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陣痛中度過了初失戀人的夏天,他不甘平庸下去,對兩個合作伙伴,揚婧對他是大力支持的,可是她的支持僅限於個人能力,雖然揚婧是本地人,也有不錯的人緣,但是她的號召力畢竟有限,對她只能是工作中的得力助手,要想她也能起到帥才的作用,那就得免爲其難了。
而另一個副書記曹英呢,她是曹書記的女兒,可是在性格上,在爲人處事方面,她都與其父有很多的不同之處,夏天就想讓她和揚婧都成爲自己的好幫手,因而對曹英也熱情有加,就是他這一舉動,卻讓曹英生出了非份之想。
自從懂事的那天起,曹英就做起了五彩夢,由於父親在冷水地位的緣故,她雖然是生長在農村,可是總有許多的優越感,在家裡她是最小的,母親總是象老母雞一樣呵護着她,在學校同學們因爲她老爹是公社黨委書記,也對她刮目相看,在老師的眼裡,她是冷水公主的化身,老師爲討好曹書記,也對她寵愛有加。
在曹英讀小學的那段時間裡,優越在地位使曹英夢想的空間急劇澎漲,她的學習成績不是很好,但是每期的三好學生總是輪到她的頭上,在班上別人拚死拚活才能當上一個班幹部,可是曹英卻每年都是學習委員,只要她想當班長,老師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讓她如願。
到了她進中學後,小學的那甜美時光卻一去不復返了,中學不屬於冷水管,中學的老師也不象小學老師那樣利勢,他們對曹英和別的學生沒有兩樣,在曹英的世界裡,她又回到了灰姑娘的時代,小學時那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榮耀再也沒有了,在曹英的心裡,她開始感受到沒有父親光環籠罩時的日子是那樣與衆不同。
當曹英高中畢業的時候,更沒有象過去那種推薦上大學的機會了,還在幾年前,當大姐中學畢業後,老爹很快就把她送到醫學院去了,二姐也同樣是享受到了推薦的福,她中學畢業後也是在父親的操作下,進到財貿校學習,後來畢業就分在了學校任教。
可是到了曹英畢業的時候,那種好日子已經不在,一切都要憑硬本事,過去那推薦之類的軟辦法只能存在於往事的追憶之中了。曹英很要強,也很努力,可是高考過後,大學的門還是沒有向她敞開,在曹英看來,理想與夢想,一切都變成了設想。
幸好老爹還在冷水公社領導人的位子上,不能說曹英就是那種碌碌無爲的無用之才,她知道自己已長大成人,父親總有一天會從那個位子上退下來的,今後的路還得靠自己去走,她感到了有種危機感存在於身邊,說不定那天父親就從書記變爲平民了,她得在父親還在位上也沾一點他的光。
對小三沒能走出家門,曹書記也在作考慮,家裡三個孩子,前兩個總算有了交待,可是現在不興推薦了,小三總不能一天到晚就在家裡做農活,也同其他的沒有考上大學的那些人一樣,就說明我老曹也太沒水平了,雖然沒有了從前那樣的機會,可是在公社我還能力所能及地爲她找到一條出路。
現在公社人員的進出,上級也是有硬性規定的,只有那些臨時的位子公社還有機動的權力,管他呢,先進來再說,只要進來了,以後慢慢地找機會也能轉正的。
曹英進到公社作了一名文化幹事,她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是受到上輩的福廕纔有今天的,所以她很努力,也特想出成績,她就是要證明,她在冷水並不是一個庸碌的八旗子弟。
還未來得及實施自己的理想,卻很快就讓劉雲鋒給上了套,曹英也恨自己沒有定力,讓他一下就把自己給俘虜了,而劉雲鋒作爲公社團委書記,根本就不想把她這個團委副書記放在眼裡,她雖說是副書記,卻一次也沒有行使到副書記的職權,曹英很鬱悶,她不想平淡下去,她多想在冷水的青年面前施展自己的才華,讓他們看到我曹英並不是溫室裡的弱苗。
沒有機會給曹英出人頭地,她也找到老爹,可是父親卻說她,只要劉雲鋒搞好了,你也就跟着好了,你們團委是一個整體嘛,何必又要非得爭個高低呢。
父親的話讓曹英感到很沮喪,原來在他的眼裡自己只是一個無用的小女子,他根本就沒把自己當作是一個有行爲能力的人,好象天下的大事就只有他們這些男人才可以去做,女人就只能成爲所謂成功男人的附屬品,曹英卻不想讓自己成爲這樣的人,她要抗爭,要從自己開始改變這種現狀。
