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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如同潮水一般的無數小龍蛛一下子從巨大的紅紋龍蛛的嘴巴里涌了出來,我們急忙向後退去,有幾隻跑得快的已經爬到了我們的腳前,我們也不敢怠慢,伸腳將它們逐一踩死,但是架不住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不斷開始有小龍蛛爬上我們的身體。我可不想讓那些蟲子再一次爬進我的嘴巴里,於是衝着袁老頭兒大喊道:“袁爺,快想想,有什麼辦法啊?”
袁老頭兒也是着急了,我看他眼睛滴溜溜飛快地旋轉着,似乎是在動用他那腦殼裡所有的離奇古怪的知識以求破解眼前不利的局面。
而這個時候,暗褐色潮水一般的小龍蛛卻不曾停歇地迅速朝我們襲擊過來。
“袁爺,快呀,不然我們都得在這裡掛了。”我喊道。
“辦法倒是有,只是……:”袁老頭兒面露難色,似乎有些難爲情。
“還只是什麼呀,有什麼辦法快說,我可不想再吃那些小龍蛛了。”我怒道。
袁老頭兒道:“道家術法,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方法可以破解許多詭異難事,這個辦法大概有些……”
“別廢話,快說!”我感到已經有一隻小龍蛛爬進了我的衣服裡面了。
“童子尿!”袁老頭兒大聲喊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至少是在這裡唯一可行的辦法。”
一聽這話,我和梁贊均是一愣。童子尿……
“佩璽大人,你是童子身麼?”梁贊徑直問道。
我吞吞吐吐,一時之間紅了臉,結巴道:“呃……是、是童子身。”
“那快去對着蛛網尿啊!”梁贊喊道。
“你他媽的說的輕鬆,你以爲我是野狗啊,說有尿就有?”
這個時候,袁老頭兒在我的身後一拉我的身體,轉向蜘蛛網,我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到底要幹什麼,突然之間,袁老頭兒食指緊扣,手指的第二關節閃電般地擊中我小腹肚臍以下三寸的位置。只這一下,我頓時覺得膀胱一緊,一股尿意頓時涌了上來。
“關元穴,排陰利尿。”袁老頭兒大聲叫道,“快,別浪費了,都尿在蛛網上面。”
我滿臉通紅,說道:“你迴避以下可好?”
袁老頭兒轉過身去,唧唧歪歪地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
我脫下褲子,渾身一鬆力,一股暖流排泄而出,集中我面前的蛛網。尿液與蛛網一碰撞,那蛛網頓時發出“滋滋”的聲音,而且,蛛網之上開始不停地冒出白煙,不一會兒,一個碗口大小的小洞就出現在蛛網之上。
我急忙去扒那蛛網,但是,卻發現那沒被尿擊中的位置卻都堅硬如鋼鐵,根本沒有辦法撕開。
於是,我回頭道:“不行,不夠啊。”
我話音一落,袁老頭兒來到我身邊,道:“一邊去,老夫親自出馬,你先去擋一下那些小龍蛛。”
我一愣,說道:“袁爺,你五六十歲的人了,還是童子身?”
袁老頭兒白眼一翻,不滿道:“怎麼了?老夫一身童子攻,那是至陽之氣,對道法的修煉有好處,你一邊呆着去,看老夫的絕對比你厲害。”
我一時間苦笑不得,心說,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比一個高下麼?
這時候,那大紅紋龍蛛看到自己的蛛網要被破開了,身後的肚子一縮,把尾巴的尖端衝向前面,看那樣子似乎是要再結一次網。
“嗖嗖”兩聲,又是兩條白線噴了出來,不過好在梁贊眼疾手快,用長刀擋了下來。
袁老頭兒的流量沒有之後,蛛網上的洞仍然不能使一個人衝出去,這時候,梁贊又過來繼續我們的工程。
我頓時心裡安慰不少,合着我們三個人都是童子身啊!
