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落了幾點血跡。
赫連蓉本就蒼白了的臉色在看到地上的殷紅顏色時,剎那間像被抽去了全身血液,猛地翻了個白眼,差點沒一個跟頭栽到地上去。
“這……”赫連天臉上毫無血色,只盯着地上的血跡暗暗發抖,半晌他眸裡閃過一絲狠戾,決絕的握緊了拳頭。
赫連蓉已經痛的不能自己站立,大半身子都依靠着宮女攙扶,此刻也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太痛,渾身抖的只像篩糠。然後便看到一道血線緩緩滑過她的鞋襪落在地上。
“這……這是小產了……”
“小產,怎麼可能,宣德公有疾,蓉太妃哪來的身孕……”
周圍唏噓一片。
“走……扶本宮回去……本宮不要呆在這裡……”
赫連蓉略顯癲狂的就要往外跑,卻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猛地摔在了地上,這一下,她便是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捂着肚子痛的縮成一團。
推她的卻是赫連天:“太妃娘娘,你身居後宮之首,怎可做出此等不守婦道之事!我赫連家臉面簡直被你丟盡了!”
先王已是半個廢人,怎麼會再有子嗣,赫連蓉肚子裡的分明是個野種,赫連天此刻的義憤填膺不過是想和赫連蓉撇清關係。
這樣的決斷大家心知肚明,卻也只能誇讚他是大義滅親的忠良。
“赫連大人,何必推的這麼幹淨,太妃娘娘跋扈後宮靠的還不是赫連家撐腰,此刻她有膽子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想必赫連家在背後也出了不少力氣吧?”我哥冷笑:“太妃娘娘珠胎暗結,只是得找到這姦夫纔好定娘娘的罪啊……”
“且不說姦夫是誰,便是娘娘地上這灘血怕是也解釋不了。罷了……”安蘭若的父親尚書大人朝外招了個人進來:“還是先找個太醫來看看吧。”
“是你害我!”赫連蓉瞪着一雙憤怒的眸子指着我,一副若是她此刻還能爬起來,便恨不得能一口將我咬死的樣子:“是你!是你們顧家的一羣孽種陷害本宮!”
“那娘娘倒說說,若非您自己不檢點,我顧家如何平白給您肚子裡塞個孩子?”我哥冷笑着在赫連蓉面前踱了兩步:“赫連大人頗識實務的和你撇清了關係,你難道不想着供出姦夫,王上興許還會留你一條活路?”
“王上……”赫連蓉想到什麼樣的猛地撲倒在林軒腳下,向前爬了兩步,身後拖出了一道駭人的血跡:“王上,求您幫我說句話啊……”
林軒冷冰冰的看着赫連蓉,伸手扯掉了被她抓在手心裡的衣角:“太妃,父王先前對你不薄,此刻鐵證如山,你不守女則婦道珠胎暗結,還要孤替你說什麼話!”
“王上!你不能這樣對待我!明明……”
“明明什麼!”林軒喝斷了赫連蓉的話,眸光森寒如九寒之冰。
赫連蓉僵在原處,仍舊仰着臉看林軒,瞪大的一雙眸子裡滿滿的都是哀怨與憎恨,竟然比方纔被赫連天拋棄還要憤怒。
這樣盯了林軒不知多久,赫連蓉忽然發狂的笑,笑出了滿臉淚光,笑的一雙眸子瞪的血紅:“赫連天,你以爲你撇清我就沒事了嗎?你太天真了,今天這場宴會根本就是個鴻門宴,根本就是他們顧家!是林軒專爲我們赫連家設的鴻門宴!”
赫連天臉色鐵青,猛然衝了上去直接招呼了赫連蓉一個耳光:“死到臨頭還不趕快供認緣由,在這裡胡言亂語是想讓赫連一家都跟你陪葬嗎!”
“太醫!太醫來了……”
一個揹着藥箱的老太醫從人堆裡擠進來。
“衆位愛卿暫且落座,容太醫來爲太妃診斷一下,以服衆口。”林軒拉了我一把,想來是想讓我回去坐下,可我卻像被他突然拉回了神志,只能魂不守舍的盯着他。
“怎麼,害怕?”
我緩緩的搖了搖頭,眼睛根本不敢往赫連蓉身上瞄,身子抖的厲害,林軒便伸手攬了我的肩扶我坐他身邊。
我知道,赫連蓉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害死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肚子裡會有孩子。
老太醫爲赫連蓉把脈後:“回稟王上,太妃娘娘已有兩月身孕,此刻孩子已經留不住了。”
林軒俯身冷聲道:“赫連蓉,你還不打算說出姦夫嗎!”
“姦夫是誰,王上心裡最清楚,何須本宮多說……”赫連蓉揚着頭,流血的嘴角恨不得能咬碎一口銀牙。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不說,自會有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