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所走過了的路,在回來的時候感觀上就覺得沒剛來時那麼難了,朱曉晴腳上還在痛,她一直都在忍着那火辣辣的感覺,難走的山路都過去了,到了這寬闊的路上,朱曉晴的心情也開朗了起來,夜色還是那麼忽明忽暗的,夏天也沒有再催她快快地趕路了。
夏天變得沉默起來,朱曉晴卻想找點話題,寂靜的山路配上寂莫的心,本來就有一種壓抑,但她卻很高興。她一心二用,一邊和夏天談論着,一邊又把心思放在走路上。路過一段平坦的路時,朱曉晴見夏天的步子邁得很大,她明白夏天是在催她加快腳步,他的心思朱曉晴還有不懂的。
過去之前的幾個小時間,夏天是那樣的果斷勇敢,在朱曉晴看來,他當時完全展示了一個男子漢的雄風,一個博學君子的風度,一個統治者的霸氣。他能夠面對突發事件做到不慌不亂,對無準備的問題能及時,準確地抓住本質的東西,提綱摯領,高瞻遠矚,讓看似紛繁複雜的事,在他的面前變得有如他在揉麪條一樣,就那麼一抓一拿,一揉一捏,事情就成了。
無論是在朱曉晴的學習生涯中,還是在她此後的工作裡,她所遇到的領導者。還沒有一個比夏天在對付突發事件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也還沒人能超過夏天的駕御全局的能力。
他們在事情沒有出現時盲目樂觀,一旦問題發生時又驚惶失措,那次學校發生的學生被淹死一事,她就親眼所見了他們那些領導者的表現,和夏天所遇到的事相比,他們都是處理過去式,但他們都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其實那點事又算得了什麼,可是當時的領導們。
感覺上夏天又是細心的,當他們走到地勢開闊之地後,夏天和朱曉晴調換了個兒,他讓朱曉晴走在前面,自己斷後,他要以最佳的方式和無聲的行動來讓朱曉晴感到和他在一起就是有一種安全感。
朱曉晴感到夏天走在後面就有如一道屏障,把她好好地保護了起來,夏天只比自已大一兩歲,要說他也不是工作了好長時間,更不能和公社的老領導相比,但是他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把冷水當地的習俗摸個熟悉透徹,在問題出現時從不迴避,及時對出現的矛盾給予化解。他可以說就是將來的帥才,如果把自己託負給他,肯定能讓人放心一輩子的,這樣的人難道不是她朱曉晴的夢想過千萬次,想要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嗎?
今天的事件中,夏天充分運用了法律這一武器,朱曉晴當時是沒預想到的,本以爲他就會利用農村人常用的那一套,給他們把稀泥和勻粘合在一起就完了,但夏天就是不走尋常路,你高興不是提到要用法律來解決問題,他夏天就將計就計,後來高興是得利了,但絲毫看不出夏天有半點偏心的地方。
她在清醒來後,她以爲夏天會給他們分出誰對誰錯,可是夏天並沒這麼做,他利用歸謬法,巧妙地把當事人雙方引向他所設置的圈套,使他們一步一步地跟了進來。
他始終把法律這把利劍牢牢地抓在手中,讓他們欲罷不能,欲語還休,就是這種太極推手,成功地把一起即將發生的暴力事件化解。她對夏天的認識從感性上升到理性,她多想對夏天說,在我心中你就是一個完美的人,一個能征服世上最不講道理的好男人。
你夏天就是含蓄,就不敢如你在今天衝向那把鐵鎬時那樣勇敢,在不涉及你個人問題時,你可以隨心所欲,可以把別人的問題分析得頭頭是道。而要你面對現實時,也想想你自己的事時,你卻再不是之前那個英雄了,我朱曉晴這一路走來,把要對你說的,都用不同的方式一一表達出來了,可你夏天愣是裝憨充傻。
