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你可真可憐,一輩子被人利用,到頭來還是未能得償所願,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不如去梅香園裡看看,咱們的大姐可是春風得意。”
“憑什麼!”安如雪一巴掌拍在桌上。“我爲她做了一輩子的嫁衣,如今也葬送在她手中一輩子。”
“也對,你這麼破壞了賢貴妃的計策,賢貴妃一定不會放過你,而那個彩渠姑娘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若是大姐進宮,只怕安家還會幫襯幫襯,可如果是你……”
“六妹,你幫幫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還不想死。”安如雪被說得一陣心慌。
“我幫你,你不怕安如意了?”
安如雪冷哼,如今安如意母女已經被她視爲生死仇人,“我的一輩子已經毀了,我還有什麼可在意,安如意的心思我清楚,她想做皇后,可如今皇上還在,她就是再得意也不過是個太子側妃,而我則是皇上親封的才人。”
“有這個覺悟就很好,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我送你一句話,賢貴妃是你如死敵,那她的敵人卻是你可以依附的。”
安如雪眼眸一轉。“你說皇后娘娘,可她憑什麼相信我,六妹,皇后一向看好你,你可要幫幫我。”
“小姐,大小姐來了。”
“三姐,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看,我恐怕也自顧不暇。”安如柳嘆息一聲,遠遠便看見安如意走了過來。
“還真是巧,兩位妹妹都在這裡也省了我一頓好找。”安如意披着五彩繡花斗篷,雖不如安如雪的金貴,但看手工便知道是名家精心之作,比起前幾日靠脂粉掩蓋的好氣色,今日的她可是真真的容光煥發。
“太子妃貴人事忙,找我這個無名小卒有何貴幹。道不同不相爲謀,如果是來炫耀的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安如柳依舊坐在原地,不見一絲恭敬。
“大膽,竟然對太子妃不敬。”安如意就連身旁的丫鬟都換了,此時那丫鬟正指着安如柳的鼻頭給她定罪。
“姐姐如今身份不同,身邊的丫頭架勢也大不同了。”
“不得無禮,你們都下去,別耽誤我們姐妹敘舊。”安如意揮手,讓身後那些隨從全都退下。
繼而自己也坐下,面對着一步步泡茶的安如柳和默不作聲的安如雪,安如意心底說不出的得意,整個安家只怕此時最受寵最風光無限的只有她安如意一人。“聽說妹妹身體不好,可還好了。”
安如柳給煮着的小茶爐裡面添了些炭,“不好,被人下藥丟在陌生的地方躺了一個下午接着又被打斷雙腿,甚至險些連命都沒了,你認爲我會好嗎?”
“所以說這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妄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否則只會累己累人。”安如意瞥了眼腿上覆蓋着厚厚的毯子的安如柳,黑衣人已經和賀晴彙報了過了,安如柳的那雙腿只怕是從此就要廢了。
“是,人要有自知之明,鳩佔鵲巢的話只會被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我可聽說了太子妃怒火攻心在牀上躺了數日,不過還好吉人自有天相不僅無事還查處身懷有孕。”
安如柳瞧着安如意臉色大變,“怎麼,姐姐還不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的!”
靜靜聽着他們兩對話的安如雪此時也漸漸弄明白了一切,見安如意不否認她對安如柳下毒手,暗歎她的心思歹毒之餘更加確信自己的事情與她有關,而心底的恨也如同發芽的小草一樣不段滋長蔓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安如雪開口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更何況是在皇宮這樣的與蛇混雜的大染缸。”
“你”
“太子妃娘娘,哦,不,應該是側妃,你見到本宮爲何不行禮。”安如雪冷冷打量着她。“還是覺得我區區一個還沒入宮的才人沒有你這太子側妃有分量。”
安如意聞言,這才正視那個一直跟在她身後低眉順眼討賞的妹妹,在她看來安如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跟班存在,自己說話從來由不得她插嘴半句。
“怎麼,本宮問話你還要多番思量不成?!”
“三妹。”
“太子側妃,禮不可廢。”安如雪捏着茶杯,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願的承認自己即將入宮的事實,並且運用這份避之不及的權力,卻是對着她最大的仇人,毀了她一輩子的人。
安如意萬萬沒想到安如雪會突然給她來這出,讓她給這個無名無分的庶出賤人下跪?那不可能。但如果不下跪又是大不敬的罪過。
左思右想,一臉爲難的半曲身子,“見過安才人。”
“權力的確是個好東西,可以呼風喚雨隨心所欲,可以做一切讓自己稱心如意的事情,甚至是埋沒良心出賣自己的親人。”安如雪心寒道,事到如今她已經別無選擇,索性一條路走到黑。
“娘娘要走了?”
安如雪起身,經過安如意身邊依舊沒有讓她起身。“只有不到三日的時間,我想和娘好好聚聚。”
安如意等安如雪走了之後才擡起身子,帶着不甘怨憤。“你和她說了什麼?”
