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王府,藍小賤頗多感慨,她一手牽着元寶,一手牽着珍珠。只是身份不一樣了,想想來到大燕這個莫名的地方,竟然連番換了三次身份,也是醉了。
只是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當然了,藍小賤很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再也不變了。
縱然她很希望自己能夠某天醒來,成爲豔絕天下的大美女,可美貌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兩次穿越都能揮淚撒狗血,她已經徹底失望!說好的穿越呢,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唉!”想到此,不免令人傷感,禁不住要唏噓短嘆。
元寶任她牽着,雖然並未掙扎,可一路上卻是一言不發,半句話都不說。這多多少少,還是讓藍小賤心頭蠻難過。
她有好幾次想開口跟他談談,然而話到嘴邊,卻不知該說什麼?畢竟元寶不是三歲孩童,他如今已經十歲多了,這種年紀也算是知事了。
“唉。”她又嘆了口氣,嘆完後,方拿眼角餘光悄悄看元寶的表情變化。
然而這一發現,令她心情很是愉悅,只見元寶也在悄悄看她。可謂是悄悄對悄悄,眼神交織,兩人都快速地收回視線。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不知道還以爲你們倆處對象呢?”朱雀歪着脖子,說了句足以讓藍小賤浸豬籠的話。
果然,她話一出口,只見藍小賤猛地轉頭,一個眼刀子飛了過去,嗖嗖,差點把她刺穿。
“你別這樣瞪着我,我又沒說錯。”
藍小賤冷哼一聲,“元寶是我侄子,少在這兒胡說八道。再說了,他還是個孩子,才十歲,你說這種話也不怕遭雷劈!”
“什麼話要遭雷劈?”菏澤笑着朝她們走了過來。
朱雀立即懶洋洋地接了話,“沒什麼,我說她長得醜,她便詛咒我遭雷劈。”
菏澤抿脣一笑,望向藍小賤的眼神頗多深意,“人家不過說了句實話,你心眼太小了。”
藍小賤,“……”她心眼小?這種被冤枉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
“你還真去把孩子接了過來。”他說完後,看了眼珍珠,“挺意外的。”
藍小賤不明白菏澤的意思,笑了笑,“意外?呵呵……我女兒豈是那種膚淺的人,倒是讓菏澤大人失望了。”
菏澤笑着搖了搖頭,不再與她爭執,闊步走出了王府。
他前腳剛跨出去,只見慕容九從書房踱步走了出來。藍小賤看了他眼,本想直接越過他就去自己的房間,連招呼也不想跟他打的。
可是想了想,這裡畢竟是他的地盤,她堂而皇之的住下,要有禮貌,怎麼着也得打聲招呼。這纔對得起她的修養,纔對得起她的高貴氣質。
“王爺,我把孩子接回來了。”躊躇了半天,藍小賤也只想出這樣一個見面問候方式。
慕容九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悶悶地迴應了一個字,“嗯。”完了便一句話不說,直直地朝着她走過來,哦不對,朝着她們,是她跟朱雀。
“那個王爺,我們還是住以前的地方嗎?”
“你也可以選擇搬出去。”慕容九總算是多說了幾個字,很流暢的一句話。
藍小賤心底腹誹,她倒是想啊,雖然她在京城內還有一處三進三出的宅子,可問題是,那裡一年沒人住了,現在落滿了灰塵,這就不說了,打掃一下還是可以住的。
最關鍵的是,她的住處連一牀像樣的棉被都沒有,也沒有任何生活用品。她要真的硬着骨氣離開王府的話,首先考慮的便是錢的問題。
吃喝用穿,哪一樣離得了錢。雖說她走了狗屎運,學會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法術,可這不是點石成金,最多也就燒個火,野外弄點燒烤倒是可以。
本來以爲像她這樣的,好歹也算是半仙了,可以不用吃飯,只需吸收日月精華便可。但是……只能一句話形容,她真的想多了。
自從出了玉佩後,她一頓不吃就餓得慌。也即說,出了玉佩後的她,比以前除了多了一樣燒火的功能,也沒啥大本領,哦還可以飛了,省了交通工具的錢。
但是不吃飯,卻是萬萬不能的,餓呀!
