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不下地陪我也行,不過皇兄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蘇墨君搓搓手。“臣弟可是聽說了前幾日有人進貢給了皇兄一株稀世蘭花,不知道皇兄可不可一割愛。”
那眼底的灼熱好似看上了什麼金屋銀屋一樣,讓人看不出一絲作假。
“王妃怎麼看?”出奇的慕容鳳岐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反而是反過來詢問安如柳。
“一切聽憑皇上做主,不過臣妹認爲玩物喪志不可取也。”
“喂喂喂,媳婦兒,你不能這麼對我。”
這小夫妻一個態度堅決,一個嚷嚷咧咧,一個看似是軟弱可欺,一個看似惡霸囂張,不過卻沒有旁人看來的那麼恩愛和諧。
皇太后和慕容鳳岐那是什麼樣的人,心底明鏡一樣,便是將兩人的關係厲害在心底過了一遍的清楚。
“既然如此就照公主所言。”
“皇兄,你可不能這麼對我。”蘇墨君不服道。
“謝皇上。”安如柳進退得宜。
“皇上不是說有事要和賢王說嗎,你們兄弟也該商量些正經事,至於公主這麼個玉人本宮看了就歡喜,不如留下來多陪陪本宮說話。”太后這麼一說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有話要單獨和安如柳說。
“可不是,朕給忘了。賢王,同朕來。”慕容鳳岐帶着嘟囔不滿的蘇墨君出了去,而宮殿裡重新只剩下太后和安如柳二人。
“賢王妃,來,吃點心。”太后招招手。“這點心怕是你從前未曾見過吧,這是咱們南暨特有的鬆糕,你嚐嚐。”
安如柳順從的嚐了一塊,這鬆糕香軟粘糯不過做工卻是十分複雜,一道道的若是一步出了錯就會毀壞全盤的味道,故而價格也略微昂貴,尤其是宮廷做到味道更是不用說。
“這鬆糕味道如何?”
“極好。”
“呵呵,就這麼一盤松糕,從選材到製作,蒸煮,裝點修飾裝盤工序卻是十分複雜,只要一步錯了,這鬆糕就做不成。”皇太后說着自己也咬了口。“賢王妃是個聰明伶俐的人,本宮一看就能看得出來,有你約束賢王倒也不至於讓他過於玩物喪志敗壞皇家顏面。”
太后竟然這麼指責蘇墨君,想必是還有話要說。
果不其然,就是瞬間,“但良禽擇木而棲,人也是如此,賢王是否公主的良配只怕公主心裡清楚,個人,家國之間的感情想比孰輕孰重,公主心裡可有數?”
一句公主就把她和賢王之間的關係給劃分的清清楚楚,太后這是在拉攏她,明擺着告訴她他們之間代表的是兩國之間的利益,由不得任何人率性而爲,她既然嫁到了南暨那麼代表的就是天鳳,忠心的對象也該是南暨,是慕容鳳岐,而不是蘇墨君。
“賢王爲人忠厚,臣媳也知安守本分,既然加入南暨便是南暨人。”
“賢王忠厚固然是好事,但作爲皇室中人只怕有些事情也不能從心所爲,而若是賢王有二心,公主認爲你的身份他會相信你嗎?”
太后的威逼利誘是爲了將她這個異鄉和親公主拉攏在自己身邊,成爲安插在賢王身邊的一顆棋子,點明她的處境,賢王不會信任她,而她在這無親無故的地方只有依附於一方勢力才能存活。
果然是很好的算盤,只可惜這太后算錯了一步,她不是方色,對天鳳和南暨沒有任何感情,就算兩國征戰又與她何干,她要做的只不過是讓那些欠他的付出代價而已。而蘇墨君也不是那個素不相識的賢王,他們之間雖然沒有信任,卻有比信任更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本宮見你是個聰慧伶俐的纔會提點於你,公主認爲本宮說的可有道理?!”
看來太后是不依不饒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是不會罷休了,如果她不同意只怕是別想安然無恙的走出這個門,她該如何回答?