沒想到自己所尊敬的老爹也是一個大男子主義者,曹曲很是吃驚,原想父親作爲冷水的一把手,他的胸襟是博大開闊的,但是從他對自己所說的話來看,他在自己的眼裡又是如此的灰暗,他也是這樣的人,曹曲在問自己。
曹英不想服輸,她有自己的小算盤,在家裡大姐二姐她們都是吃皇糧拿工資的公家人,雖然自己也是公社成員,可是和她們比起來就矮了半截,人家可是成品而自己最多隻能算半成品。
每年她們回家時,老爹就和她們親熱得不得了,他認爲老大老二成了氣候,是他一生的驕傲,在那個時候她曹英就成了大姐二姐高大形象的最好陪襯。父親在兩位姐姐回家時,把她和姐們比來比去的,好象自己纔是父母永遠操心的對象,想到這曹英心裡就窩着一肚子的氣。
你們神氣什麼,還不是託老爹的福,要是你們也和我一樣去走高考的路,相信你們也好不到那裡去,只是你們的運氣比我好罷了。
在家裡沒有出頭之日,那就要在工作上來比高低好了,可是老爹卻不給她機會,曹英心裡哪裡平靜得下來。
現在可好了,突然間劉雲鋒要到黨校去學習,夏天來接手他的團委書記職務,和他相比,夏天沒有他的獨到專橫,夏天是那樣的隨和,那樣的平易近人,比起劉雲鋒來,他是多麼的合自己的胃口。
也不知當初是鬼迷心竅還是什麼的,夏天來冷水時,老爹也在自己面前多次提到過他,可是自己對人家就沒有半點的印象,當自己到公社時,他劉雲鋒卻追趕得緊,還沒有想好就上了他的賊船,現在想起來有時候真有悔改之意,可是看似簡單的事,辦起來卻是比登天還難。
自和劉雲鋒接觸之後,他看起來也是一個不錯的人,他處處依着自己,雖然在有些時候他也會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可是過一段時間又會好起來,總的來說只要沒有外人的參入,他劉雲鋒該是自己的正選。
劉雲鋒在追女孩子方面是有他獨特的地方,至少曹英是這樣認爲的,之前她也風聞劉雲鋒和揚婧存在着那種關係,可是老爹卻說劉雲鋒只是對自己好。
當看到劉雲鋒在金河的龍灘電站建成那天的表現,當時自己還以爲他很有才幹,如今想起來他本是譁衆取寵,看人家夏天當時相本就沒有一絲與他爭功的跡象,可是後來頌揚夏天的人比頌揚劉雲鋒的人卻要多得多。不能說夏天比起他來好到哪裡去,但事實就是如此,想到這些曹英的心裡就不平靜,說起來就是心裡有點煩,有點煩也。
當然曹英並不知道,劉雲鋒在追她之前是對揚婧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只是揚婧沒有接納他,又因爲自己所處的地位讓劉雲鋒動心並追趕自己,劉雲鋒追求自己,當事人曹英還沒有作出確定的反應,而父親又一口就同意了。
後來曹英慢慢地明白了父親的心意,在冷水父親作爲第一人,他看到自己就要到退休的年齡了,而夏天剛到冷水時,他把他作爲後備接班人來看待,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夏天和他越來越不合拍,劉雲鋒卻事事都又能合他的心意,在夏天到來之前曹書記也在有心培養劉雲鋒的,只是夏天來後有一個小小的插曲。
看到夏天這個文化人不可靠,曹書記又回到在冷水選接班人的老路,他認準了劉雲鋒,也從心底裡要把他當作自己的接班人,爲了不出現意外,書記也想到了若是讓他成爲自己的女婿,把曹英許給他,那不是更可靠嗎。
他們之間有啥想法,曹英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的,所以她本就是官場逐角中的一個犧牲品。
曹英對父親給自己所安排的路並不是完全認同,她不想在家裡生活在兩個姐姐的陰影之下,在工作中又生活在男人的庇護中間,她也有夢想,也想有所作爲,可是雲鋒和老爹都不給她機會,當夏天主政冷水的團委工作後,曹英看到希望,她認爲在她的生命里程裡,她的春天就要到來了,或許她的人生也會隨之而改變。
在曹英看來,要想在冷水有所作爲,象她們這樣的年青人,想一步走到權力的中心那只是夢想,而給他們提供展示才華的平臺就是共青團這一塊了,作爲黨的後備生力軍,又是年青人的活躍舞臺,所以曹英想到了如何做。
