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轉眼凜冬將至,蘇籍和李玄玄的大婚一時間轟傳天下,但時日一久,也沒幾人談論了。
如今國分南北,塞外異族正是一統,對中原虎視眈眈。
魔門聖君神功大成,儼然深不可測,成爲塞外的武道聖者,聲勢直在當初的獸神之上。
無論是東胡族,還是天奴族,更有塞外諸國,皆臣服於魔門聖君,世人將其尊號更上一層,呼之爲魔帝。
乃是塞外的共主。
一月前,消失千年之久的漢末三仙再度降臨人世,那是北國的第一場雪,白茫茫天地間,三仙臨凡,更有上百位坐照級數的高手隨在他們身後。
皆是數千年來,曾風流一時的強者,而今再度來到人間。
一時間北晉武道氣數之昌盛,遠勝過歷朝歷代。
晉帝亦在三仙擁護下,垂拱而治。
原本南強北弱的局勢隨着三仙出現而改寫。
魏國公一家人雖然在三仙出世之前就逃離京城,可是魏國公其餘的族人都選擇了向三仙效忠,至於趙國公府殘留的勢力亦一併歸於三仙麾下,韓國公本已經割據,卻也在第一時間迴歸北晉。
北地三大國公府乃是北地世家的領袖,各家世代聯姻,盤根錯節,即使趙國公死,魏國公出逃,但在韓國公的牽頭下,亦很快再度被整合在一起,本來動盪的北方,一時間成鐵板一塊。
天下道門、佛門亦在此刻選擇了立場,道門大部分精英聚攏在羅浮山,佛宗以神秀爲首,有一半中堅力量靠攏清微道庭。
至於另一半中堅力量大都遠遁塞外,不打算參與這場南北之爭。
這大半年,清微教主蘇子思日夜講道不停,將一身武學明悟盡數講出,傳給羅浮諸人。
更將清微心法再度精簡,兼容了先天氣功的特性。
羅浮山諸人每日清晨採氣,凡人都可見紫氣籠罩羅浮羣峰。
可是稍稍關注時局的人都會發現,羅浮諸弟子長老逐漸往江北重鎮揚州匯聚。
數十萬大軍更早半年駐紮在揚州城。
而北晉大軍亦朝着揚州壓來。
白帝城更日夜厲兵秣馬。
有縱論天下的士子,更是一言斷定,鑑於草原一統,南北兩晉,都想畢其功於一役,不給塞外異族趁虛而入的機會。
短短時間內,大江南北,武道氣息沖天,日夜都有河魚縱躍水面,反射鱗光,成爲道道奇景。
而兩方的主角都尚未到大江兩岸。
經過一年的修行,日日夜夜不停講道,現如今已經沒人瞧得出蘇子思的境界。
清微四子除開杳然不知所蹤的丹陽子,其餘三子都到了坐照八重天。尤其是水靈子,天資絕世,隱約間要到坐照九重天,修行至人間武學的極致。
神秀亦在蘇籍的幫助下,武道大成,成爲有史以來唯一一位將先天氣功和金剛不壞神功融於一身的人物。
他更是踏入了佛門傳說的金剛境。
即使以玉陽子的劍氣,都傷不到神秀的根本。
亦讓他成爲名副其實的佛宗領袖,羅浮一衆高人皆以爲,蘇教主之下,當以神秀實力最強。
但也有人認爲和教主雙修的教主夫人李玄玄擁有不下於神秀的實力。
當然,只在蘇籍大婚時露面過的李城主也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有人認爲,李城主的劍或許能破神秀的金剛境。
故而雖然漢末三仙強勢臨凡給北晉撐腰,南晉諸人亦未曾喪氣。
一聲晨鐘似撥動歲月。
這日蘇籍停止了每日一行的講道,獨立在羅浮後山之巔,看那朝陽紫氣,半分不取。
李玄玄陪在他身後。
蘇籍道:“大部分人都到揚州了,我也該準備出發啦。”
李玄玄揉着小腹道:“真不該要這個孩子。”
蘇籍道:“說什麼胡話呢。”
李玄玄道:“這是成爲你的牽掛吧。”
蘇籍道:“不,我很開心,爲人父母終究是很新奇的體驗,這讓我的修行更加圓滿了。”
李玄玄道:“可是我暫時不能幫到你什麼了。”
蘇籍微笑道:“你保護好自己就行,她生在這個時候,將來一定非比尋常。”
李玄玄道:“我還沒做好準備當一個母親呢。”
蘇籍牽着她的手道:“順其自然就好,只是他們一定算得到這件事,雖然你在羅浮。”
李玄玄道:“你在羅浮山日日夜夜講道,我也沒閒着,但願他們來的人越多越好,如此才能給你分擔壓力。”
蘇籍道:“我目前的對手主要是他們三個,其餘人再多,都無關緊要。”
李玄玄好奇道:“這一年來你究竟修行到什麼地步了?”
蘇籍道:“說不清楚,反正坐照九重天已經不適合我。但是論功力,我興許還不如玄陽子師伯。可是真動手,除了三仙,應該無我一合之敵。哦,不對,還有那位魔帝。”
李玄玄驚訝道:“那位現今已經如此可怕了嗎?”
蘇籍道:“自他神功大成之後,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魔道古往今來第一人。更可怕的是,他已經開始打破世界的限制,進入神魔的領域。他自身就是一個完整獨立的天地,除了他自己,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判定出他現在的實力。可以說在神都一戰,成就了他。原本他是日薄西山,現在卻是初升的朝陽,違背了自然常理。”
他頓了頓道:“因此他的心思更非外人可以揣摩了。”
李玄玄道:“三仙呢?”
蘇籍道:“他們歸根結底是坐照九重天,只不過因爲祂的力量,才得以超越天人界限,抵達了另一個層次。但這種力量是沒有根基的。雖則如此,我也沒有勝過他們的把握。”
李玄玄道:“我相信你。”
蘇籍道:“其實戰勝他們並非終點,我有種預感,祂在等待什麼。”
李玄玄道:“在天陽子教主他們兩位的干預下,祂已經不再完美,我仍是相信你。”
蘇籍微笑道:“我更相信他們兩位,若是我輸了,丟的也是他們的面子。”
李玄玄莞爾道:“你在背後這麼說他們,小心他們知道。”
蘇籍道:“正要讓他們清楚我的不滿意呢。”
隨即他的目光投注向北方。
“大師兄,你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