安如柳起身跪下。“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臣之禮如柳明白,如柳代表的不僅是自己,更是天鳳數百萬的將領百姓,兩國聯姻也不是個人感情而是大義,家國與個人如柳明白。”
她背後是天鳳,無論上官傾城知道真相後悔做出如何反應,但在這皇太后眼中她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她的籌碼就是天鳳的百萬大軍,所以她不能低頭。
但不答應太后的要求並不代表她就要與之翻臉,這番話就是告訴太后她不會偏幫賢王這個外人,而作爲天鳳公主,有些事情她會自行判斷。
這模棱兩可的話倒是讓老太后放心了,如果安如柳一口應下那麼也就是個貪生怕死出賣丈夫的不能信,如果她不答應那就別有用心是眼中釘肉中刺的敵人,但這麼一來進退有度也是明白其中利害關係。
頓時老太后臉上才露出真正舒緩的笑意。“說得好,看來將賢王府交給你打理本宮也可以放心了。”
安如柳舒了口氣,可臉上卻依舊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面對這個老太后她絲毫不敢鬆懈,不過還好她賭贏了,得到了她的信任過了這一關,還拿到了賢王府的管家權,這對她來說可是大大的方便。
和老太后又打了會太極安如柳才帶着一大堆的賞賜離開。
白玉石階前,賢王府除了來的那匹馬車之外又多了一輛放禮物的。
安如柳踩着那白玉石階,似乎耳邊還盪滌着當初的荒唐話語,總有一日她會站在這石階的最頂端,可惜,她沒有等到那一日。
就在她沉思之際卻沒有意識到自己那出神的模樣被一人精梳納入眼底,鴻基眼底帶着驚訝,激動。
是她嗎,會是她嗎,只有那個女子會在每次征戰前都如此不捨的留戀這片在她口中價值連城的白玉石階,她回來了?不,不可能,她已經死了。
雖然理智很清楚的告訴他這不可能,可是腳下卻是無法控制的向着那個方向,那站在石階上的青衣女子走去。
“你是何人?”
安如柳聽得那聲音之中帶着幾分期待和顫抖,腦海裡浮現的人影與面前之人重合。
鴻基眼底倒印着那緩緩轉
身之人,青衣黑絲,如雪般皎潔的面容上覆蓋着兩灣淺淺的倒影,一雙無波無瀾澄澈的雙眼似乎能看穿一切,那裡面沒有感情,寒冷,甚至帶着冰霜和恨意……
恨……他確信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美若天仙可卻與自己素不相識,又何來的恨,不禁搖搖頭。“唐突姑娘了,只是不知道姑娘是何人?難道是哪個宮裡的宮女?”
“我不是宮女。”安如柳忍着說出這幾個字,鴻基哥哥,想不到她視爲親大哥的那個人也爲了可笑的忠心捨棄了她,如今他卻是相逢不識,可知道面前的自己卻是來向他們討回這筆血債。
“也是,以姑娘的容貌莫非是新進宮的秀女?”鴻基皺眉,見不是舊相識對方又如此疏離頓時也冷淡了幾分。“這白玉石階不是人人踩得,姑娘還是速速離開爲妙。”
正殿的白玉石階立於左右兩側的臺階之中,一般人都要繞道而行,只有有功之人才能從上而過。不過也有規矩,一般有功之臣可踏足一二層,功勞顯赫之人可踏足三四層,皇親國戚可更上一層,而這頂端卻只有帝王才能俯瞰,因此這白玉石階也是種身份的象徵。
安如柳頗爲可笑,前世她費盡心機也不過只能站在這四層之上,不過如今卻憑藉着假身份一人之下,從前她心心念唸的想要搬走這石階,可如今她卻只想毀滅它。
“不過是塊死物,卻讓人如此懼怕,實在是可笑。”
鴻基聞言皺了皺眉頭,“姑……”
“媳婦兒,我來了,咱們走吧。”蘇墨君此時恰好出來,拉着安如柳就要上車。
“見過賢王。”此時鴻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賢王妃,多有得罪,還望王妃不要怪罪。”
“鴻大人好心相勸何罪之有?”
“媳婦兒我們還是快點回去,不然皇兄又要教訓了。”蘇墨君擋在這兩人之間阻止他們繼續交流,小心眼的強拉着安如柳回去。
兩人一個拉一個跟,上了馬車,很快便出了城門。
倒是鴻基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這位王妃讓他莫名的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是又說不上來……
“在看什麼,賢王已經出宮,看你的樣子,難道是看上了賢王妃?”慕容鳳岐不知何時竟然站在了鴻基的身邊,鴻基急忙行禮。
“臣不敢,只是覺得賢王妃略似故人?”
“哦?你還有如此絕色的故人,從未聽你提起過。”慕容鳳岐想起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的確是美,只可惜美則美矣卻像是少了些什麼。
“只是覺得有些相似,未曾相識。”鴻基想了想還是搖頭。“可賢王妃竟然知道屬下的姓,屬下的姓甚爲罕見。”
“也許是她打聽來的吧,這位賢王妃可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鴻基也是這麼想,聽了慕容鳳岐的話更加沒什麼意見了。“賢王他,可有破綻?”
“呵呵,半癡不傻,大智若愚。”慕容鳳岐一番試探倒是一無所獲,只留下了這八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