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杯水定定神,“所以你是故意讓慕容鳳岐以爲我背後是上官傾城,天鳳對南暨別有所圖。”
“如此一來他便不敢動你。”
在這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賢王妃說的算,誰敢惹她?但他們背後畢竟還有各自的主子,難保不會對安如柳下手,既然在他們心中安如柳是天鳳的棋子,那就利用他們的自以爲是。安如柳越是惹人注目,反讓那些人懷疑她背後的天鳳勢力,這麼一來她反而安全了很多。
安如柳知道蘇墨君這麼說就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恐怕不僅如此,他在背後也暗地裡製造出天鳳的勢力已經潛入南暨的假象,這樣自己這個肆無忌憚的天鳳公主身份才能坐實。
她之前百般猜測蘇墨君將她推入漩渦頂端的原因,卻萬萬沒想到會是自己最想不到的那個……
“皇家的事情不比戰場,真真假假相互制衡,我並非不相信你有自保的能力,如今我還不能名正言順的給你報仇,但有我一日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蘇墨君的這句話在日後漫漫的歲月裡成爲了她一生的保證,以至於在數十年後子孫環繞身邊之時,安如柳還能淡笑着回憶起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和語氣,也就是從這時開始,她才下定了陪伴一生的決定。
“你以爲這麼說我就會相信嗎?”安如柳反問。
“時間會證明一切。”
安如柳仰臉一笑,那眼底的豁然比月光還要皎潔明媚,“好。”
“你說什麼?”蘇墨君以爲自己聽錯了,睜大眼睛不敢置信。
“我說好。”安如柳想通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心動,無法阻止,無法再逃避,所以她接受,讓時間去證明一切。
“真的?”蘇墨君有些磕巴,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安如柳的小手。“我沒聽錯吧?”
“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承諾或是我對你的信任能維持多久,蘇墨君,我不是個善良的女人,我不知道你看中了我哪點,但既然你給了我希望我就不會放手,直到這裡不會跳動爲止。”安如柳帶着些許霸道的指着自己的心臟,她拒絕任何人走進她的心裡,但一旦走進就是至死方休。
“聽我說完。”阻止他說話。“一直以來我覺得報仇就是我所有的目的,一個人才能無所顧忌,可如今我卻覺得很好。蘇墨君,我知道你讓我動心了,所以我願意去試着接受你。”
扭扭捏捏不是她的風格,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她可以爲了恨而不擇手段,也可以在想通之後豁達接受一段感情。“我允許你走進這裡,但如果有一ri你背叛我,我會親手把你挖出來,然後……”
“不會有然後。”蘇墨君不等她說完就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他的心臟在急速跳動,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麼興奮和激動過,他恨不得舉起懷裡的這個小人歡呼,告訴所有人這個好消息。
“放手。”被他勒的有些喘不過氣,安如柳微微反抗。
“你放心,我不是他,也不會成爲他。”蘇墨君下巴低着安如柳的腦袋,牢牢的不放手。“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等着一天已經等了太久。”蘇墨君抱着她左看右看,心裡美滋滋的樂成一片。
“看什麼看。”燭光之下,饒是淡定如安如柳也被這妖孽看出了幾分羞窘之意。
低頭瞧見她白皙如瓷的面孔上劃過一抹嫣紅,整個人粉嫩嬌豔的煞是可愛,頓時口乾舌燥。“媳婦兒,誤會解開了,這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就寢了吧。”
安如柳聽得這言語中滿滿的調戲意味,頓時冷靜了回來,她怎麼會忘了這傢伙是給了幾分顏色就開染坊的那種。“時候不早了,是該睡了。”
“對呀對呀。”某人屁顛屁顛的鋪平被子,心想今日終於不用睡客房了。
安如柳冷哼一聲。“王爺也該回去了,讓人看見了不好。”
“我不要回去睡。”可憐,可憐,再可憐。
“西苑的客房還多着,王爺不如去那。”原來她可以不在意,但如今蘇墨君可是她的所有物,哪能容得別人覬覦,立場一變,心思也就不同了。
看着光明正大面不改色的吃醋的安如柳,蘇墨君心底暗笑,面上卻還擺着那受虐妻管嚴的形象。“媳婦要是不喜歡,我明天就把他們全都做成花肥,外面好冷好冷別趕我出去嘛。”
外面冷?別說這個天氣了,就是寒冬臘月,以某人的內力也萬萬抵不上這個冷字。雖然知道他是在裝可憐,可安如柳還是微微妥協,丟下一牀鋪蓋,“睡。”
吹滅蠟燭,不情不願的某人再次在自己的房間裡打起了地鋪,溫香軟玉就在眼前卻只能看不能抱真是痛苦。
不過……聽着安如柳漸漸平穩的呼吸聲,裝傻賣可憐的某人眼底卻是一抹柔情劃過,既然答應他了,這輩子就別想再逃。至於從地鋪到牀鋪的升級之路,來日方長,就給那個小狐狸先自欺欺人的逃避一段時間好了。
第二日一大早,和好的小夫妻兩就和諧圓滿的出門逛街了,美名其曰買種子。
大街小巷熱熱鬧鬧,兩人低調的換了身樸素的衣服卻也難掩風華,來往過路的看到這對金童玉女都紛紛側目。
“看。”蘇墨君鬼鬼祟祟的道。
“看什麼?”
