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銀錢鏢畫着破空之聲,迅速的飛向了畫舫盡頭的女子身上。
吟月能夠在那一瞬間看到那個女子的容貌……那是一張不施粉黛的臉,淡淡的遠山眉,圓潤的鵝蛋臉,白皙剔透的肌膚還有一雙如同秋水一樣的眸子。
這個人幾乎是每一個君子心中好逑的對象,吟月在看到蘇曉曉的一瞬間忽然感覺,這個女子不愧是龍雲國第一名妓,這等容貌和才情,的確不是一般女子能夠擁有的。
然而,更讓吟月感到吃驚的是,面對那三枚銀錢鏢激射向對方的面門,那女子不躲不讓,反而態度表情淡定的異於常人。
這等心態,也是超乎了吟月的預料。
吟月反應快,手速更快。
“姑娘小心!”吟月揣着一個心思,竟然身法一擺,以無與倫比的速度緊跟着那三枚銀錢鏢一起消失。
只聽得咻咻咻的三聲。
吟月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蘇曉曉的身前,而且一雙如玉一般晶瑩剔透的手指上多了三枚銀錢鏢。
伴隨着她將手指鬆開,那三枚銀錢鏢一瞬間便成了齏粉,竟然是吟月將這銀錢鏢給捏碎了。
兩根手指,捏碎了這經過獨特打造的暗器,就連眼前丟暗器的那個人也感覺到一陣驚恐。
這是什麼速度?
一個人的速度竟然能夠比暗器還快,尤其是對方暗器馬上就要落在蘇曉曉的身上時,她竟然能夠擋在身前,還徒手接下了三枚暗器。
這已經不僅僅是速度上的壓制,更是完全的本能反應。
“夠快!”站在一旁的路人隨意的說道。
路人的身邊只有滄海,滄海一直沒有出手,路人也只是看着,唯獨吟月欺身上前,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滄海清楚,她絕對不是一個頭腦一熱,想什麼就去幹什麼的女人,她太有目的性,甚至是每一步都想了很多……
吟月雖然表面上開起來有些隨意逍遙,但只有滄海清楚,她這般隨意之下,是仔細的計算,她很懶,從來不願意去幹一些無功不受祿的事情,尤其是……給人出頭!
對於路人的讚賞,滄海只是淡漠的道:“她還可以更快。”
“看得出!你眼光不錯!”路人忽然說了這一句,叫滄海有些無奈。
眼光不錯?
滄海垂眸有些想笑,卻是現在有點笑不出來。
“可惜你沒機會了。”滄海繼續用一種沒有任何態度的語氣說道。
就在他們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時,他們幾個人旁邊的那個出手投射暗器的男人也緊隨而上,幾乎是瞬間,對方的速度也呈爆炸的趨勢,迎面衝着吟月的胸前就是一掌,在掌下還多了七八枚銀錢鏢。
這等速度加上距離,吟月斷然沒有機會再一次閃開了。
路人看到這個畫面,收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細長的刀鋒。
那是一把古樸暗黑色的長刀,只有兩指寬的刀鋒,但卻足足有大半個人那麼高的長度!
“你不去幫她?”路人想要出手了。
對於這麼一個難得投緣的傢伙,路人君不打算坐視不理。
滄海卻是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刀鋒。
“不需要出手,這區區攻擊還破不開她的防禦!春水之影!”滄海最後還是停頓了一下,說出了這四個字。
春水是一把長刀,這把刀曾經是影流之中的殺人魔刀,妖刀春水擁有一種讓人迷失心智的魔力,幾乎是每一個使用春水長刀的人,都會被這種弒殺的氣息吞沒。
當年影流一脈脫離奇門遁甲宗也是有着一大部分原因。
影流一脈以妖刀春水爲聖刀,但奇門遁甲宗認爲,妖刀春水的煞氣和帶來的負面影響已經嚴重干擾到了奇門遁甲宗和平的生活……
所以,他們驅逐了以戰爭爲信念的影流一脈,當影流一脈離開奇門遁甲宗之後,妖刀春水則是被前任奇門遁甲宗宗主給毀掉了。
當路人將這把春水握在手裡的時候,滄海一眼便認出了這把妖刀。
春水!
“你識得這把刀?”路人終於有了點表情,但在面具之下,誰也看不出來。
“妖刀春水並不難認,但也需要點眼力,只是你剛纔一瞬間的變化讓我察覺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這把刀能出現在你手裡,你的身份自然就昭然若揭了不是麼?”滄海打着啞謎,同路人說道。
春水之影。
能夠不被妖刀所控制的,只有被稱之爲春水之影的人。這種人窮極一生只會使用一把武器,那就是妖刀春水。如果說春水在別人眼裡是能夠控制人走向邪惡企圖的妖物,那對於春水之影來說,就像如魚得水一般運用自如。
“阿,你也知道了啊……我不想用刀的,可是難得碰到這個傢伙比較順眼啊。”春水之影不屬於任何一個勢力,他就是他,跟影流一脈沒有關係,也和落月宮搭不上邊。
這個男人彷彿註定了就是一個刀客!
