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指揮中心的警員羅傑和西苑分局治安科警員邵培軍在冷庫詢問結束時,已經是上午十時。
昨夜發生在八一廣場的羣毆事件由110指揮中心和西苑分局聯合處理,原因很簡單,涉案的二十人,有十一人在西苑分局下屬的數個派出所都有案底,案情很簡單,主要涉案人都長青、綽號禿驢;柳春生,綽號花柳。糾集十餘名無業人員尋恤,和在廣場啤酒攤吃飯的太東城管隊雷大鵬數人發生鬥毆,初步調查,和西苑冷庫的刁滿貴有關,不過外調的警員在這裡卻得到了一個迥然不同的答案,刁滿貴是冷庫的臨時工,早就辭職很久了。
出門時是冷庫趙經理親自恭送的,打着招呼上了車,警車呼嘯出門,一直陰沉着臉的秦軍虎這才下樓,連送民警走的經理也沒空搭理,快步進了冷庫,厚重的鐵門關上時,這才喊了聲:“出來。”
沒走,就躲在冷藏間後,探頭探腦地出來了,二十郎當的小後生,正是秦老闆的司機,民警一大早就來調查的人:刁滿貴。
流氓打架,玩得就是看誰更橫,誰可知道這回不是流氓的流氓還橫,知道道打得兇了,打出事來了,刁滿貴就躲進冷庫生怕被警察揪着,要是打個架鬥個毆還罷了,誰可知道實打實砍人了,不但砍人了,而且禿驢手下幾個還被打成重度腦震盪了,事發點又是潞州的形象之地八一廣場,聽說還去了個防暴中隊才把現場控制了
。能打到多慘烈可想而知。畏畏縮縮地出來,刁滿貴緊張兮兮地看着老闆,秦軍虎卻是一個耳光“啪”聲格外響亮,罵了句:“辦這麼點小事都把警察招上門來,你幹什麼吃喝的?”
“老闆,誰知道能打成這樣。他們去了十幾人呢。這幫痞子真他媽沒點義氣,一見警察就慫了。”刁滿貴一肚子委曲無處可訴,撫着臉道着。秦老闆掏了口袋,掏了一摞錢,“啪”聲一扔到手下懷裡,直安排着:“躲段時間再回來。”
刁滿貴不迭地應聲着,老闆卻是其他未講,轉身走了。
一隻手撫臉、一隻手接錢的手下,從門穎裡眯着眼看着老闆出了冷庫,上了車走人。雖然沒有更多的安排,可刁滿貴心裡也清楚,這事頂多是麻煩點,頂多也就查到自己這兒畫上句號,不會對老闆造成任何影響。
不過心裡多少還有點擔心,畢竟都禿子一夥老混痞,這回意外地連底都撂出來,肯定是捱得不輕,真想不通對方是什麼人,能比這批流氓還橫。
……………
……………
出了冷庫的警車,整理着詢問筆錄的羅傑對着同伴道了句:“邵哥,這可啥都沒問出來呀,回去怎麼交差。”
“交什麼差呀,等咱們回去,說不定公關就做到分局了,只要不死不殘,就沒多大事。”駕車的邵培軍道着,看了一眼新上崗的這位同行,笑了笑,直說照實回報就成。
“這做什麼公關?”新警員不相信地問,回頭望了眼這個偌大的冷庫。
“你剛上崗,不懂這個。”老警員揭着底道:“很明白,都禿子是被打得輸了膽了,不知道同夥生死,在你們指揮中心嚇得把底交了。據他說,刁滿貴是秦老闆的司機,秦軍虎什麼人?西苑這片的驢肉大亨,像這種有錢戶咱們可動不了……那幾個被打,反過來打人的什麼人?販驢肉的小戶,明顯就是搶生意搶到人家地盤上了,找人收拾他們唄。這年頭想錢都想瘋了,每個月菜霸、肉霸、油霸、水果霸,還有什麼裝修霸,這號爛事咱們派出所每月都處理好幾起呢。不過那幾個可真夠狠的啊,四個打十四個,不但沒輸,還往醫院打了七個,有一個還是重度腦震盪……這傢伙,手再狠點,要出命案了。”
“他們也夠慘了,帶頭的那個胸口被拉了一刀,帶回指揮才發現,血流得臉都白了愣是一聲不吭,嚇得我們趕緊往醫院送。”羅傑有點懼懼地道了句,眼前歷歷在目昨夜的驚魂,市場上爭奪能到這麼激烈的程度倒也罕見。
“呵呵,說不定這事處理下來,他們更慘。”邵警員道。
“邵哥,尋恤的可是都禿子一夥人啊。”羅傑問,稍有不解。
“沒人說不是他呀,可您想想,人家爲什麼要這麼幹。很簡單嘛,打贏了,嚇跑了,目的達到了;打輸了也無所謂,就即便都禿子一夥判個傷害罪,對老闆也沒有什麼損害,反正街痞多得是,幾百塊就僱得起。他的目的同樣也達到了。”
邵警員道着,看來世事洞明,警察當得有學問,反過來又分析着單勇一夥道着:
“小戶呢,他就慘了,輸了你惹不起,只能躲着走;贏了更麻煩,出手這麼狠會不會負帶點其他責任暫且不說,光滯留他一段時間,生意就得黃了,掙倆錢還不夠交罰款賠償呢
。就退一萬步講,他們出去萬一人家再僱人找麻煩呢?還得進來,生意遲早得黃……這是個有錢人才玩得轉的社會。”
“敢情裡外都是小戶吃虧?”
