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生站在她面前,白衣如雪,髮絲齊整,彷彿和舊時無異。
但是,隨着晚風飄來的氣息中,除了屬於他的冰雪青竹的氣息外,還有濃重的酒氣。
酒氣?
曦辭呆在那裡。
眼前的男子那琉璃色的眼眸特別的明亮,手裡拿着竹葉,然後,看向她。
他,他剛纔說什麼了?
曦辭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蒙。
不準吹給他聽?
而韓鳳陽在旁邊已經呆住了,他結結巴巴的道:“朝生,朝生君,您……”
但是話還沒說完,面前的白朝生卻突然朝着他走去,然後朝着他一推:“我討厭你!你走開!”
韓鳳陽的身體瞬間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然後驚愕的看向白朝生。
曦辭:……
而白朝生看到他只是退了兩步,有些不高興,而且是非常明顯的顯示出了自己的不高興,滿臉都是嫌棄和厭惡,然後又使勁推着他:“你走!”
曦辭:……
韓鳳陽急忙道:“朝生君,我走,我走!”
他看了曦辭一眼,然後急忙轉身走了。
而曦辭仍然呆呆的站在那裡,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眼前的這個朝生君,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怪異,所有的動作都怪異,彷彿霸道,但是那霸道卻是屬於小孩子的霸道。
看着韓鳳陽離開後,白朝生這才轉過身來,然後看向呆愣的曦辭,他上前,然後將手裡的竹葉遞給曦辭:“只准吹給我聽。”
曦辭:……
本來曦辭料想就算他們再見面,恐怕也是神色淡淡互不相干,但是現在這樣的狀況實在是超出她的料想之外。
她遲疑了一下:“你,喝酒了?”
不會吧,他那麼討厭酒的。
大概喝了酒,男子的腦袋有點沒有轉過來,他仔細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是。”
曦辭:……
白朝生說着,抓住她的手,道:“我帶你去看。”
曦辭被他拉着,自己都還處於被劈了的狀態,但是白朝生剛剛走了幾步,卻停下了腳步,然後又轉過身來,憤憤的看着石階旁邊那一叢矮竹,然後抽出自己腰畔的劍,然後砍了下去,按照白朝生的實力,一劍下去別說這一叢矮竹,便是一屋子,都輕而易舉的消失殆盡,但是他卻像是什麼都不會的小孩一樣,笨拙的砍着,曦辭覺得,白朝生的父母看了他這般使用這把家傳名劍,恐怕都會氣得跳起來。
好不容易將一叢矮竹給毀了,白朝生方纔滿意的點了點頭,笑了起來,露出兩個酒窩:“這樣就好了。”
然後,他轉過頭,像是一條小狗一樣的對着曦辭道:“你以後只准吹給我聽。”
喝醉酒的人,就要順毛理。
曦辭急忙點頭:“好好好,只吹給你聽。”
白朝生拉着她的手,然後道:“我帶你去看。”
雖然和這個人昨天晚上才吵得不可開交,但是現在的朝生君見所未見,便是抱着一份好玩的心態,曦辭也非常樂意看一看他想讓自己看什麼。
白朝生帶着曦辭朝着外面走去。
轉過街道,來到他之前帶過曦辭來的宅子。
白朝生推開門,然後將曦辭帶了進去,轉過長廊,然後到了一處房間,指着桌上道:“我喝的。”
曦辭一看,頓時都呆在了那裡。
滿滿的一桌子,橫七豎八的酒罈,曦辭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頓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在她呆愣的時候,白朝生卻扯了扯她的衣袖。
曦辭轉過頭來看他,只見他一雙琉璃色的眼眸可憐巴巴的看着她。
曦辭已經完全愣在了那裡。
白朝生低下頭,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你喜歡,我要喜歡。”
曦辭的心裡彷彿被狠狠的撓了一下。
白朝生擡起眼看着她,問道:“你還要不要喜歡我?”
曦辭又被劈了,她愣愣的站在那裡,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
喜歡嗎?
不喜歡一個人,豈能是想不喜歡就不喜歡的呢?那比戒酒更難。
而白朝生卻拉着她,然後繼續往前走,曦辭覺得腦袋有點蒙,被他拖着往前,來到院子的後院,卻見旁邊的花苗已經被粗魯的扯了出來,種着蘿蔔。
白朝生指着那塊地道:“我們以後吃蘿蔔。”
眼睛眨呀眨,帶着異樣的歡喜,像是在等待着誇獎。
曦辭覺得今晚的白朝生一定是瘋魔了,這絕對不是真正的白朝生,決定還是等他酒醒了再說。
於是她拉着眼前男子的手,道:“來,跟姐姐來。”
有便宜這個時候不佔,什麼時候佔?