那個省城裡來的高興,就比你夏天要直率,人家就是敢愛敢做,哪怕是別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決不回頭,而你對他這種勇於挑戰舊的觀念也是極爲讚賞的,還稱他是新時期青年人的代表,可你也還不個相當年輕的人,一說到你自己的事,你咋就草雞了呢。
朱曉晴對夏天既愛又恨,覺得他好象只對別人間的談情說愛感興趣,就不會爲自己也想想,現在我朱曉晴特想你就說那麼一句,我能懂你。
就是在李遠明的淫威之下,高興還是沒有改變初衷,無論李遠明如何說羅學分的不是,高興從沒有反感過羅學分,對高興的專情,朱曉晴是看在眼裡,可是她心裡的夏天,卻總是不開竅,今晚就只有我們兩人在一起,象這樣難得的機會,你夏天爲什麼不把它抓住呢。
其實你夏天並不是一介武夫,更不是冷血動物,當你那次和我拉手之後,你不也是給我傳遞着一個特殊的信號,難道你真的對靚女不動心,我看你就是裝的。
在我向你借書的時候,你的眼晴就告訴了我,你也是挺喜歡我的,雖然在去龍頭的路上,你用那啞謎般的暗示向我表示,你現在還不想走進我的生活,可是我要追求你,我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喜歡你,愛你,那是我的權力,你不是說過法律上也規了男女之間的戀愛就是體現自由二字嗎,我戀着你,那是我的自由,你也無權來干涉我的。
最想你現在就對我說出那句話,你卻要只想專心走你的路,我走在你的前面,本看不到你現在的表情如何,但我可猜測到,你現在其實也是心潮起伏,我還不信,面對我這樣的人,你就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你也能否象那個高興一樣,對我說聲:我愛你。
朱曉晴想得出神,她在臆想中真以爲夏天對她說出那句話,當她轉過身來,看到夏天一臉的平靜時,她知道是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了。
“當心腳下。”
從後面傳來的就這幾個字,朱曉晴纔回過神來,原來在她的腳下有一條很隱蔽的水溝,由於朱曉晴的心全放在了心事上,她根本就沒注意到。
而夏天卻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楚,他說是在提醒朱曉晴當心路面還不如說是提醒她朱要去想那麼多。
而朱曉晴這顆少女之心,對夏天豈有不去考慮的,就是夏天對法律的瞭解,對法律知識的運用,朱曉晴更是達到了祟拜的地步,本來就不是學法律出生的,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學的靈活地應用出來,朱曉晴橫豎都想不清楚,他爲什麼有如此的歸納總結能力。
“哎。夏天,你就不能邊走邊和我談一些工作之外的事?剛纔路難走時,你還可以滔滔而談。現在走路不用放那麼多心思了,你卻成了啞巴,你是故意裝清高,是存心讓人摸不透才認爲自己高尚嗎?”
朱曉晴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她在利用這個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光,她的心很急切,她那種期盼,就是不想放他一馬,多想把夏天就此劃到自己的賬下,雖然夏天沒有對她有所表示,她相信心誠則靈。
夏天讓朱曉晴給逗樂了,“我那有你認爲的那麼好,我還沒有裝清高的本錢呢。”
“在我的面前,諒你也不敢。”
朱曉晴故意帶着放肆的表情,在夏天面前撒撒嬌,又沒有別的人看見,對朱曉晴這樣急於把自己推銷給她心中那個人的人來說,她認爲自己也不是太過份的,柔情如果再添上一點暖昧不是更出味,更能讓人情絲悠悠,心醉神迷的。
“我想你是否也想。”
朱曉晴繞着彎子問。
“想什麼呢?”
夏天隨口問道。
“在你的面前有一道風景線呢?”