衣服自然也是要穿的,假如她一絲不掛的走出去,鐵定還沒出城就已經被臭雞蛋爛白菜砸得七竅流血了。
本以爲她都有些法術了,變一件衣服啥的,應該不是問題。結果……她又低估了自己,她除了飛和燒火,好像沒學到別的。
不會變錢,不會變身,不會變衣服。就只有伸出一根指頭,然後運出火光,烤個紅薯,節省柴火做頓飯,冬日裡取個暖。走累了,一個騰雲駕霧,飛一飛。
都說穿越女,尤其是女主,必然有金手指!之前還不相信自己是女主,一直以爲是炮灰,現在她相信了。
她這樣的技能,高不成低不就,只適合在鄉下運用的本領,只能用金手指來概括。
當藍小賤七想八想,一頓胡思亂想之後,擡頭時,哪裡還有慕容九?她四處看了看,除了一旁跟人嘮嗑的朱雀,就剩身邊兩個忠實追隨者,元寶跟珍珠。
“嬸孃,你真的是嬸孃嗎?”元寶終於開口,卻是帶着疑問的一句話。
藍小賤聽到他主動跟自己說話,還是蠻開心的,但在看到他一臉的探究時,心口微微一緊,同時又有些難過。
“元寶,你是在懷疑什麼?”
元寶搖了搖頭,小嘴緊緊抿着,卻不說話。
“你不相信我就是曾經照顧你們姐弟倆的那個嬸孃嗎?”這句話說完,連她自己都被繞暈了。
然而元寶卻更加用力地搖了搖頭,“不是不信,你說話的語氣,很像嬸孃。你對妹妹很好,對元寶也很好。但是……”
藍小賤苦澀一笑,替他說了下半句話,“但是我的容貌,明明不是李氏,對吧。”
元寶微微點頭,他想問的正是這個,在路上時,他就想問了,只是怕藍小賤傷心,所以才一直忍着沒有說出口。
шшш_Tтkā n_¢O
“這樣說吧,元寶你可還記得,當初你的嬸孃,也就是李氏,嫁給你叔叔之後,上吊了。”
聽她提起這個,元寶眸子驀地放大。
“其實那個時候,你真正的嬸孃就死了。”
“死了?”元寶有些不太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嬸孃已經死了,那之前照顧他跟妹妹的嬸孃又是誰。
這些問題,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自然是有些複雜了,一時間倒是讓他難以消化。
藍小賤知道這些,可她現在已經不能再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她務必要跟元寶說清楚,自己就是照顧他的嬸孃,而容貌爲何發生變化,這纔是她要說的重點。
於是她蹲下身去,雙手緊緊握着元寶的胳膊,認真道,“元寶,你聽嬸孃說,事情是這樣的……”
“糟了,不好了,不好了,太陽在搖晃,天要塌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喊叫,驚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藍小賤話還沒說完,便被這嘶聲力竭的喊聲給震住了。天要塌了?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一句話,天塌了還有高個的頂着呢,腦海中立馬閃現出一個人,那便是慕容九。誰叫他個子高呢,這時候正是頂天的時候。
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就對了!
“元寶啊,當初李氏……”藍小賤醞釀了半天,總算是打好了腹稿,想好了怎麼用最短的語言將事情有始有終的說出來。
然而不知道哪個該死的,又將她給半途打斷,“啊!火,火。”一聲驚呼,再次讓藍小賤的話被卡在了喉嚨。
她正想起身罵人,突然看見一團烈火,嗖一聲從天而降,砸到了院中。隨即大理石鋪的地面,硬是被砸出了一個巨坑,還傳來一股燒焦了的味道。
這是……天降流火?藍小賤哆嗦着抓住了朱雀的胳膊,顫着聲音問出口,“太陽爛了嗎?”
朱雀本就是火屬性的神獸,自然是不怕火的。然而在烈火落下時,她仍是本能的縮了縮,生怕自己被燙到。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火,甚至連所謂的三位真火在這團烈火面前,都不堪一擊。
這可是太陽之火啊!但凡碰到,那可是能夠熔鍊百物的。
“天……天界出問題了。”這是震驚了片刻後,才思考出的一個巨大問題。
什麼玩意兒,天界出問題了?藍小賤本能的就擡頭去看天,然而這一看之下,差點沒給閃瞎。一道刺眼的金光,直直的照在她眼睛上,她迅速低頭,連忙閉上眼睛。
“別看天。”等朱雀出聲阻止時,已經晚了,藍小賤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瞎了?她居然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就瞎了。還能再狗血一點吧,藍小賤決定了,她要哭一場!
