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老是替那個夏天說話,我對夏天並沒有惡意,只想提醒他,他到冷水來發展,是他選擇了一個好地方,可是他卻忘了,冷水不是一個包羅萬象的天堂,那裡對他夏天並不是兼容並收。
他對冷水的老百姓可能很適合,可是他觸動了冷水當權者的利益,現在是什麼時候,明年就有人要下課了,那些還想呆在位子上的人。還有那些就想往上爬的人,在他們的眼裡,他夏天來這麼一手,不是明的給他們出了道難題。”
同路人對夏天的心思看得如此清楚,讓夏天有些把持不住,他多次把話流到口邊又讓自己給嚥了下去,夏天不想讓他認爲自己就是他所說的那個人,他用一個旁觀者的口氣把自己在冷水的經歷都道給同路人聽,同路人只是一個勁地點頭,當他聽完夏天的敘述後,表示自己作爲一個有良知的人,不會也象有些人那樣去道聽途說。
他說自己雖然就是一個農民,但是對好與壞還是分得清的,那個夏天是個很有發展潛力的人,他說在適當的時候他也想見見那個夏天,“就算是我人這個外鄉人也在支持他的行動罷。”
同路人的話說到夏天的心坎上去了,他不得不信這同路人把冷水當前的政局看得比自己這個身在冷水的人還清楚,他纔是一個世外高人。
“不和你再扯下去了,我要和你分手了,記住,在冷水那個夏天做得很對,但是別人卻認爲錯把他當成了手中的寶,這是冷水那些人這樣說的。
和那人分手後,夏天還在想,自己真的是別人眼中的刺嗎,那些錯把自己當成手中的寶的人,他們或許在未來的時候就會糾正自己的看法呢。
當然那個和夏天一路閒聊的人,他其實早就知道與自己聊天的人就是夏天了,他不想讓夏天看出來,就是想試試夏天的心裡沉受能力有多大。
與夏天同路的人本是縣上退下來的領導,現在自己不在位了,卻也想讓下輩人成長起來,他用這樣的方式與夏天聊天,目的就是要使他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都能適應,只這樣一個青年才能從各種缺點中把自己擺脫出來,變成一個真正的革命者。
本來自己已退居二線了,可是一種使命感趨使他這樣做,自己還在縣組織部的副部長位子時,他就對冷水的那種不正常人人事關係感到頭痛,他也很想對冷水現有的權力進麼再分配,可是縣上主要領導卻認爲冷水的幹部們是稱職的,自己的那些主張得到的卻是否定票,直到他退下來時,留下的也是遺憾。
作爲一個局外人,曾經的副部長不想讓自己的餘生在栽花養鳥中度過,他悄悄地觀察着自己周邊的動向,自己的家和冷水就是一界之隔,對冷水今年的動向,他時時記在心裡。
看到夏天從縣局來到冷水,把冷水的經濟從基層逐步推向高層,他心裡感到欣慰,但是在夏天做出成績時,卻有那麼一些人,就是在心裡容不下這棵小樹的成長,他也很爲夏天着急,本想找老曹談一談,這個念頭只在腦子裡一晃而過,因爲現在自己什麼也不是了,你去說他能聽嗎。
最近一階段,一些風言風語傳到了他的耳朵裡,說那個夏天在冷水所做一切都是爲了自己,還有人說他在生活作風上有問題,他對夏天並不認識,可是他卻相信現代的年輕人,他們自身是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那種極積向上的態度卻是很好的,他開始聽到那些閒言碎語時,也只是一笑了之,你要在逆風中成長,就得經受考驗。
後來的一些話卻越來越難聽了,那個夏天是不是在工作中真的出了差錯,他就想了解個明白,畢競我們培養一個好乾部不容易,沒想到在自己回家的路上卻碰了他,他就用這樣的方法來啓發夏天,要他在成長路上能經得起風吹雨打。
和夏天分手後,退休副部長心裡也極不平靜,得找個時間把冷水這種不正常的情況向縣委彙報,不然那個夏天要是心裡沉受能力稍差,就可能把他淹死在流言之中了。
他這樣想着,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從自己退下來後,在縣委就算縣長王剛和自己最合得來了,我用書面的形式向他匯服,讓他出面給冷水那些亂說一氣的人降降溫,或許對夏天就是極大的幫助了。
還在自己在任時,副部長就多次到過冷水,看到冷水的家長作風很盛行,他就向當時的縣委書記龍正作過江報,並談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爲冷水若是換個領導人,可能比現在的情況會好些。
“冷水的那個曹炳貴就是沒有能力來把那片地區管理好,他思想太老化了,人也接近退下來了,不如我們提早一步把他換下來,讓一個年輕有爲的人去坐那個位子,俗話說,換將如換刀,書記你認爲這樣如何。”副部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冷水,那個地方是不好搞,你有我清楚那個地方嗎,我在那裡工作了一段時間,對那裡的瞭解不比你這個部長差喲,那裡的民衆開化得晚,對冷水需用時間,不能操之過急的。”龍正一邊看着窗外的那棵梧桐樹,一邊對副部長講。