朱曉晴的話好象不着邊際。
“哈哈,這麼晚了你朱老師還想讓我看到前面的風景,你的想象力也太超羣了,雖然我的眼力很不錯,但我就只看到我前面稍遠一點就一個模糊的人影,其餘的就是那黑黑的山樑,嘩嘩的流水和這條長長的路了。””是呀,風景談裡就是這樣描述的,光禿禿的山,灰濛濛的天,就是一道人間最好的風景線。”
朱曉晴對夏天又是跑題很惱火。
對朱曉晴一再逼問,夏天不能讓她感到寒心,又不想馬上讓她就得到了標準答案,他只能用這樣文不對題的方法來搪塞眼前這個有太多提問的老師。
“可是我這麼大一個大活人,不可能你都視而不見了罷。”
朱曉晴對夏天故意繞着走很反感,你夏天不要這樣遮遮掩掩的嘛。
夏天快邁了兩步跟到了她的身後,“朱老師呀,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要是我連這點心理學都沒有,也不配當一個大學生,有些事看起來就隔着一層紙,但是實際上要越過它,卻要走過萬水千山。難道你還不知道,上次的那陣妖風,都差點把我給擊垮了,所以我做事一定要小心,不能再讓別人無端地作爲話柄了。”
夏天說得比較模糊,他不想讓朱曉晴完全明白他的內心世界。
朱曉晴不是個有心計的人,過去一直在學校,對社會上那些中傷夏天的事,真是一知半解的,她也聽到過那些風言風語,對夏天的暗示她能不明白,但她想的是,夏天心裡並沒對她產生好感,不然她咋對倆人獨處在一起一點也不敏感,或者就是他從來就沒把她放在心上。
來公社的時間並不長,她和揚婧她們也是好朋友,她也沒聽說夏天的情感空間也有了顆璀璨星辰的,既然他還未讓自已的個人世界展示給外人,那他也是在等待着那一天,她朱曉晴和公社的其他人相比,她自有她的優勢,在她眼裡,夏天和她纔是男才女貌的一對,天生地設的一雙,如果把他們配在一起不說是絕配,也是精品了。
雖然來公社的時間不長,可她朱曉晴還領略到了夏天柔情的一面。她還記得那天,朱曉晴藉口向夏天請教一個問題,她來到夏天的宿舍,夏天還坐在那桌前看他的哲學,她提出了一個古怪的問題,爲什麼有的人總是裝糊塗,有的人又自以爲是。
夏天好生奇怪,你說的是指什麼呢?她靠近夏天故意用她那胸部對着他,指着他面前的書上那段,辯證法上就是這樣講的嘛,夏天還是沒明白,因爲他看的是感性和理性的問題,對她所說的好象不着邊際,他動了下身子,朱曉晴的臉馬上就有些發紅。
原來她並不是來問什麼問題的,就是想讓夏天和她更接近些,夏天固然不明白,她心裡好不得意,身體更貼得緊了,她甚至聞到了夏天身上那種男性特有的荷爾蒙的味道,她本來就是有備而來,和他捱得如此的近,是她的一個小小的陰謀,她要讓夏天接受她,之前在跳舞的時候,當夏天拉着她的手的時候,她就有預知,夏天將來應該是屬於她的,但是夏天並沒有因爲她的到來而有所表示,她不能把機會給浪費了,所以她總是找時間來向夏天問這問那的。
今天她的舉動夏天並沒反對,說明她的用心沒有白費,她也明白凡是不能強求,要是她才和夏天相處幾天就冒昧地向夏天表白,這不是她所想要的,她要夏天主動,只有那樣得到的纔是她的本心本意。
過了好一會,她見夏天還是心靜如水,她不得不把靠在夏天的身上部位挪開來,不過她滿意了,和夏天東拉西扯地說了些不着邊際的話,她才離去。
人人都知道,凡是伸手就得到的都是一些價廉的東西,只有經過千萬次的追求才弄到手的纔是珍品,朱曉晴走在夏天的前面,她實則上是在做作心夢,夏天雖然沒和她說話,他可能很累了,她不想驚動他,從羅學分和高興的故事裡,她覺得羅學分是得意的,她能掙脫世俗的鎖鏈,勇敢地和舊觀念決裂,雖然是在得到他們的幫助她才擁有了自已的幸福,但她是成功的。
羅學分只是一箇中學生,但是她能把握自已的命運,正如張海迪所說的那樣,命運是掌握在自已手中的,她朱曉晴一個有知識有理想的人,難道連比一箇中學生都比不過,她還算是一個現代青年嗎?
朱曉晴對羅學分的勇氣十分讚賞,她是心怡夏天的,因爲他優秀。在她過去的日子裡,學校的那些追求者,她對他們的品味感到責疑,不能說他們就比夏天差,但是她對他們不來電。
今天羅學分也給她朱曉晴上了一課,要想擁有真正的幸福,還得靠自已的努力,羅學分要是在和高興認識後,她還想到自已和李詩忠還有婚約在身,她就退下去了,那她能有今天的機會嗎,別人就是抗爭也要去爭取,難道她朱曉晴對這個道理也不懂,羅學分都能做到,她爲什麼又要讓眼前的幸福離去。
對比自已和羅學分,朱曉晴不想再折磨自已了,她要向夏天攤牌,她愛他,他對她有沒有好感,若是他直接拒絕了,就算是自已自作多情了,當然他要是答應了,那她還不知該說什麼好。
朱曉晴沒有羅學分那麼大的勇氣,雖然夏天就在眼前,但她心裡想着他,而不能從語言上表達出來。夏天也總是在她就在把情感之漿划向他的心田的時候,他就巧妙地避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朱曉晴多次在心裡問道,我的柔情,你要做到永遠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