梁贊結束後,蛛網之上終於出現了一個足以鑽過一個人的小洞。
梁贊讓我先鑽出去,我也沒有禮讓,自己一個人鑽出去以後,就奔着那石橋上跑去,眼看着就要跑回剛纔的緩步臺,突然,我看到前方有黑光一閃,一個人影擋在了我的前面。
我定睛一看,心不由得一涼,那是舒景成。
我停下腳步,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聽見“啪”的一聲槍響,我直覺的自己的肩膀頓時像是被一根滾燙的鋼筋穿透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痛讓我一下子失去了知覺,我身子一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人不由分說,猛地摔到了石橋下面的谷底深淵之中,那一剎那,我知道,我死定了。
失去意識以前,我所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梁贊的,我聽見他大喊了一聲:“佩璽大人!”
然後,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那東方天邊的魚肚白,我註定看不見它即將升起的太陽了。
然後,我感到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然後身子突然像冰一樣冷,四周是溼漉漉了,我想,我掉進了谷底的河流之中……結束了,我作爲一個繼任者的使命,也許只到這裡了,那麼,我的繼任者會是誰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就這樣,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也許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也許,時間過的並不是很長。
我聽見了一種聲音,一種“嗡嗡”的鳴叫聲,一道刺眼的白光照的我頭暈眼花,我張不開眼睛,但即便是我閉着眼睛,我依然能夠感受到那強光的存在。
我聽見“叮叮咚咚”的聲音,那是鐵器之間發生的撞擊聲。
一個冰冷的男人的聲音——“剪刀——鑷子——止血止血!——刀,給我刀——”
然後,是一個聽起來如鈴聲一般悅耳的女人的聲音——“曲大夫,要不要把姚醫生請過來?”
“不用不用——沒有時間了——”
“不行了不行了——失血太多了——”
“不能放棄,趕快輸血,抓緊時間。”
“曲大夫、曲大夫……”
“怎麼?”
“他——他的胃臟好像在動。”
“什麼?”
“那裡面好像、好像有東西……”
“什麼東西……啊!什麼鬼東西!啊!好像、好像是兩個東西在爭鬥!”
“啊!!!!”
然後,一切又都安靜了下來,什麼聲音,光亮都感覺不到了,我想笑,但是笑不出來,因爲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中了閉覺術。
卜瑾呢?她怎麼樣了?還有梁贊……袁老頭兒……那個舒景成,他又爲什麼要朝我開槍?我騙了阿姝娜?究竟是誰騙了阿姝娜?是父親麼?他與阿姝娜之間的交易是什麼?
…………
我緩緩張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單人牀上,牀單被罩都是純白色的,我的右邊是一扇窗戶,窗簾是藍色的,它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地擺動着。一抹金色耀眼的陽光順着窗外,穿過窗臺上擺着的一盆蟹爪蘭,在粉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灑下一片斑駁的淡影。
這裡是醫院麼?應該是了。
我想坐起身來,但剛一動彈身體就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齜牙咧嘴,不再敢輕舉妄動,細看之下,我的腰腹都被纏滿了繃帶,肩膀上自然也不例外,此外,胳膊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咦?範先生,你醒啦?”
一個沉穩冷靜的聲音在我的左邊響起。
我轉過頭循着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人正坐在我牀邊的一張椅子上,正拿着一把小水果刀耐心而仔細地削着一個蘋果的皮。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西裝,裡面的汗衫不是很整潔,領口處沾滿了汗漬,這樣一個大熱天穿這麼一套,真是難爲他了。
“要吃蘋果麼?我剛剛削好皮,你不方便動,我可以把它切成小塊,跟我,你不用客氣。”那男人轉過頭來,衝我親切地笑了笑,說道。
我一看到那男人的臉,心裡頓時咯噔一聲,求生的本能讓我不顧自身的疼痛,拼命地向牀的另一邊退去。
“範先生,這是怎麼了?您沒必要這麼害怕我吧,畢竟,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那人微微一笑,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啊,如果有緣,我們還是會再見面的,看來,我們的緣分未盡呀,你說呢?”
我應該早就根據聲音就聽出來這個人是誰了,他那副舉止神情,那親切的笑容,那沉穩而冰冷的聲音,他不是張賀方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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