“他們都被媳婦兒的美貌折服了,一定在想這是哪來的一對神仙眷侶。”
安如柳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不該接他的話。
一轉眼,路邊攤上擺放的小泥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從前她最喜歡的就是這些小東西,每次出征前都會做幾個放在行李裡。
“老闆,怎麼賣。”蘇墨君見她喜歡,問道。
“三文錢一個,五文錢一對,公子給夫人買一對唄。”老闆招呼着蘇墨君。
蘇墨君聞言喜笑顏開。“好,那就捏一對。”
“公子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小老兒擺攤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標緻的人兒。”老闆一邊快速的捏着,一邊誇讚他們。
“老闆你這麼說我媳婦兒可是會害羞的。”被安如柳瞪了眼的蘇墨君故意嘻嘻哈哈。“別看我媳婦兒長得美,實際上可兇着呢。
”
“閉嘴,吃。”安如柳不知道從哪拿了一串糖葫蘆硬堵住他的嘴巴,又從他懷中掏出銀子付了帳。
老闆笑着看着小夫婦兩的互動,一副“打是親罵是愛我懂得”的表情。
“來,公子您的捏好了,還有個夫人。”老闆先遞過去一個,安如柳拿在手中,對比了下,雖然眉宇間有幾分相似不過這尋常手藝卻捏不出那人十分之一的風華絕代。
而此時一陣人羣熙熙攘攘的聚攏了到了對面街角,原本關門的店鋪一開門就被團團圍住,裡面的小二組織了下秩序,瞬間那門口就排了長長的隊伍,一直繞過他們兩身邊還有不止。
安如柳看去。“老闆這是什麼店鋪,怎麼那麼多人。”
“看兩位的氣度就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咱們城裡價格最公道的糧店。”
“那這些人就是排隊買糧了?”
“恩恩,夫人你是不知道,這幾日城裡的物價飛漲,尤其是糧食,這家糧店是價格最公道的,所以纔會有這麼多人來排隊。”老頭兒又捏好另外一個泥人,遞給安如柳。“只怕再過些時候,這米價飛漲,我們都吃不起糧了。”
“老闆不去搶?”蘇墨君若有所思。
“老頭兒家裡還有幾畝地,存了些糧食,外頭的糧價太貴,就靠我這手藝活也買不起,罷了罷了,過幾日還是回家種地好了。”老頭兒收了錢,還附送了他們一個小小的泥人。
安如柳手裡拿了兩個泥人,可心思已經不在上面了。她自從上次吩咐了他們去做之後就沒有留意過糧價的事情,如今想來,身邊這男人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
“娘子,我的。”蘇墨君指了指安如柳懷裡的小泥人道。
“嗯。”遞給他卻被拒絕,一把搶過那個女泥人。
蘇墨君眉開眼笑。“這個就給我了。”說着還怕她搶走似的收好。“我的你也要收好。”
安如柳搶不過他也就只有隨他去了,倒是糧店,不過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就要關門。
那些排了老長隊伍的人豈能罷休,一個個鬧騰上了。
“怎麼就關門了,快開門,我們還沒買米呢。”
“就是,都排了這麼久了。”
“老闆快點。”
“我們要買米。”
糧店的老闆站在門口,一個個的道歉。“抱歉各位街坊們,小店今日的限購已經到了上限,各位還是明日請早。”
“明天又是一個價格,天天漲價,我們都快買不起了。”
“等了這麼久就要打發老子走啊。”
“我們不走,開倉,放米。”
“抱歉諸位,實在抱歉,小店所能進到的糧食也有限,已經最低價格賣出,實在是沒辦法再讓步了。”老闆被這些人團團包圍着想關店門都關不了。
“奶奶的,就是你們這些奸商,這米價一天比一天貴,都吃不起了,今天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一個大漢拎起老闆的領子兇惡道。
“好漢饒命,好說,好說,我是真的沒有糧食啊。”老闆求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