“那當然,剛纔詢問你還沒看出來呀,一問三不知,就打了人也扯不到老闆身上,沒辦法,就這世道,得,趕緊回去吧,說不定處理結果都出來了……”
“結果,這麼快?邵哥,你說這事會怎麼處理?”
“如果刑事不能立案,那就得以治安管理條例處罰了,打架鬥毆,各打五十大板,拘留罰款唄。”
“如果要刑事立案呢?”
“呵呵,小羅,只要沒出人命,立不了案,你信不?”
邵警員神神秘秘地一笑,誨莫如深地道了句,110指揮中心的小羅想了想,撇了撇嘴,嘆了口氣,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沒有再往下問了。
大戶肯定不希望追究,小戶也耗不起,只要不釀成命案,恐怕這還真是個不了了之的結果。
至於那些打得頭破血流的街痞和小販,可憐倒是可憐,可是誰在乎他們呢?
果真是沒人在乎,兩人剛到分局,就接到了移交西苑派出所處理的通知。
…………………
…………………
英雄東路,哥弟時裝店,雷多寶停了車風風火火進店直奔休息間,一進門,老婆和單勇爸媽三人同時起身,滕紅玉緊張地問着:“怎麼樣,大兄弟?見着人了麼?孩子們沒事吧?”
“沒事,這倆小王八蛋手可夠黑啊,他們四個打十四個,居然把七個打得住院了,還打跑了幾個分局還沒找着人呢。”雷多寶氣哼哼一坐,倒了杯水,一飲而盡,雷媽不悅了,推了把直問着:“別管他們住院不住院,我兒子怎麼樣了?對了,還有單勇?”
“他們倆你艹心什麼,那次搭夥闖禍不得咱們跟在背後賠錢說好話,110指揮中心剛轉到分局,沒事。”雷多寶道了句,看樣是見到人了,再看房間裡幾位憂色很重,又是擺擺手安慰着:“沒事沒事,我剛從分局回來,對方就是羣街痞沒個好貨色,過錯不是咱兒子,是他們尋恤找事的。”
“那…那到底爲啥嗎?”單長慶苦着臉,憂慮地說道,以他倆口的身份,怕是連兒子的面也見不着。
“你們倆真不知道?”雷多寶訝異地問。
“知道啥?”滕紅玉納悶了。
“咂,咦喲。你說知道啥?還不是買賣上的事。”雷多寶手指一劃拉,大致把經過講了講,要外人看不原因,可雷城管混跡多少年了,這點門道還是瞧得清的,帶頭的都禿子已知是刁滿貴僱來的,刁滿貴又是冷庫老闆秦軍虎的司機,就用腳趾頭想這其中的蹊蹺在那兒也很明瞭,單勇的醬肉的生意已經做到了曰銷上千斤,這對那一片市場的衝擊都不容小覷。
這就是原因,單長慶長嘆一口氣,抿着嘴,牙齒咬得嘴脣有點發白,似乎又浮現了幾年前自己遭遇到的事
。滕紅玉扶着丈夫坐下,拿着包,一拎就是幾萬塊,錢一拿出來,倒把雷家這倆口嚇了一跳,雷多寶推辭着:“嫂子,這是幹嘛?”