心裡裝着夏天,曹英也想到在夏天需要出力時幫他一把,在過去的日子裡,也算是初見成效了,但是還遠遠的不夠,得讓他騰飛,夏天起來了,自己表面上並沒有多少實惠,可是在隱秘的世界裡,那可是無比自豪的事,那種心情只可意會,豈能言辭的。
夏天要想在冷水也象劉雲鋒那樣把共青團的工作幹得上級滿意下面如意,那他就要重新爲自己定位,努力抓住一箇中心。兩個基本點,他能做到嗎,以什麼爲中心,把哪裡看作基本點,夏天分析了半天,他弄明白了,他該做什麼。
當夏天再次把揚婧和曹英召集在一起時,他心中也有一個大體規劃,這次夏天沒象上次那樣,只憑自己在那裡,下車伊始,就哇啦哇啦地發他的議論,他要充分讓她們倆把自己的看法和想法都表現出來,得到她們實心的支持而不是隨聲附和。
揚婧和曹英一前一後來到夏天的宿舍兼辦公室,揚婧早一點到,她跨進門後只用眼和夏天就完成對白。那是說,你老是想這樣幹,你能幹出效果來嗎,我只能如此地給你幫助。夏天那堅定的目光告訴她,他一定能的,請你要相信他,並給他時間。揚婧在夏天的小竹椅上坐下,她打量着夏天的屋內擺佈,發現和她的內室有異曲同工之妙,她會心地笑了,這個呆子也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走路總是慢條斯理的,也給曹英穩重示人的一面。她到夏天面前的時候,並沒有說什麼多話,夏書記,你還是一個挺有講究的人嘛,說完了她人也就找到地方坐下了。在以前曹英還真的一次也沒有到夏天的宿舍來過,她是劉雲鋒的女朋友,有了這層關係就再也不敢有所造次。同時她曾對夏天那一點剛剛萌芽的好感就在曹書記一頓責備聲中草草收場了。
和夏天雖然是在同一個院子裡共事,但他們的工作性質不一樣,就是心裡的火車也是各行其道。夏天在外面的時候多,她曹英是內勤,主管內務事他們相遇的時候就特少。對夏天要不是最近他擔任團委書記,也許他們可能共事在一起,交往就是擦肩而過了。
兩位下手都來到後,夏天開始了他的設計安排,夏天就倚在辦公桌前,他手拿着一支筆,面對兩個女下屬,他不會再象上次在會議室那樣發表他的長篇大論。
兩位,我們今天主要是討論關於如何把冷水的青年工作搞得更好的問題,兩位有什麼好的辦法都給提出來,上次我主觀地搞了一人一主意,個個獻金點子,當時你倆沒反對,卻讓我嚐到了什麼是走麥城了,今天由你倆先說好嗎。
夏天起了頭就打住了,他想看看她倆有何新招,,揚婧快人快語,讓我們先說,你這個領導再作總結,那好呀,哎,曹英你先說,曹英擺了擺頭,還是你先說好。曹英順手把球拋給了揚婧。揚婧也不客氣,接過話就說了起來。
我們上次也不能說是失敗,只是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雖然下面來的雜聲更多,但是還是有一些有用的東西,象龍頭大隊的李詩洋的建議就很好,他說要搞好冷水的青年工作,如何把他們的心收起來是第一要的,定期給大家聚集在一起,學學農技知識,瞭解一些時事政治,普及常用的法律知識。他說的就是這樣看起來似一句話,細分起來卻是三個問題。
可是我們都認爲他們所說的沒用,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或許在這些收回來的紙條中還有我們根本就沒想到的東西。曹英說話沒有揚婧那樣激情飛揚,但卻又字字句句在理。夏天非常樂意聽她的分折,他對曹英那種有理不在言高的作法很是讚賞。
他把她歸類爲冷靜理智型,對她那樣的人,夏天不用去想那麼多。只要把所作的事交給她就行了,只是她那老爸,就是讓夏天心裡老是過不去,爲什麼這樣的老爸,會有如此的女兒,夏天實在不明白。
曹英還提出了許多好的建議,夏天也一一地記在本子上,他相信曹英並非懷有其它的目的。夏天偶然也會打斷她的話,揚婧只是在一旁靜靜地聽着,曹英很有她老爸的作風,說起話來還頭頭是道。
她說,我們不能老是從過去地方找答案,就是要創新,要走他沒走過的路,才能顯出我們不是在跟在他的腳步後面,多想想怎樣才能把冷水的面貌換然一新。讓他好好地瞧瞧,我們也不是離開了他就一無是處,我認爲我們雖然上次做得不好,重來也就是一個時間的問題。還是好好地研究一下,我們這裡有什麼潛力可挖,夏天你搞科技很有一套,把它嫁接到這方面來,或許會有很好的效果的。
