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敢輕舉妄動,等到王老二停了牛車去敲人家門的時候,我掀開席子就是一頓瘋跑,我估摸着此刻便是有條餓狗都不一定能追上我。
王老二並沒追我,我繞過幾個拐角確定看不見他了以後才停下,不過周圍的人嫌我身上太臭,紛紛捂着鼻子躲開了,我有些難堪的低着頭貼着牆角走。
“姑娘,吃個包子吧!”有人塞我手裡一個紙包,我擡頭幾乎沒哭出來,給我包子的是常來我家給我瞧病的王伯。
不過他沒認出我來,搖着頭便走開了:“怪可憐的孩子……君……”
他身邊跟着的老婦杵了杵他:“快別說那個倒黴孩子了,躲還躲不急呢,你成日裡掛在嘴邊提,趕明兒再惹了事!”
我再聽不下去,抱着包子跑開,到了沒人的地,我把紙包拆開狼吞虎嚥的吃着,不經意的看到前邊牆角被一堆人圍着,像是在看告示。
我跑了過去,我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告示上一定有消息。
我像顆炸彈一樣,幾乎是扔哪哪的人就能一鬨而散,我獨自一人看完告示,手裡只吃了幾口的包子便掉在了地上。
我吸了吸鼻子,一路瘋跑到我家,大門上的題金牌匾早已不見,地上還散落着一些紅漆的木屑,想來在那天官兵闖進來的時候,我家的匾便被人踩碎了。
門上貼着封條,我沒法進去,便還是用老辦法從我家後牆上翻了進去。
家裡的東西幾乎都被砸了,桌椅東倒西歪,碎瓷片滿地都是,我走的小心仍舊被紮了腳。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回來,可是似乎除了這裡我沒有別的出發點,或許我可以直接找去赫連府,可我知道那樣除了白白送死根本無濟於事。
“君珏……”我被人拉了一把,關進房間裡。
我瞪大眼看着面前只露出一對白眼珠的黑人:“黑炭頭?”
“就知道你會回來。”牧清揚查看了外面的動靜後才關了門。
要是以往我叫他黑炭頭,他必定會戳着我腦袋讓我叫他牧大哥,可是現在他卻絲毫不在意。
他看我一眼:“楚譽沒跟着你?”
我低頭:“我沒讓他跟着……”
反正他跟來也不會幫我什麼,他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作朋友過。
“牧大哥,你怎麼還在這裡,顧家還有誰逃了出來?”
“那日你哥發了瘋的找赫連天報仇,我眼看顧家在劫難逃,便趁亂逃了出來,至於其他人或被抓,或在亂鬥中身死……”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你哥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恨恨的瞪着眼睛:“赫連天是想趁機羞辱我哥,貼出告示不過是想引我出來,然後人贓俱獲,我們顧家從此便翻不過身了。”
王宮裡貼出告示,說是十五日內我若不歸案服罪,我哥便會被處以宮刑。
“你想怎麼做?”牧清揚問我。
我搖頭:“我不知道,我哥平日裡最好面子,現在赫連天故意在天下人面前放出這樣的話,我怕我哥撐不到十五天就……”
我捂住眼睛不想哭出聲音,牧清揚碰了我一下,想來是想安慰我,不過我還是躲開了,我身上臭的厲害,連我自己都受不了。
牧清揚卻笑我:“人站的越高摔下來也就越慘,你能接受現在的狀況說明你長大了。”
我轉身開了門:“我去洗洗,你不要跟來。”
我跑到後院從井裡打水,不過我的力氣不夠,水桶還沒提出來便又掉下了井,等我將水打滿了木盆,身上也早已被水濺的溼透。
回到房間我就着涼水擦洗,直凍的嘴脣發青,不過我寧願凍死也不想再臭死了,翻了衣櫃我換了身衣服,正對着破碎的銅鏡擦頭髮,有人推開了我的房門。
“牧大哥?”我有些生氣:“你不知道進來要先敲門的嗎?”
牧清揚盯着我看,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看他臉色有些陀紅,心裡便覺得不對勁:“牧大哥,你有什麼話直說,現在沒什麼能嚇住君珏的。”
我看他還是不想說的樣子便繼續擦頭髮,反正他憋到時候自己就說了。可我沒想到他會過來將我一把抱在懷裡。
“你幹什麼!”我掙不開:“你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