想象,我一向自負,但在他手中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比起剛纔那二人,勝過不知多少。”
老婆婆見老僧越湊越近,珊瑚柺杖一頓,歷斥道:“退遠些!”
老僧似乎被嚇了一跳,一蹦數尺,跳到老婆子側面,苦笑道:“都這個時候了,你何必還要如此警惕老夫?剛纔那二人也不知是敵是友,你我並無深仇大恨,何不握手言和,也好早早離開,免得撞上他們。否則的話,要是朋友一切好說,但要是敵人,你我二人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老婆婆目光微閃,覺得這老僧說的也不無道理,況且此人武功實在厲害,自己萬難取勝,不如趁此機會一舉脫身。一念至此,便要答應。
不料身後少女突然開口道:“娘,你千萬不要相信他。此人今天上午還曾出現在明教密道中,差點推動大石頭害死我。乃是一個十足的陰險歹毒之人。我看他講和是假,伺機突襲是真,我們一旦失去了警惕,只怕難逃他毒手。”
老婆婆聞言面色一變,重又握緊柺杖,驚疑不定的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呢?竟然知道明教密道?”
老僧被少女一口叫破心思,心中失望,但仍然沒有放棄,解釋道:“令愛誤會了,老夫原是無意間發現了通往明教總壇的密道,於是便進去一探,卻見裡面被人堆了許多炸藥。老夫本想將這些炸藥清理乾淨,沒想到突然衝出來一個少年,對老夫喊打喊殺。這少年武功厲害得緊,老夫不是對手,無奈之下只好推動大石逼退他,卻是沒想到令愛也在洞中,倒是老夫對不住了。”
老婆婆原以爲這和尚也是衝着那神功秘籍去的,聞言鬆了口氣,道:“那少年又是什麼人?連你也打他不過?”
老僧道:“我也不認識他,不過一見面便對我喊打喊殺的,八成是你們魔教中人。”
老婆婆哼了一聲,不悅道:“老婆子早就離開明教多年了,不要將我們混爲一談。倒是你,一見面便對老婆子痛下狠手,難道我們之間有何仇怨?”
老僧道:“實不相瞞,貧僧的真實身份是少林派圓字輩的弟子,法名圓真,授業恩師是‘見聞智性’四大神僧之首的空見神僧,不信你看。”老僧說完,伸出右手,緩緩催動內力。隨着他的動作,但見四周逐漸升起一股暖意,這暖意越來越盛,不一會便變得有些灼熱起來,谷中和樹上的積雪在熱氣烘烤之下,漸漸融化成一灘灘清流。
老僧露了這麼一手,臉上也閃過一絲自得之色,笑着道:“這下你可信了,貧僧適才所使的正是少林九陽功,全天下絕對找不出第二份來,以我少林寺的信譽,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麼?老僧適才之所以對你下手,只是因爲認出了你的身份。魔教和和我正道本就水火不容,而且幾十年前你的義父陽頂天更是將本派渡厄師叔的眼睛打瞎一隻,我找你報仇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如今貧僧既然罷手言和,又豈會置本門清譽於不顧,而行那卑鄙偷襲之事?”
那老婆婆也被圓真深厚陽剛的內力所驚,又見他一臉慈悲之色,端的是有道大德模樣,聞言便點頭道:“若是這麼說,倒也說的過去,你既是少林派高僧,想來說話也是有些可信度,既然如此,你我就此罷手分道揚鑣吧,免得一會碰上了那兩個人。”
然而那少女仍是不信他,脆聲道:“別裝了,你口中的那位公子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你就是當年殺害金毛獅王謝遜滿門,害的他濫殺無辜的成昆,雖然你後來拜入了空見神僧門下,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知道少林派清譽在你心中值幾個錢?”
老婆婆原本準備離開,聞言驚愕道:“什麼?你就是混元霹靂手成昆?你可害的金毛獅王好慘,他犯下的殺孽,其中有一大半要算在你頭上。”
圓真心中暗恨,故作悲嘆道:“貧僧當年一時鬼迷心竅,做下了不可原諒的錯事,事後深感對不住我那徒兒,只好遠走天涯,從此羞於見面。後來有幸遇到空見神僧,他見我由於痛悔交加而心如槁木,便耐心以佛法開解我,貧僧有此大徹大悟,便索性拜入神僧門下,從此精研佛法,一心懺悔,併爲謝遜徒兒的家人祈福超度。沒想到一段時間不出江湖,我那徒兒竟然犯下了滔天殺孽,連我師空見也死在他手中。我原本準備找到他以身還債,從而化解武林殺戮紛爭,不想我那徒兒卻突然消失無蹤,至今杳無音訊。貧僧每每想到此處,內心便猶如萬蟻噬咬,悔恨交加。”
圓真雖說的情真意切,但那少女卻仍是不信。這和尚雖一幅悲天憫人的樣子,但總給她一種陰鷙的感覺,可那位曾阿牛公子除了說他就是成昆之外,由於時間倉促,其它的倒也沒細說,讓她一時間找不出證據來證明此人的邪惡。
老婆婆倒沒少女那麼敏感多疑,見圓真說至情深處,眼角滲出淚花,反倒被成昆感染幾分,內心敵意不知不覺消散幾分。
圓真察言觀色,見老婆婆果然上當,心中大喜,一邊提起袖子裝作擦拭眼角淚花,一邊開始緩緩朝着老婆婆靠近。他右手食中二指悄悄在袖中併攏,口中卻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既然你我化敵爲友,不如一起離開,如此,即便是遇上了那二人,你我聯手也未必沒有抗衡的能力。”
老婆婆自然感覺到圓真的靠近,皺了皺眉,卻也沒再說什麼,聞言道:“還是算了吧,老婆子獨來獨往慣了,那二人想必早就遠去了,而且也未必就一定是敵人,你我只要小心,自當無虞。”
不料她話音剛落,突然面色一變,猛然擡頭朝山頂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