“你這麼不甘心又是何必,當初如果不是你耍心機的話現在受人膜拜的就是你。至於我說什麼,三姐如今可是堂堂的娘娘,她會聽我的話嗎。”
“哼,最好是如此。”
三日後,兩頂花轎分別從安家兩個門進入,敲鑼打鼓張燈結綵,又各自分散離開,不過滿皇城的人都知道,安家出了個娘娘,出了個太子側妃,重獲榮寵。
安如雪進宮之後安分守己但卻處處受到賢貴妃的掣肘,加上上官鎏龍因爲那日的事情耿耿於懷對她更是心存芥蒂,同時迎娶兩位才人反而是彩渠更加受寵,不過短短數日就從才人升爲了貴人。
至於安如意,嫁入太子府中太子雖然對她是百般呵護,但太子妃有孕在身看見她便動怒身體不適,太子無奈,加上皇后施壓,只能讓安如意暫時居住在別院之中,堂堂太子側妃卻像個外室一樣被安置在太子府外這是安如意萬萬沒想到的。
而安家,嫁了兩個女兒之後越發的寂寥,除了蕭姨娘偶爾和恢復正房地位的賀晴針鋒相對的吵鬧兩句之外倒是相安無事。尤其是賀晴,自那之後再也沒有來找過安如柳的麻煩,安家,平靜的可怕。
安如柳逛遍了安家的每個院落都沒發現安家有什麼和別的人家不同的地方,在老
夫人那裡試探也是沒有試探出任何消息,彷彿真的只是她多心一樣。但她總覺得暗地裡又一股力量在阻止她繼續追尋下去。
“小姐,這是宮裡來的信。”
宮裡也會有人給她寫信?安如柳挑眉,她可沒有熟人在宮裡。
銀鷺展開信看了看,“小姐,是三小姐的信。”
安如柳掃視了一眼,當日進宮之前她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安如雪真的記住了,這些日子被賢貴妃處處針對忍氣吞聲倒是讓賢貴妃少了幾分提防,每日抄寫佛經去佛堂禮佛度日的她表示自己過的很平靜。
“小姐,爲何要讓三小姐去佛堂抄寫佛經?”
安如柳淡淡一笑,上官鎏龍是個信佛之人,所以在皇宮之中可以看見走道兩側的扶欄上雕刻的並非游龍戲鳳的尊貴圖樣,反而是佛家經典居多,這樣一個人在宮中想必是日ri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期望佛祖庇佑。
加上這兩年來他年紀大了,更加多疑,早晚去佛堂早已成爲了他的習慣。安如雪想要翻身,除了要討好皇后之外,還有抓住上官鎏龍的心思必不可少。
“天鳳的皇帝信佛,想必遇見同道之人會格外喜愛,更何況安如雪本來就是個聰明貌美的。”逐月解釋道。
依照安如雪的本事想要受寵並不難,之前有安如意處處壓他一頭加上她的身份處境不得不處處低調,而如今可是大爲不同。
“我明白了,可是小姐爲什麼要幫她。”
“笨,安如雪如果得勢的話她最恨的是誰?”
銀鷺想了想搖頭。
“是那個陷害她的人,也就是太子側妃,你想如果安如雪打壓安如意,那太子是不是也要受到連累?”
“可那和咱們也沒什麼關係啊。”
關係可是大了呢,再親的關係也比不過身邊人的枕頭風,更何況還是對一個生性多疑的帝王來說,自己的兒子不僅不是親人,反而是養大的一隻虎狼。
“小姐,這是邊關的戰報,二皇子三皇子帶軍支援邊關,如今已經大獲全勝奪到聊城和護城,安以知的戰報明日就可抵達皇城。”
“年關將至,又大獲全勝,安以知看來不久之後就要班師回朝,要再次之前弄清楚賀晴的身份。”安如柳心底有些亂,總覺得自己似乎忽視了什麼線索,突然窗外寒風掠過。“什麼人!”
銀鷺推門而出,跑到院中一番查探,“啊啊!”
“怎麼了?”
銀鷺指着樹叢之中的東西,磕磕巴巴。“小姐,你看。”
安如柳隨後跟出來,已經結冰的雪地上一灘紅的發黑的血跡,枯枝下堆積着血流盡的各種動物屍體,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已經凍得變了顏色。
逐月捂住嘴,低頭查看了下那被一刀刀割破身子的雞鴨屍體,“內臟全被挖了,血流盡而死的。”
“是誰那麼缺德,殺了這些家禽不知道處理好丟在咱們院子裡算什麼!”銀鷺憤憤不平道。
“不像是被廚房殺的,這些雞鴨都完好無損,除了內臟被掏空了。”
安如柳看着那死相悽慘的一堆雞鴨,心底涌上一股作嘔感。“全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