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了,他不知道,我們說的話他也不會知道。”玄思霜伸手在她臉上拍了拍。“你臉上這道疤是薰兒留下的吧,呵呵,還真是好看。”
“我的臉!”柳盼捂着自己的臉,這個變態竟然因爲一到疤痕而弄破自己臉上的妝。“你是來給她報仇的,你是故意的,柳薰已經死了!”
“不,薰兒還沒死,只有你這種噁心的女人才該死。”玄思霜一把扼住柳盼的脖子。“你不是嫉妒薰兒嗎,你不是日夜都想着薰兒死。你那麼嫉妒薰兒那就讓你成爲薰兒好了,每日想盡辦法的殺了自己,又防備着被自己害,就這麼提心吊膽的活着。”
“你想做什麼。”柳盼回想起那自己想要殺死自己的怨毒感覺,整個靈魂被拉扯成兩半,那生不如死的痛苦之時瞳孔就集聚放大。
“你和慕容鳳岐還真是般配的很,別怕,他很快就來陪你。”玄思霜手鬆開,沒有扭斷柳盼的脖子反而是丟了個藥丸進去。
吞下藥丸使命摳喉的柳盼眼淚鼻涕都咳出來卻掏不出那枚藥丸,趴在地上不一會就開始意識模糊。
安如柳眼睜睜的看着柳盼時而瘋癲的嫉恨大罵,時而溫柔膽怯的躲在一旁,時而扼住自己脖子或是往自己身上割肉,時而抱着枕頭防備的躲在一旁。
此時的柳盼和瘋子沒有區別,就像兩個人,一個人在防備着四周,一個人在怨毒的想要虐待自己。
玄思霜所說的生不如死一字不落的報應在了柳盼的身上,而他卻是眼神沒有一點溫度的像是在看一出好戲。
就在柳盼再次割下自己大腿上的一塊肉發出悽慘的叫聲之時,安如柳再也忍不住的掐斷了她的喉嚨。
“你!”
“這世上只有一個柳薰已經死了,不需要另外一個人假冒,哪怕是瘋了,也是噁心。”安如柳轉身向着自己臉上一抹,那絕色的面容瞬間沖淡了屋內的怨氣。“師兄,別來無恙。”
玄思霜聞言倉皇逃竄。
“這裡的路已經被我封死了,師兄別想調動靈氣逃竄。”安如柳站在牆角做木頭那麼久可不是白做的。“我雖然沒有和師傅學過那些術法,但也聽過一二,師兄既然讓銀鷺把那逐漸給我送來就知道如今我已與當初不同,那麼,還要逃嗎。”
還要逃嗎?玄思霜苦笑,他就是想逃輪椅也已經落入她的手心之中,如何逃得掉。“薰兒。”
“你終於承認自己的身份了,師兄,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還有你爲何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你在慕容鳳岐身邊就是爲了給我報仇嗎。”
玄思霜不敢擡頭,他怕柳薰看見他的模樣。“這屋子裡氣味太難聞,我們出去說。”
“出去你也逃不掉。”生怕他逃了,安如柳牢牢的抓着他的輪椅推着他出去。
柳盼的院子似乎是慕容鳳岐吩咐過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原本伺候的不是殺了就被調走了,所以除了個空蕩蕩的荷花池就再無外人。
荷花香遠益清,荷葉青翠悅目。
“師兄現在可以說了吧。”
“薰兒,不是師兄不去見你,而是我
以爲你死了。”
安如柳心底一縮,是啊,她死了,不僅是師兄只怕是師傅也認爲她已經死了,他們如何去尋她。
“你別擔心,師傅已經算出了你還活着,所以才告訴我你並未死,所以我纔會下山尋找你,直到慕容鳳岐在百丈崖下撿回你的屍身……”那時候玄思霜還是死活不肯相信柳薰已經死了,於是化身國師淺進皇宮只爲確認。
“柳薰的確是死了,可安如柳卻活了,我也不知道爲何會成爲安如柳出現在天鳳。”
“借屍還魂古來也有,但一定要魂魄與身體所契合才能行事。”
“這麼說來這具身體的確像是爲我準備一樣。”
“不僅如此還需要一定的機緣巧合以及”
“以及什麼?”
