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發生意外

裴府的下人大部分是裴翼楠從京都帶過來的, 離家遠,也不能回家,都在府裡過年。少部分離家近的也回家跟家人團聚了。

衙門少了以往的喧譁, 冷清得出奇。吃完年夜飯, 很多人會聚集到街上, 看各種精彩的表演。雜技, 燈會, 以及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很熱鬧。

外面很冷,依舊不影響人們迎接新年的心情。這是來沅安過的第一個新年, 跟京都相比,這裡更加接近百姓的生活。京都的熱鬧程度遠遠勝過沅安, 可是那裡也被其他氣息給籠罩住, 腦子裡的那根弦也是時刻緊繃着。江朝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裡別樣的新年。

婆婆和公公吃完飯就沒了蹤影, 只留下他們三人。江朝露拉着裴翼楠就想去街上看熱鬧。剛走出房門便遇見了白玉簫,看見兩人有說有笑, 親密的走出來。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隨即低下頭。

江朝露喊道:“簫哥,要不要一起去街上逛一逛?”

裴翼楠見江朝露又要拉上白玉簫,心裡很不痛快,又不好說, 只得沉默不說話。

白玉簫想了想, 還沒回答, 江朝露繼續說道:“走吧, 人多熱鬧嘛。”

三人就這樣一起閒逛着上街, 街上人頭攢動,紅燈籠從街頭一直掛到街尾, 到處能聽見小孩子嬉戲的聲音,以及爆竹聲,說不出的喜慶。

兩邊擺滿了各種小攤,吃的、玩的應有盡有。江朝露簡直看花了眼,這裡看看,那裡摸一摸。什麼都想買,又不知道買什麼?

裴翼楠和白玉簫跟在身後,白玉簫出去遊歷,已經有幾個年頭沒跟他們一起過年,今年一起過,所以他其實很開心。雖然,他不善言辭,但是也能看出他出自內心的喜悅。

從頭逛到尾可是花了不少時間,不是看的東西特別多,而是太多人。江朝露走在最前面,她一直以爲裴翼楠和白玉簫跟在身後,並未刻意回身,可是不知何時,身後早已沒了兩人的身影。她跟他們走散了。

她站在一個人少的角落,踮起腳尖,東張西望看了一圈,也沒看見兩人的身影。此時,街上耍雜技的經過,一陣陣敲鑼打鼓聲,吵得她耳朵痛。她趕緊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耍雜技的一邊走,一邊拋糖果,身後吸引了不少小朋友,興高采烈的撿糖果。

好不容易等雜耍的離開,街上的人猶如浪潮一般,又涌了上去。本來打算出來逛一下,結果三人走散了。她的腳痛得厲害,兩人又不知去向?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下,雖然石頭很涼,好過傻愣愣的褚在那裡。不知道裴翼楠能不能找到這裡來,一看這架勢,要是她再擠過去找他們只怕更難,索性坐下休息一下。

過往行人臉上洋溢着各種笑容,在此時他們有着同樣的體會,就是幸福。

等了許久依舊不見裴翼楠和白玉簫的身影,她搖搖頭,真是不省心,還得讓她去找他們。

此時,她站在一處攤前,正好前面不遠處一名年輕男子,正低着頭站在攤前挑選東西。一身黑衣在這樣的晚上並不顯眼,不過江朝露還是注意到了他。那男子高大的身型,兩鬢幾縷墨發飛揚着,側臉俊朗,鼻翼高挑。正當她盯着那男子看時,那男子突然擡起頭來,一雙眼眸裡帶着溫柔如水的笑,那種笑彷彿帶着一種說不盡的魔力,讓江朝露淪陷於其中,無法自拔的感覺。他的眉毛很好看,一張薄脣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轉瞬之間,江朝露有種如沐春風,心情舒暢的感覺。整個人跟着心飛向遠方處。

她來到一片鳥語花香的草原,溫暖的陽光,沐浴着她,地上開滿五顏六色的花朵,空氣中還瀰漫着好聞的青草香。鳥兒在空中翱翔,傳來美妙的歌聲。讓她不禁張開雙臂,擡起頭來,望着藍天白雲。此時的她有些犯困,面對如此美好的景色,她只想躺在柔軟的草坪上,美美的睡上一覺。想着這一切,她隨即躺在了草地上,身體擺出一個大大的大字形狀,就這樣享受愜意的時光。

正當她睡得正香時,聽見耳邊有個聲音焦急的呼喚她,“小露,小露。”

