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猷識理達臘聞言暗中竊喜,他早就料到至正帝不敢和樸不花翻臉,此刻至正帝正需要樸不花護駕,若敢首鼠兩端,只怕樸不花首先就會幹掉他。
更重要的是愛猷識理達臘覺得自己已經佔據上風,正該一鼓作氣的取得全面勝利,逼迫至正帝將皇位傳給自己。若至正帝果然表現出悔過的想法,以他在位幾十年的威望,一道罪己詔下來,還是很有一部分人願意支持他的。
愛猷識理達臘謀劃許久,豈容在最後關頭頓足?一日不坐上真正的天子寶座,便一日不能心安。當下道:“既然父皇執迷不悟,那兒臣只好得罪了。今日之後,萬般罪過盡歸我身,爲了大元的江山,兒臣揹負罵名也無怨無悔。”
奇承娘早就忍不住了,聞言怒斥道:“皇兒,你是大元的太子,值此危難時刻,不思爲國盡忠,反而勾結叛賊,犯上作亂,你可對得起列祖列宗?”
愛猷識理達臘聞言面色一冷,冷冷道:“你閉嘴!今日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非你不知廉恥,穢亂宮廷,和樸不花生下這個小雜種,豈會有今日之事?孤不過拿回本就屬於我的東西而已。”
奇承娘臉色一白,哆哆嗦嗦的道:“你,你,你放肆……”
愛猷識理達臘嗤笑道:“怎麼?我的好母后,你敢做就不敢當麼?果然是高麗小國出身的卑賤之人,毫無禮義廉恥之心。我纔是你的嫡長子,若非打着我的名義,樸不花豈會這麼容易架空父皇?可自從有了這個小雜種之後,爲何你就變得這麼偏心了呢?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要支持我登基爲帝麼?可如今爲什麼又轉變心思,想要扶持這個剛出生的小雜種上位?爲了和姦夫生的野中,而不惜謀害自己嫡子,母后,你說,你是不是很淫賤啊?”
“你,你……”啓程娘自小到大何時聽過這等惡毒罵語?一時間俏臉煞白,被愛猷識理達臘的誅心之言氣的的腦袋一片空白,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愛猷識理達臘說完之後,也不管自家母親的感受,直接一轉身,朝着身後已經聚集起的近兩萬大軍大聲道:“諸位將士,皇上殺死汝陽王之後,必回對爾等進行殘酷的清算。如今既已起事,便是有進無退之局。孤今日再次承諾,等奸佞授首之後,孤不但要爲汝陽王平反昭雪,凡是跟隨孤的將士,人人皆有重賞,得樸不花首級着,賞萬金、封王。得搠思監首級者,賞萬金,封侯。”
此言一出,底下將士頓時呼吸急促,雙眼血紅,狼一般兇狠的眼神齊刷刷的朝樸不花和搠思監看過去。
樸不花風輕雲淡,臉色平常,仿似在看一場滑稽的小丑戲。搠思監卻沒有這麼淡定,感受着大軍殺氣十足的眼神,臉色一陣慘白,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愛猷識理達臘感受着大軍高漲的士氣,心中十分滿意。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士兵雖然被他忽悠着謀反,已經沒有退路,但若再加上豐厚到極點的賞賜,豈不是跟能讓他們拼命?
想到這裡,他反而有點感謝汝陽王了,若非察汗被無端處死,這些士兵豈會人人自危,因害怕被清算,而孤注一擲,跟隨他犯上作亂?