路人活動了一下手指,就在對話間,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那另外透射而出的幾枚銀錢鏢落在了吟月的身上。
七八枚銀錢鏢全部激射向了吟月,無論對方速度再快,只要她閃開一標,身後的那個女子就會難逃厄運。
也就是說,吟月要生接這銀錢鏢。
“銀錢幫的少東家這幾招有點看頭。”路人已經開始慢慢的收起手中的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沒在路人和滄海身上,幾乎是沒有人發現,就那麼一瞬間,路人的殺氣幾乎要衝破整個畫舫,然而就在滄海的手壓在他的刀上時,他的殺意完全的消散下來。
“嗯,銀錢幫或許得到了什麼線索,可能也跟你的那個任務有些關係。”滄海只不過是陪着吟月過來看看美女,沒想到還能碰到這麼一檔子事兒,倒是有點意思。
妖刀春水在路人的手中竟然一節一節的被折碎,然後,那碎裂的刀刃一併被他揣回了衣袖之中。
這把刀可以說是摺疊的暗器,也可以將每一部分拼湊成一把魔性的殺器,這是這把刀的秘密,他卻這麼隨意的就當着所有人的面開始整理着。
“巫那傢伙跟着你還好?”路人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可以自己去問他……”滄海沒有替巫回答,他之所以能夠認出路人的身份,看明白他手中的妖刀春水,只是因爲一點。
路人身上的氣息,在那一瞬間和巫一模一樣!
那是擁有殺機的時候,纔會顯露出來的一種徵兆,在很多年前,他曾經看到巫有過一次動了殺念。
不過……他卻也讓巫止住了殺意。
“他啊,我這人一向說話說不好,我怕一句說了他不順心,他會砍我。”路人和滄海兩個人就這麼你一眼,我一語,眼睛還在看着前方的戰局。
“若論刀法,你比他高,怕什麼?”滄海隨意的說着。
“怕他怨念,難道這麼多年,他沒有跟你怨念過?哎……也就你能讓這麼怨念的人跟在身邊,佩服了!”路人暗自拱了拱手,兩個人像是多年相見的老朋友一樣,竟然有那麼點互生憐憫了。
“習慣就好……”
三言兩句間,那暗器已經落在了吟月的身上。
她除了爲了戶護住臉上的那張面具,擡手截下了一枚銀錢鏢,其餘的暗器全都打在了她的身上。
一陣悶哼。
吟月揉着肚子和小腿蹲了下來,嘴角也有些抽搐。
“哎呦……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你下這麼狠的手,這位兄臺……你得陪我醫療費啊。”她一邊半蹲着揉着被銀錢鏢擊中的位置,一邊埋怨的說道。
那剛扔出暗器的銀錢幫少東家則是瞬間臉色大變。
“不……這怎麼可能!我的鏢法怎麼可能沒有殺死你!”對方一共扔出了七枚銀錢鏢。
這七枚鏢正是銀錢幫正宗的北斗神鏢術!別說七鏢中,吟月身體中了六鏢。
只要有人能夠中一鏢,那也是絕對的傷筋動骨,中六鏢,估計連喘氣的力氣都已經使不出了。
對方此時還有閒心蹲下去揉着身體,還喊疼……這已經讓銀錢幫的少東家開始懷疑自己的鏢法這麼多年都是白練了。
緊接着,發生了一幕讓銀錢幫少東家更爲驚悚的!
吟月揉了揉身上之後,緩緩的站了起來,嘩啦一聲,那本應該已經透入骨肉的銀鏢全部落在了地上。
吟月竟然是毫髮無傷!
那些銀鏢,只是打在了身上,連破開衣服的防禦都沒能做到。
吟月抖了抖衣袍,心道:帕帕給自己做的這件流嵐衣果然防禦力極強,就連對方這麼近距離的攻擊,都能夠抵擋下來,流嵐衣本來是女裝,由於作用比較大,就被吟月穿在了外衫之中,他人根本看不見,但絕對是比任何護甲都輕便而且堅韌。
她雖然皮肉很疼,畢竟被對方這麼近距離的打擊在身上,還是會受到點疼痛的,但由於銀錢鏢無法打破她身上那件流嵐衣,所以最大的傷害已經被排除在外了。
這個銀錢幫少東家可是縱橫江湖數年,憑藉這一手好鏢法,打出了自己的名聲,就連銀錢幫裡的人也都是服服帖帖的,今天碰到吟月是徹徹底底的栽了個大跟頭。
“這……這怎麼可能……你竟然……”銀錢幫少東家向後退了兩步,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吟月。
吟月則是彈了彈自己的衣衫,眉頭皺了一下道:“真是太疼了,你幹嘛上來就動手啊!你不知道美人應該溫柔對待的麼?”
吟月這麼說完,周圍的人又是一陣無語。
“你既然不是在這妖女的人,就趕緊滾開,休要擋着我銀錢幫替天行道!這妖女殺我叔父,我今天就要用她的人頭以祭奠我叔父的在天之靈!”對方自知絕對打不過吟月,但聽吟月的語氣,似乎並不與這蘇曉曉認識,便趕緊拉出銀錢幫這個大山出來壓她一頭。
銀錢幫麼?
吟月摸了摸下巴。
“你叔父?莫不是銀錢幫的幫主銀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