“大兄弟,這就是個花錢買平安的世道,我懂。該花錢的地方花錢,孩子還小,要真因爲這事判上他幾年,一輩子可就毀了。”滕紅玉說着,大顆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別別……咱不差錢,再說還不一定呢,是不是,多寶。”雷媽推辭着,不接,在這事上,和老公是一般的豪爽。
“對對,您拿着,需要花錢我再找你要成不,您聽我說,反正倆方都有受傷的,對方帶頭的把底泄了,責任在他們,還不一定怎麼處理呢。”
雷多寶謙讓把,把滕紅玉也摁着坐下,把錢收回去了,說了一番寬慰的話,四人正商量着的功夫,雷多寶的電話響了,一接電話,登時是滿臉笑容,直喊着陳局長,電話了裡說了一通,等一扣電話,臉色一整,剩下的仨人都把他當主心骨看了,雷多寶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
“這些王八蛋,又從分局轉回派出所處理了。”
喲,連轉兩次,昨晚知道是在110指揮中心扣着,早上回了分局,現在又回派出所,那三人就不懂了,雷媽卻是心焦兒子,直催着雷多寶道着:“那你等什麼,趕緊去把兒子給撈出來呀,又沒打死人,不就賠倆錢的事麼?”
嘖嘖嘖,雷多寶直甩着指着自己這傻老婆,無話可說了,半晌一拍巴掌道着:“你少添亂,進派出所還用撈麼?擺明了是有人使壞了,根本不處理肇事的,給個治安處罰了事。”
“那……那不好事嗎?”滕紅玉道。
“哦喲,老嫂子,你沒在這街頭混過,咱兩家這兒子惹得是誰您知道不?秦軍虎,那是西苑的老座地虎了,只要公安不管他這爛事,回頭放出來他再找這麼一拔、兩拔、好幾拔,誰經得這麼折騰。”雷多寶道着,不處理反倒讓他多點顧慮了。
“他找人咱們好像不用找人似的,不就打架麼?誰欺負我兒子,我跟他沒完。”雷媽捋着袖子,不服氣了。
這麼個無知無畏的傻婆娘讓雷多寶無語了,直襬着手讓這頭髮長、見識短的一邊去,安置單長慶兩口回家等着,這事他全權處理,說話着朝老婆要了銀行卡,出門急匆匆地走了………
……………………
……………………
“喂,您好……哦,許部長呀,您好您好,我們李副局長打招呼了,我知道了,知道了,沒事,就小孩子們打架,已經打回派出所處理了,您放心,回頭我把結果一準向您彙報………”
西苑分局的陳局長剛放下電話,叮鈴鈴鈴又響了,臉上頗爲無奈地又拿起了電話,不過一聽電話裡的聲音,騰地站起身來了,稍顯緊張地道着:
“……是,我是陳壽民,王副市長您說,哦,昨晚的事呀,沒事,沒什麼大事,就羣人打架鬥毆,肇事是兩勞人員已經被我們控制了……那個姓單的大學生,叫單勇對吧,他們是受害的一方,現在已經轉到派出所接受詢問了,對對,沒什麼大事,我們一定對肇事者嚴肅處理……事情的經過正在調查之中,有結果我馬上向您彙報。”
又一個讓陳分局長直拭額頭出汗的電話,放下電話,這口氣總算長長地出了一下子,這事還沒處理呢,雙方說情的把電話都快打爆了,而且奇怪的是,那貌不其揚看似沒什麼背景的,今天才發現背景似乎大得驚人,宣傳部的、招商局、城管局、稅務局,總是接了有十幾個電話,現在倒好,居然還有市政斧的過問此事
。
陳局長這回就不得不考慮下了,本來就有息事寧人的意思,本來就想着各打五十大板,罰倆錢了事,可現在……陳局長在辦公室裡來回巡梭着,斟酌着一個合適的處理辦法,那幫子痞子倒好說,純粹就人渣一堆,怎麼處理都不爲過,沒人在乎他們,可這兩人,感覺有點棘手了。
正思忖着,他媽的電話又響了,陳局長以爲電話上那個來頭大的人物又來了,緊張地往來電顯示屏上一瞧,這一瞧有點上火了,拿起電話,直接訓着:
“……孔老驢,你還嫌我們事不多,添亂是不是?別以爲我不知道是誰搞的事啊,再往下查可查到你們腦袋上了。什麼,你不知道,你別給我打哈哈,這幾個不是隨便能捏的人,剛纔我接了足了十幾個電話,連王副市長都過問這事了……騙你?騙你有什麼好處,信不信由你。”
“哈哈……我信,我信還不成,不過這事可真和我們無關,那兩小子還沒準惹了誰呢……我就問問,怎麼處理的?”