“對曹炳貴我還是很瞭解他的,這個人工作態度還是不錯的,老同志了嘛,是有些思想僵化了,可是在我們全縣,象他這樣的人又何止他一個人呢,你還不知道,在很早的時候,曹炳貴就是一個能極積向我們的組織靠近的人了,這一點你不可否認吧。”
龍正雖然也知道曹炳貴讓自己慣得有些自大了,他對曹炳貴的那些做法也是看不慣,但是當初人家拚着老命來救自己的那一幕卻時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要是沒有他的出手,能有自己今天在這臺上坐着嗎。
龍正本是一個特重感情的人,他不想讓曹炳貴說他是忘恩負義的人,他對曹炳貴的那些缺點和侷限一直都用包容的心來對待,曹炳貴的一些做法,他也多次提醒過他,要他在工作中一定要團結同志,以大局爲重,還要他把思想境界放開一點,不要容不下對自己有異意的人:
“你曹炳貴也是知天命的年紀了,得省時度勢,我不想讓你馬上就退下來,可是你也要好好地善待自己,不要老讓別人說我龍正培養的人是一個草包。”
在龍正面前,曹炳貴顯得十分聽話,他極積地表示,一定要在今後的工作中做到認真把老書記的話記在心上,時刻不忘檢討自己,讓自己的言行在任何時候都符合黨對自己的要求。
曹炳貴的話讓龍正放下心來,就是副部長對他談起冷水的事。他還是說曹炳貴在冷水有那麼長的時間了,他對冷水的熟悉遠勝過那些新到冷水的同志,他主張還是讓曹炳貴繼續幹下去。
由於當時的縣委書記堅持不換冷水的一把手,副部長的話也變得多餘了,他對縣委的建議只能放在記錄薄上,對此就是副部長退下來了,他也沒有弄明白,龍正書記對其它地方的領導只要不足就立馬換將,可是這個曹炳貴就一直沒有動他。
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現官不如現管罷,副部長對龍正沒有采納自己的意見就這樣安慰自己。
自己下來時,龍正也和自己一樣,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了,當然冷水那個曹炳貴還是他的冷水第一人,退休副部長不想去找龍正,他同自己一樣也是沒有實權在握的人,同時對當初他堅持不換曹炳貴,自己對他也是有看法的。
退休副部長回到家後,他悄悄地踏上冷水的土地,詢問了許多的冷水人,他們對夏天的評價都還不錯,就是那些認爲夏天有問題的人,也說夏天並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壞,只是他們也是聽人說的,至於是哪一個人說的,他們沒有根據,就是聽人說。
當他訪到金河時,他正好碰上去電站上班的凌玲,在同凌玲的交談中,對凌玲把夏天說得那麼好他也在自己的腦子裡打一個問號。爲什麼冷水的年輕人對夏天就那麼友好呢,他試着問凌玲,是不是夏天讓她能有現在的工作才說他好的,凌玲卻說這並不是主要的,夏天來冷水,他做的事豈又是一個電站就能說明問題的,就是自己不在電站上班,也同樣會對夏天心存感激,因爲夏天就是與衆不同。
退休副長還不甘休,路過冷水河時,看到那座剛修起不久的橋時,他覺得這冷水河上出現這樣一座橋是太恰當不過了,自己之所以要這樣執着,就是那個夏天的確是個人才,得幫他把思想上的包袱拿掉,讓他再開足馬力,冷水纔會越來越好了。
那些對夏天造謠中傷的人,退休副部長也慢慢地從中悟出了其中的道理來,他們其實就是人云亦云,而真正對夏天過不去的卻是當今冷水第一人,。
那個曹炳貴雖然在當初龍正的眼中是一個能擔當重任的人,可是在冷水老百姓心中,他的地位卻不是縣上領導所瞭解的那樣,只是還沒有確定,那些對夏天橫加指責的話就是他曹炳貴所爲。
可是與他卻有直接的關係的是,那個蔣才高那裡傳出的話是流言的源頭,而蔣才高卻是他曹炳貴的表弟一點不假,當然知情人也證實,蔣才高是後臺有人給他作主。他才能指使自己老婆等人對夏天大肆中傷的。
退休副部長在作個人調查時當然是避開了夏天本人和冷水公社的一干人馬的,他不想讓別人說他是在多管閒事,在對冷水的調查搞得比較全而之後,他開始動筆了。
曾經是那樣的想法,就是直接去找王縣長,把自己的調查結果彙報給他,由他出面來糾正冷水的不正之風,後來他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他要把自己寫好的材料用匿名的方式交到縣長王剛的手上,他也想知道王剛如何來處理這種事。
自己這種已經退在幕後的人了,若是還如當初那樣去給在位的領導提建議,他們能接受自己的想法嗎,龍正就是自己在位時也沒有聽從自己的建議,何況現在自己是人走茶涼的時候了,幹嘛非得讓他們把自己看來是多此一舉的人。
材料是寫好了,也寄出去了,退休副長靜靜地等待着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