夏天問她有何好的主意,曹英笑了,露出了她那好看的小虎牙。她有些羞澀地說,我想了就是不成熟,說來你倆不要見笑。揚婧急了,你就說嘛,又沒有人笑你的。曹英說出了她的想法;
今年我們可不可以搞蠶桑工作,最近幾年我們的蠶桑收入還不錯,就是桑樹有些老化,我們可以進行育種,把苗子培植出來,再賣給大家,桑樹成長期最短,現在我們各大隊的團支部都有一塊地,過去沒利用好,就把苗子育在那上面,明年開春就可賣了。
揚婧聽到這裡,她走到曹英的面前,輕輕地拍了曹英的肩膀一下;還真有你的,我怎麼沒想到。曹英望了望夏天,又看了看揚婧,話中有話地說,你呀,成天就盼着你的心上人來,那還有心思來想其它的。揚婧的臉紅了,你在亂說,我可不象你,早早地就找到了心上人,我還是快樂的單身漢呢。
她有意瞧着夏天,看他有何反應,曹英吃吃地笑。你還不承認,人家早就想抱美人歸了,哈哈。揚婧掛不住了,不要亂說了,他是個木頭人,不開竅的。說這話時,她眼睛明顯地望着夏天,看他有什麼反應,可是他真的是木樁一個,根本就不迴應,揚婧失望地搖搖頭,曹英看在眼裡,她什麼都明白了,揚婧只是在害單相思,夏天沒那個意思。
由她們去說罷,夏天不想過問這些,龍玲的影子還時時出現在他的腦子裡,他只想如何當好現在這個代裡團委書記,幹出了成績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揚婧的示愛,他哪裡有不知的,可是他不想立馬就和揚婧好上。再說揚婧的確是個好姑娘,夏天認爲他在某些時候還配不上她呢。他要讓自己出了成績,纔有本錢在她的面前展示,就如孔雀開屏也要等到羽翼豐滿時纔有勇氣一樣,他現在就是缺勇氣。拿什麼來獻給你,我的愛人,夏天覺得時機不成熟,等到葡萄成熟後,收穫會大的。
曹英的主意正合了夏天的心,搞桑苗育種既活躍了青年的思想,又把他的科技牌給打了出來,而且還會有一筆收入,揚婧也對此感興趣,夏天感激地望着曹英,把她盯得多不好意思,她顯出了嬌豔的一面,揚婧只顧高興,卻沒發現異常情況,曹英對夏天會心地一笑,惹得揚婧也跟着他們哈哈地笑。
想不到老爸真有一套,曹英在家裡對他講,我們這一年的青年工作還沒有什麼大的動作,曹書記心情正好着。他隨口說道,你們就知道在那裡空想,有本事就把那幾塊地利用起來,搞育種不是很好,還總是想天天做人家的思想工作,那不行,要落到實處。
你想想罷,劉雲鋒就是老在我屁股後面轉,一點新意都不出,我退了還幹什麼,現在夏天想再露一手,由他去搞。你們的大調查如何呢,我不發表評論。相信他也弄不出一個好結果。走着瞧,離開了我們這幫老頭子,還能好到那裡去。
我必須提醒你,現在雲鋒不在,你要好好地檢查你的言行,不要讓人家說閒話,和夏天不能走得太近,外面有些風言風雨,只是礙着我的面子,他們不敢放肆,你心裡要時時提醒自己,你是人家劉家未來的媳婦。夏天雖然也是不錯,但他終歸是外面來的人,三年滿後他還能在這裡可是個未知數,我相信我的女兒,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對夏天在工作上接觸還可以,但在平時就少和他往來一些,事非嘴多得很,曹英忙爭辨,曹書記的手一揮,給你提個醒,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說完他就把曹英涼在一邊,獨自去辦他的事去了。
今天夏天他們三人的討論,曹英所提出的方案並不是出自她的本心,而是他曹書記的一記點拔,只是曹英靈活地運用出來時正好合適。夏天當然不知是書記的一招。
面對兩個女人,夏天只能小心謹慎地和她們合作,他豈有不懂的。曹英對他偏向,是因爲她認爲夏天有他的獨到之處,她才這樣處處爲着他。但揚婧就不同了,她一直把夏天當作偶像,心裡時刻都在想着他,夢想總有一天她能和心愛的人合在一起。夏天讀懂了她們的心,也就分別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