“能怎麼處理,打回派出所了唄……先冷處理,不過老驢我可提醒你了啊,如果兩方誰要追着不放的話,說不定公安還得介入,畢竟一方被砍傷了,另一方還有幾個住院着呢,不僅當事人,還有雙方家屬的工作……”
陳局長的聲音壓低了,雖然說的無可挑剔,可這話裡要細細咂摸的話,深意還是有的,就看對方聽不聽得懂了。或許都是心知肚明,肯定聽得懂………
…………………
…………………
西苑西上莊養殖場,偌大的飼棚整體排列足足佔了六十多畝的地皮,場門口的辦公樓二樓,緊閉的門裡,通話的另一端就在這裡。
扣了電話的孔祥忠一摸大鬍子,對着匆匆來的秦軍虎笑着道了句:“沒什麼大事,都禿子的幾個被打成腦震盪住院了,陳局長已經說轉回派出所了,咦我說這事邪姓了啊,都禿子也算個滾刀肉了,怎麼十幾個人被四個人打成這樣?”
“這還理解不了,都禿子這些人都是花錢僱的,沒什麼士氣,碰上膽小的欺負欺負,碰上膽大的,他們就慫了,一人就幾百塊錢,誰還給你賣命怎麼着?”秦軍虎懊喪地道着,也沒想到事情能發展到這種程度。手撫着下巴想着什麼,隨意地問着:“還說什麼了?什麼你不相信?”
“喲,對了,陳局說這兩位來頭不小,兩個史家村暫且不說,那倆可不簡單,一個是城管隊子弟,一個雖然沒什麼背景,可偏偏有不少電話過問,什麼許部長、還有王副市長,我尋思着就不對了呀,要有副市長的關係,還用得着起早貪黑賣驢肉,跟咱們搶生意呀?”孔祥忠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不過陳局這麼說了,又有點懷疑。
“那不一定,皇燕京有三門窮親戚呢。前幾年九中打死個老師的事,不捅中央了嗎,連他媽市公安局長都被公審了。陳局說怎麼處理來着?”秦軍虎問。
“還能怎麼處理,老辦法,打回派出所了……咱們這邊好說,可就怕對方挨一刀的咬着不放,要是再有點背景的話,說不定還要有點麻煩。”孔祥忠道。想着這事的發展也有點出乎意料了,又是徵詢地問道:“軍虎,這要是真是個有背景的,真出來了,咱們要動不得可怎麼辦?”
“看情況吧,我現在倒對這個人很有興趣了,能搶了生意能打了架,這號人可不好找了,試試吧,能一了百了更好,要不了也沒事,他雖然捱了一刀,可他也打傷了都禿子幾個人了,讓他們互相咬去,你咬我、我咬你,還能怎麼着?”秦軍虎無所謂地說道
。
“呵呵,對,這是個好辦法,他要和,這盤他就輸了,以後敢不敢在西城地面上走動就是兩說了。明槍他擋得住,暗箭我就不相信他防得住;他要不和更簡單,他告讓都禿子他們也告,拖也拖疲了。還做個屁生意。”老孔樂了。
“這有什麼高興的,籌劃了這麼久開頭就出了婁子,看來刀光劍影的江湖已經不是咱們混的地方嘍。”
秦軍虎說着,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雖然這事在心裡已經有點定論,不過對他而言,還是很不滿意,非常地不滿意。
“萬事開頭難嘛,接下來,就是咱們玩得轉的了吧。我的貨可調齊了,德州調過來兩車皮,這些活牲口還真不好運輸,路上死了十來頭。”孔祥忠示意着自己的飼棚,有點肉疼,秦軍虎卻是看也沒看窗外,思忖着,不以爲然地道着:
“十來頭就把你心疼成這樣,要是有人折損幾千頭,還不得自己編根驢筋上吊呀……聯繫驢肉香的老陶、鑫榮肉聯廠的錢中平,再多邀幾家,中午到世紀歡樂園聚一聚,這麼大個發財的機會,光咱們倆可消化不了。”
“哎,好嘞。”孔祥忠樂了,摸着電話聯繫着這幹有頭臉的老闆級別人物,發着邀請。
看來這動作,纔剛剛開始,至於那幾位還關在派出所嘛,早扔到腦後了…………
…………………
…………………
“你進去?”
“你不能進去呀!?”