玄思霜猶豫了下。“沒什麼,總之成功的機會十分渺茫,所以我纔沒有想過你還活着。”如果早知道他也不會等這麼久,也不會錯過這些。
安如柳總覺得玄思霜哪裡不一樣了,似乎有什麼瞞着她,但她也知道從小到大他不想說的話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答案。“那師兄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你這丫頭也太不小心了,以爲出了慕容鳳岐就沒人能認出你身邊跟着的丫頭嗎。”
原來是逐月露陷。“所以第一次咱們見面你就在認出我了。”
“不僅如此,你教銀鷺的那些招數是師承師傅我又怎麼會不認識,就是這樣我才機緣巧合的救了那孩子。”玄思霜淡淡道。“那次是認出你沒錯。”
“那師兄爲何不見我。”安如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每次見面的時候玄思霜都很避及。“是因爲你現在的樣子。”
“別說了!”玄思霜憎惡這兩個字,連帶着聲音都變得銳利。
可是沒有嚇到安如柳,卻是讓她格外的心酸,那樣一個如同仙人一樣的師兄。“師兄,讓我看看好嗎。”
玄思霜沒吭聲,卻是感覺到自己的長髮被她握在手裡,頓時全身一僵,沙啞着嗓子。“放開。”
“師兄的頭髮每日都有人打理呢,這麼長卻也沒有打結。”
“……”
“師兄不喜歡這個顏色?我卻覺得很獨特。”
“你……不害怕?”銀色是隻有妖物纔會有的顏色,她怎麼會不害怕。
“爲什麼要害怕,你是我師兄,我是你師妹,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安如柳呵呵一笑。“你不知道民間都說國師有一頭銀色的長髮,那是仙人才有的標誌。”
“仙?就這幅樣子。”玄思霜冷笑,“一個殘廢,一張破損的臉,如果他們看見就不會這麼說,他們只會懼怕,厭惡!”
那一半絕世容顏,一半卻是殘缺不全,殘缺的那半籠罩在長髮之下,若不是仔細看卻是看不出。
安如柳制止他自暴自棄的捶打自己的雙腿。“師兄,別打了,別打了。”
“你放開。”
“我不放。”牢牢抱着他的雙腿,卻將他臉上的傷疤看的清清楚楚。
玄思霜感覺到她的窺視立刻倉皇的放開
雙腿捂住臉。“薰兒別看,求你。”
“師兄,你這不是傷。”安如柳卻是確定了。“這是詛咒,你的臉上是詛咒。”
爲什麼,爲什麼師兄身上會有詛咒,安如柳眼底的不太平連帶着她開始想玄思霜的那兩條不能動彈的腿和他莫名強大的靈力。
“師兄,你是不是做了那個……”和師傅之間的交易。
師傅說過天下間從未有不勞而獲,她要雙手沾滿血腥就註定不會擁有幸福不得善終。那麼玄思霜那身突然多出來的強大力量和那滿身的傷痕。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捂着嘴,遏制不住的訝異和痛心。
玄思霜的天分極強,她相信不用多久他就能有所大成,甚至成仙成道都不在話下。可他卻爲了力量而犧牲了這麼多去碰觸師傅一而再再而三禁止的禁術。
那種禁術他們都最清楚,每次犯錯師傅就會拿出來威嚇他們,可明知道下場玄思霜還是那麼做了,如何不讓人痛心。
“是,我是碰觸了禁術,作爲代價,我變成了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我都承認,行了嗎。你滿意了嗎。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玄思霜痛苦的大吼一聲,他所有想要保護的秘密全都被一時之間戳穿,他的尊嚴和驕傲蕩然無存。“現在我就是個妖怪,不再是你的師兄,你滾,滾開!”
“不,不是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安如柳急忙解釋。
“我知道你們怎麼想,路是我選的,我不後悔。”
安如柳握住他的手,那裡一片冰涼,玄思霜想逃,但下身動彈不得,而手指尖卻還眷念那被握住的一絲溫暖。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師兄,你沒有拋棄薰兒,薰兒也不會嫌棄你。”他的驕傲,他所引以爲豪的東西一瞬間全都蕩然無存,這種生不如死他卻忍了下來。
安如柳蹲在地上,緊盯着他的眼睛。“你爲什麼這麼做薰兒都清楚,你是爲了我,是爲了替我報仇是不是。”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死,你就不會下山,不會爲了找我而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不值得,不值得。”
柳薰眼裡只有慕容鳳岐,安如柳眼裡只有仇恨,卻不曾想過會有一個人爲了尋找她而拋棄一切驕傲墮入地獄也在所不惜。
“是我害了你,毀了你的一切還讓你捲入最痛恨的宮廷,都是我的錯,最該死的人是我。”
“不管你的事。”玄思霜拼命告訴自己要狠心無視她,可是卻忍不住看到安如柳那掙扎的痛苦。
“你對柳盼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師兄不要再騙我了。”
“我說了不是爲你,你無須自責。”
“那你是爲什麼。”
“這天下即將大亂,這是我的考驗。”玄思霜認真的看着她。“師傅說了修行之人不能破壞天地法則,但我命中有一劫數必須經歷。”
“你是說藍氏族人?”
玄思霜模棱兩可道,“法則有人破壞就要有人守護,而我就是那守護之人。從前的我太弱小,需要力量,薰兒,你明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