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你……
這三個字,許可是在自己心裡默默說的,心裡說了幾十遍,卻始終沒有勇氣說出口。
“沒、沒什麼……”
眼神兒閃躲着,許可再也不敢看霍準那灼灼的目光,聲音也十分微弱。
一旁的莫飛明顯看到許可回答完的一瞬間,霍準幽深的黑眸中有一閃而過的失落。
“最晚明天早上,對方就會攤牌提條件了。”霍準大手在許可肩膀上輕拍兩下,“困了就睡會兒,有我在。”
下一秒,許可只覺得心酸不已,鼻尖兒也跟着泛起酸,眼圈兒也紅了。
張張嘴,她想要說些什麼,但到了嘴邊的話最終還是變了,緩緩道,“我不困。”
再一次,沉默的氣氛被霍準手機的短消息提醒聲打破。
短信內容是:霍四少,你本事通天,怎麼也沒查出來我把你兒子拐到哪裡了?是不是急瘋了?
對方句句針對,字字帶刺,明顯就是要打擊霍準,試圖衝破他的防線。
許可想不出,這究竟是多大的仇和怨,至於讓對方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先是綁走孩子,然後並不是直接攤牌提條件,而是不時的發一條挑釁的短信來刺激他們的神經,質疑霍準的能力。
下一條短信發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此時的夜幕已經漸漸降臨,夜晚的時候人的情緒最是脆弱,許可越發的感覺到冷意襲來,心裡的擔憂也更加濃重,乾脆站起來緊張的來回走,以此來分散注意力,一刻也不想坐下。
聽到霍準手機響起的時候,許可立即僵在原地,直直的看向霍準。
霍準在許可的注視下迅速點開短信,內容是:霍四少,你辦事效率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低了?一天都過去了,還沒查到我在哪麼?
這一次,對方沒有再換號,很快用相同的號碼再次發來一條短信:不會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吧?蠢貨!哈哈哈……
僅僅是看着短信內容,許可都能想象到對方那猖獗的笑聲,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蠢貨’兩個字狠狠刺痛了許可的眼。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將蠢貨和眼前頂天立地的男人聯繫在一起,也絕對受不了別人這麼說他,比說她自己還要難受。
但霍準自己似是絲毫不在意對方罵了他什麼,只是在發現對方沒有再換號的情況下,迅速撥出了對方的電話。
然而,響鈴纔不過一聲,對方就掛斷了。
緊接着,又是一條短信發了過來:別給我打電話,我和你短信交流就是給足你面子了。
到了現在,許可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手機上了,而是時時緊盯着男人的表情。
怎麼可以呢?
在她心裡,誰都不具備這樣說他的資格,不能有一絲絲的鄙視和蔑視。
許可只覺得自己的心抽抽的疼着。
但偏偏,這男人自己好像根本沒看見屏幕上那些刺眼的字眼,只面無表情的快速打着字:說吧,你的條件。
卻不料,霍準一條短信發過去,好像石沉大海了一般,那邊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
就在霍準皺起眉打算再一個電話撥過去的時候,突然,那邊的短信發過來了:你親生兒子都命懸一線了,你還能這麼淡定呢?霍準,你是故作鎮定吧?還是說,你冷血的都毫無人性了?
剛剛那邊之所以好久都沒回復,就是因爲她沒想到霍準回覆的內容竟然那麼沉着冷靜,沒有一絲絲的激動,好像被綁架的根本不是他兒子。
這怎麼可能呢?
她故意拖了整整一天才選擇談判的,目的就是爲了用這一天的不理睬擊潰霍準的心理防線,讓他徹底失去理智和判斷思考的能力。
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她竟然失敗了!
霍準的心理就這麼強大麼?
不!
這不可能!
換做平時,被人這麼質問着,霍準都會直接無視。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軟肋被人抓的死死的,知道自己沒有談條件的資格,也害怕對方會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他不敢激怒對方。
雖然對方的目標是他,但是喪心病狂的人瘋狂起來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他不敢賭,也不能賭。
他承認,有些後果他承受不來。
沒有絲毫猶豫,霍準主動向對方示弱: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只要不傷害孩子。
此時,許可的內心就像是被兩隻手用力往相反的方向撕扯着。
一面,是她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兒子,另外一面,是她再也無法從自己生命中抹去的男人。
她做不出任何的決定,不管是哪個決定,她的心都會疼。
只是看到霍準紆尊降貴放軟了語氣回覆着對方,任由對方把他踩在腳下,許可的心就已經疼的無以復加了。
霍準每打出一個字,許可的心就像是被鋼針狠狠穿刺了一下,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裡啪啦的掉着。
發完短信,霍準才發現小女人已經泣不成聲了。
爲了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她還死死咬住脣瓣,脣瓣已經青紫色了還在用力咬。
霍準立即放下手機,上前走到她跟前,下意識伸手爲她擦眼淚,嘴裡還輕聲道,“哭什麼?現在事情已經往我們預想的方向發展了,很快就能救出兒子了,這是好事。”
卻不料,霍準不說話還好,他這麼一說,許可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了,乾脆一下撲進了他懷裡,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腰,放聲大哭。
情況來得突然,瞬間,霍準的身軀一僵。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撲到他懷裡的小女人一直在一邊搖頭一邊哭,哭聲越來越大。
他不知道她爲什麼搖頭,也來不及去思考那麼多,因爲她的哭聲已經徹底打亂了他的方寸,無時不刻的不在撼動着他的心。
頓了幾秒,霍準緩緩伸出雙臂圈攬住小女人,眼中佈滿心疼,輕聲的哄着,“不哭了,好不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這一次,許可沒有相信霍準。
一切都會好起來麼?
爲什麼她內心的不安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