而白朝生也乖乖的跟在她的後面。
曦辭微微笑,將他帶到了房間,然後將他按在了牀上,微笑道:“乖,乖乖上牀躺着睡覺。醒來再和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曦辭說着,還擡起手,然後輕輕拍了拍白朝生那好看的臉。
哎,只可惜醒來之後便不能摸了,想到此處她又捏了捏,方纔放開他的手,然後站了起來,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但是她剛剛轉身,走了一步,突然間身後的一隻手伸來,然後覆住她的腰,將她往後面猛地一扣。
曦辭被那力道帶的往後一退,一跌,坐在他的腿上,然後,男子的手帶着她微微一轉,瞬間,她便被扣在了牀上。
他垂頭看她,一雙眼睛帶着兇狠的力道,和之前所見的男子那稚子般的神色完全不一樣,曦辭正想開口試探一下,白朝生卻已經俯下身來,然後薄脣便落在了她的臉上,道:“你是我的!”
這句話說的讓曦辭的臉瞬間一紅,她伸出手,推着他:“白朝生,放開我。”
但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白朝生的手已經一轉,然後微微扯開她的衣服,吻便落在了她的肩上。
曦辭只覺得整個人都顫抖得厲害,她深深的喘息,然後道:“我是誰?”
白朝生看着她,道:“曦辭。”
曦辭一腳踢了過去:“我不是顧西辭!”
白朝生卻一把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裡,然後將他的下頜放在了她的肩頸上,聲音輕輕地:“你是曦曦。”
“曦曦”二字讓曦辭心裡瞬間又愣了會兒,這個名字,向來只有她的父母才喊的,自從多年前秦國帝后去世後,便再也沒有人這樣喊過她了。
只是,天知道他喊得是“曦曦”還是“西西”。
她又想開口說話,但是白朝生已經鬆開了她,然後開始拉扯他的衣服。
曦辭覺得情況有點超脫自己的控制了。
她從白朝生的懷裡逃脫出來,想要跑下牀,然後一隻腳剛剛落地,便又被白朝生的手攔回來。
男子的赤着的上半身出現在曦辭面前。
曦辭瞧了一眼便紅了臉,忍不住想逃,卻被白朝生按住。
曦辭心裡暗罵,用色來誘,算什麼英雄好漢!
但是她心裡正罵着,白朝生卻一眼赤誠的看着她,問道:“我好看還是韓鳳陽好看?”
曦辭:……
曦辭覺得事情又脫離她的預想了。
白朝生仍然固執的看着她,然後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問道:“我瘦不瘦弱?”
曦辭:……
她似乎隱約的記得,她好像在喝酒之後對說過他瘦弱什麼的。
但是現在……
她的手被他按着落在他的胸口,熱熱的,甚至還能感覺到那一陣陣的心跳,曦辭頓時覺得面紅耳赤,口乾舌燥,不由自主的轉開自己的目光。
然而白朝生卻絲毫感覺不到少女的心慌意亂,固執的道:“看我!說我好看!”
曦辭:……
一瞬間,心慌意亂被一種難以言說的好笑的感覺代替,她急忙道:“恩恩!朝生君你最好看!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
白朝生聽了,便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曦辭的目光一轉,看着他,問道:“我是誰?”
他的目光有些迷離,那芬芳的酒氣混合在男子那青竹冰雪一般的氣息間,彷彿也帶了讓人一聞便醉的氣息,曦辭緊緊的盯着他。
白朝生愣了一下,然後道:“曦辭。”
曦辭心裡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問道:“那個曦?”
白朝生道;“曦辭的曦。”
曦辭:……
她循循善誘:“用曦字說一個詞語給我聽聽。”
白朝生想也沒想的回答:“曦辭。”
曦辭:……
好想罵人。
曦辭覺得醉了的人在某些方面簡直不可理喻,她決定放棄了。她的身子轉了轉,想要從白朝生的懷裡滾出去,但是剛剛一動便被男子狠狠的按住,然後,男子雙手張開,像是一隻八爪魚一樣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夏日裡又熱,這個人喝了酒更熱,曦辭被他緊緊的抱着,彷彿整個人也悶了一身汗,十分的不舒服,但是她稍微一動,便被抱得更緊。
她從來沒有想過,喝醉了酒的朝生君竟然如此粘人。
動彈不得,那麼她只能不斷的調整自己了。
等到替自己爭取了一個稍微那麼舒服的位置的時候,擡起眼,便看見白朝生已經閉上眼陷入了沉睡之中。
睡着之後的蕭雪聲,除了因爲酒氣而帶着的淡淡的紅,整張臉都像是冰雪雕成的一樣。
不似醒來的時候面無表情其實很惡劣,也不像是喝醉酒了之後像是一個小孩,而是純淨到極致的面龐,有着一種瑰麗易碎的美。
曦辭忍不住擡起手,然後輕輕的撫摸過他的額頭,他的臉頰,他的眉毛,他的眼,還有她一直肖想的長長的睫羽。
她捏了捏他的眼睫毛,然後,輕輕的笑了。
根本沒有辦法呀。
如果不能明目張膽的喜歡,我還是小心翼翼的暗暗的喜歡吧。
她輕輕閉上了眼。
------題外話------
喝醉了酒的朝生君,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