“唉,你看瞎了吧,我都叫你不要看天了。”朱雀關心中略帶幸災樂禍。
“元寶不要看他,躲在嬸孃懷裡。”說完後,她又趕緊將珍珠拉入懷中,“珍珠,趴在娘懷裡。”
做完這一切準備工作,藍小賤閉着眼睛,摸索着去抓朱雀。
“小朱,我已經瞎了,你不要嫌棄我。逃難時,務必帶上我們娘三。”
朱雀深吸了口氣,輕蔑加鄙視地看了眼藍小賤的這幅慫樣,她很想說,我寧願不認識你。
“真不知你上輩子的魄力哪去了?”雖然嫌棄歸嫌棄,然而她還是充當了導盲者的身份。
藍小賤一手拉着元寶,一手拉着珍珠,再想去拉朱雀,發現手不夠了,兩隻手動用全了。
朱雀無奈地看着她,“元寶都十歲了,好手好腳,最主要眼睛好。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說完後,她便一把拉着元寶,一手不情願的將藍小賤拽着。
她這是啥名啊?無端端的就瞎了,還能再波折點嗎?還能嗎?
“快,大家全都躲起來。”慕容九焦急的聲音響在身後。
他看到藍小賤慢悠悠地走着,剛好一團烈火就要朝她砸過去,慕容九看不下去了,疾步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中,一個閃身跳到了安全處。
“你瞎啊,走路慢吞吞的,不知道快點。”
藍小賤很委屈,“恭喜你答對了,我已瞎。”
慕容九,“……”
他仔細看了看藍小賤的眼睛,好像真的不一樣了,真的瞎了?突然發現,自己有些愧疚,剛纔說話言詞太激烈了。
“那個……”正要說聲抱歉,又是一團烈火砸了下來。
而城外,早死死傷無數。原本好好的天氣,突然驟變,太陽開始搖搖欲墜,搖着搖着,真的就往下墜了。但不是整個太陽落下,而是一小塊一小塊的往下掉。
這種才最殘忍,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凡是被烈火砸中的,無一倖免。就連藍小賤看了眼太陽,都直接瞎了。
“你們別墨跡了,快點進屋。”菏澤千年淡定的語氣,終於在今天也變得慌張了起來。
他的一聲催促,讓慕容九回過神來,抱着藍小賤趕緊回到了屋中。
“全都到這裡來。”菏澤一聲吩咐,王府的其他下人紛紛往打聽跑去。
直到所有人都進了屋後,菏澤跟慕容九纔出去施法布結界。做完這一切,菏澤又從懷中拿出一顆淡藍色的珠子。
“這是東皇的上古冰珠,能夠抑制太陽之火的灼燒。”說完後,他將冰柱投入到結界中。
慕容九看着冰柱沒入結界後,整個王府四周都散發出淡藍色的光暈,然而他卻仍是緊皺着眉頭。
“怎麼,你還擔心什麼?”菏澤不解地看着他。
“大哥,你是知道的,冰柱只能管一時。太陽之後,只怕來得有些蹊蹺。我想,上面怕是出事了。”
菏澤沒說話,卻微微頷首,的確,上面不但出事了,而且還出了大事。
“大哥接下來怎麼打算?”
“先回神龍谷,聽聽父上的意見。”
慕容九微微搖頭,“大哥回去吧,我就不回了。她們還需要我。”
菏澤眼神暗了暗,“你還在怪父上。”
“沒有。”
“她不是回來了嗎?”菏澤看了眼結界內,蹦跳不已的藍小賤,脣角微微勾起,瞎了都能這麼精神,也虧得是她。
慕容九被人說中心事,卻並未反駁。
的確,三千年前的事情,並非菏澤告訴他的那樣。當他恢復記憶後,才知自己虧欠藍小賤太多,太多……
當初若非自己,她也不會遭此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