“我不敢進。”
“你不敢,我也不敢。”
“雷哥平時對你都不錯,你真不夠意思。”
“你夠意思你進呀。”
時間,指向正午,大胖二胖提着塑料袋在派出所周圍轉悠,你推我、我推你,兩宅胖那見過這等警車林立,森嚴肅穆的景像,愣是半天沒敢進門,好在等了一會兒,看到雷多寶駕車來時,兩胖子迎上去,直攔着雷多寶,幹啥呢,給哥幾個送吃的和喝的來了,慄小力悲慼地問着:“雷叔,雷哥沒事吧,我可看着他捱了好幾棍呢。”
“蛋哥還捱了一刀呢。”白曙光道着,擠着眼,悲切得很。
看看這倆傻不愣瞪的胖子,雷多寶頗爲感激地拍拍哥倆的肩膀,剛說沒事,又來一拔,卻是滿頭染髮的宋思瑩、包鐵鋼、麻三洋七八個人,直衝着雷多寶來了,你一句我一句問着情況,雷多寶有幾張嘴也架不住問話,乾脆揮着手:“沒事沒事,我正去派出所,這孩子們,真夠意思……”
分開衆人走時,慄小力和白曙光把吃食直給遞着讓雷爸捎給關在派出所的幾個兄弟。回頭時,倆人卻是愣了下,來的老包和麻三洋見過,去隊裡找過雷哥,剩下的幾個都不認識,唯一的一位女姓卻是瞅着哥倆的身材笑得花枝亂顫,一解釋是雷大鵬的小弟,更讓宋思瑩笑得合不攏嘴了。
“這也太傷自尊了吧
!?”慄小力翻着白眼,摸着自己的肥臉不悅地說道,知道宋思瑩笑什麼呢。白曙光本來對着美女示好地笑着,那笑僵在臉上了,小聲地牢搔道:“慄哥,咱倆也不比雷哥醜吧?”
二宅男的不好意思看在宋思瑩眼中,頗爲大方的宋思瑩卻是徑直走上前來,一手攬一個胖哥,直套着近乎,這麼個親熱勁登時又把大胖二胖激動得有點得瑟了,一問昨晚的情況,得,大胖掏着手機,直點放着視頻。
“哦喲,你們沒見,雷哥和蛋哥那是大發神威呀,七八十來個人近不了身。”慄小力手舞足蹈,說得雞動得不得了。白曙光也附合着:“知道對方什麼人麼?西城有名的痞子,叫都禿驢,老混子了,連西街回回都惹不起這貨,愣是被蛋哥嚇得連還手都忘了。”
“對,然後被雷哥一板磚拍成腦震盪了。”慄小力補充道。
圖像雖然不怎麼清晰,不過湊在一起看的衆同學幾眼過後,都是凜然一臉。打得這麼兇已經脫出衆兄弟的認知範疇,誰可能想到畢業才幾個月,這哥倆幹得比學校可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宋思瑩看了幾眼,說不清心裡那是個什麼滋味,側頭時卻發現倆胖子都看着她,像饞了一樣,最胖的那哥們嘴脣上還掛着亮晶晶的一滴口水,本待不悅,又噗聲笑了,直問這胖子:“對了,他們打架你們幹什麼去了?怎麼都進去了,你們倆沒事?”
“我我……我們……”白曙光不好意思了,總不能說哥倆嚇得鑽在桌底了吧。慄小力反應夠快,馬上凜然說道:“我們有更重要的任務,保護好蛋哥貨款,今早送他家裡了,好幾萬呢……”
“對對,蛋哥說了,血能流啊,血汗錢不能丟啊。”白曙光好歹圓場了。
宋思瑩眼睛酸酸的,抿着嘴長長嘆了口氣,說了句謝謝,說得倆胖哥好不納悶,可不知道謝從何來。
剩下的幾位可是看到打仗來勁了,麻三洋看着比人高一兩個頭的史根娃凜然道着:“厲害,這幾個大個子誰呀?”
“靠,雷哥真猥瑣,捅人菊花呢。”老包看笑了。
“挺帥的啊。”宋思瑩看到單勇踩人的樣子,沒來由地讚了句。
“帥個毛呀,自己都捱了一傢伙。”
“我看看,讓哥們景仰景仰……”
一羣人搶來搶去,大胖二胖看得直翻白眼,衆人絲毫沒有擔心害怕的樣子,讓倆人頓覺雷哥以前說兄弟好幾十,所言肯定不虛,正暗自腹誹這些人不擔心雷哥和蛋哥的時候,更多的人來了,六輛車,當先一臺大衆商務、後面的幾輛麪包,嘎然停在派出所門前不遠,嘩嘩拉拉下來了一羣。
對,一羣,當中有人喊着,慄小力和白曙光卻是認出來了,是史寶貴,帶了二三十號人,像是尋恤來了,都是剽悍精壯的後生,領着史寶貴的那大個子走近了卻看清是位女人,驚得衆人臉色凜然,趕緊給這羣人讓路,這些人可不客氣,徑直進了派出所,民警攔也攔不住。
這誰呢?大胖二胖還沒把寶貴這拔解釋清楚,後面又來一羣,卻是個剽悍的老頭也領着一拔人,追着前一拔進派出了。
這下子,派出所擠了一院子,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