“察汗真是孤王的福星啊!不僅自己爲王前驅,替孤製造了這千載難逢的時機,更留下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婿,在此關鍵時刻制衡住樸不花,保障了孤的安全。就憑這兩點,等孤登上皇位之後,不但不計較以前的恩怨,還要將他樹立成忠誠典範,以襯托父皇的昏聵無能。”愛猷識理達臘一邊意氣風發的暢想着美好的未來,一遍揮手指揮大軍發起進攻。
巨大的喊殺聲傳來,總算讓奇承娘恢復正常思維,隨即一陣強烈的殺意從心中升起,再看愛猷識理達臘時,哪還有半點母子溫情?她咬着牙,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不花,殺了這個孽障。”
樸不花淡淡道;“也好,殺了他,即可爲你出氣,也是目前破局之法,使叛軍羣龍無首,不攻自破。”話音一落,樸不花身軀一閃,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只是他一動,站在愛猷識理達臘身邊的蕭璟同樣動了,雙足一踏之間,已經越過數丈,凌空和樸不花接連交手十餘招,然後各自飄然落地。
樸不花冷聲道:“我要殺的人,你攔不住的。”
蕭璟無所謂道:“攔一刻是一刻,總不能讓你隨便殺了他。”
樸不花道:“我想不通,你是如何跟太子串聯起來的?”
蕭璟攤手道:“我也是沒辦法,家裡的媳婦天天愁眉不展,茶飯不思,作爲一個自認爲疼老婆的人,我總得想想辦法吧!哪怕是做做樣子,也得哄的她高興不是?再說,你以爲沒有她從中串聯,太子能這麼容易就取得汝陽王舊部的支持?”
樸不花嘆道;“不愧是草原上的明珠,任何小看她的人都要付出血淋淋的代價。皇上以爲自己能征服掌控她,其實不過是玩火自焚,如今終於引火燒身了。”
蕭璟道:“我和太子協議,他幫忙爲汝陽王斡旋,我則幫他擋住你,等他事成之後爲察汗平反,然後讓他解甲歸田,如今自然不能言而無信。而且,我也很想跟你切磋一二,有我在,你想殺他可沒這麼容易,爲了你的情人和兒子着想,你最好拿出十成真本事出來。”
樸不花森然道:“你放心,保證不會讓你失望就是。”
樸不花說活的同時,雙手十指一捻,各自捏住一枚繡花針,霎時間,一股直透靈魂的鋒銳之感席捲四周,靠的較近的數十元兵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武道氣勢斷絕了生機。
蕭璟雙手一擡,左抓右掌,浩大的罡氣升騰而起,直接在體外形成三尺厚的罡氣牆,將樸不花的強大氣勢化解於無形。
片刻之後,隨着雙方氣勢攀升至巔峰,各自眼神一凝,瞬間消失在原地。空氣中連續傳來音爆之聲,二人於一彈指間已經相互對撞了數百次之多。
樸不花的葵花寶典已經練之版璞歸真之境,手捻一枚繡花針,勝過世間一切兵器,刺、點、飛、穿,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武道的終極奧義,是凝聚着他精氣神的強絕一擊。
蕭璟同樣不弱,他在囚室中每日思索,最後在頓悟中將一聲武功融爲一爐,開創出獨屬於自己的武學體系,內力、掌法幾乎已經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
但見隨着一招招大巧若拙,又如天馬行空般的掌法使出,道道混沌色罡氣流在指掌間流轉,所到之處,空氣中發成陣陣可清晰感知到的顫動,似乎已經無法承受掌中所蘊含的強絕威能。
二人次一番交手,彼此全無留手,打的驚天動地,身形仿似一金一白兩道閃電,在偌大的皇宮中往來橫擊,前一刻還在廣場中,下一刻已經打進了朝堂,罡氣席捲中,連至高無上的龍椅都被掀翻在地,再下一刻又倒了御書房外。
沿途所到之處,仿似發生十級地震一般,廊柱折斷,牆屋崩塌,若有來不及閃避的士兵太監,被激盪的罡風掃過,則猶如被千刀萬剮一般,瞬間便只剩下血琳琳的骨架,繼而骨架又被震成齏粉。
樸不花手中繡花針仿似世間最鋒利的矛,一點鍼芒之上,匯聚着最爲磅礴的力量,戳到哪裡,哪裡便應聲而碎,但卻偏偏無法刺穿由蕭璟雙手構築的大巧不工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