江朝露心裡很不高興,這到底是誰在叫她?這麼美好的景色,讓她怎麼捨得辜負呢!於是她便翻了個身,沒想到那個聲音還在繼續“小露,小露。你快醒醒。”

這一次,江朝露終於聽清楚了,這是裴翼楠在叫她,她當時有些生氣,裴翼楠真是的,這麼好的春光,也不能讓她睡個安穩覺,整天就知道折騰她。

她乾脆捂起了耳朵,不想再聽下去,繼續閉着眼享受宜人的風光。

這邊,裴翼楠跟白玉簫兩人發現跟江朝露走散以後,兩人便分頭尋找。正當裴翼楠走到離街尾不遠處時,前面地方擠滿了人,看熱鬧的人可是裡三層外三層。

他耳朵機靈,聽見了人羣裡有人說道,“這地上的人不就是縣令大人的夫人嗎?她怎麼睡在這裡啊。哎呀,看她樣子是不是生病了?”

裴翼楠一聽這話,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把,趕緊跑上前,撥開人羣看見躺在地上的江朝露。衆人見縣令大人來了,立即讓開一條道來。地上的人臉上帶着笑容,四肢張開呈現一個大字形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裴翼楠蹲在地上,拍了拍江朝露的臉,邊拍邊喊道:“小露,小露。”沒想到江朝露沒睜開眼就算了,對於他的呼喊還顯得很不耐煩,居然就這樣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他心裡有些發慌,繼續喊道:“小露,小露快醒醒。”

這一次,江朝露乾脆皺着眉頭,兩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根本不想理他。

他不知道就在這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裡,江朝露究竟經歷了什麼,讓她居然暈倒在這裡,怎麼叫都叫不醒。環顧一圈,全是陌生的面孔,白玉簫還沒過來?

裴翼楠試了幾次都是徒勞,始終無法喚醒江朝露。沒辦法,他只能另尋他法,擡頭望了望周圍的小攤,看見一處賣茶水的,他大步走過去,對攤販說道:“老闆,可否討一碗茶水?”

那小販一看是縣令大人,立即倒了一杯熱茶給他,裴翼楠端起茶水,走向江朝露。喝了一口,有點燙,又放在嘴邊吹了吹,最後,一杯茶全都潑到了江朝露的臉上。

此時的江朝露,正在夢裡享受着閒暇時光,不知是誰惡作劇潑了她一臉的水,她一個激靈驚醒過來,抹了抹臉上的水漬,想要抓住那位始作俑者。剛一睜開眼,便看見黑壓壓的人羣正圍着自己,裴翼楠臉色惶恐的盯着自己,看見她醒過來才鬆了一口氣。所有人跟着揪起來的心,也才放下來。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坐在地上,剛剛的陽光、草地、鳥語花香全都消失了。她搖了搖暈得厲害的頭,茫然的看着裴翼楠。

裴翼楠將她扶起來,同時也對衆人道:“大家都散了吧。”

很快,周圍人羣散盡,一切恢復熱鬧,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江朝露暈得厲害,甚至有種想嘔吐的感覺,靠在裴翼楠懷裡,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裴翼楠話裡帶着焦急。

“我也不知道,我發現跟你們走散之後,便在這裡等你們。沒想到,我遇見了一位年輕男子,不知道爲何,他的眼神就像陷阱一般,我和他對望一眼,便被陷了進去,之後便做了很奇怪的夢。”

一想到剛剛當着衆人的面就這樣躺在地上,就覺得很尷尬,還好衆人已經散去,要不然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纔好。

“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

江朝露兩眼掃過周圍,根本沒看到那位男子。又想了想,感覺自己什麼也想不起來,加之頭腦暈的厲害,腦袋裡空白一片。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記得了。

裴翼楠見她樣子,立即制止她,“想不起來就算了。”

說完將她背起,慢悠悠的往回走。這時,纔想起白玉簫,問道:“對了,簫哥呢?”

“你和我們走散之後,我們便分頭尋找你,一會兒他找不到會自己回去的,我們先回去吧。”

踩着年尾最後的夜色,往縣衙走去。

白玉簫心裡很着急,擔心江朝露的安全,聽見街上百姓議論紛紛,隨便找了人問才知道剛纔發生的一切。他尋思着兩人估計已經回去了,三步並作兩步往回趕,心裡一直祈禱江朝露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回到衙門,來不及歇息,直接走到江朝露和裴翼楠的房門口,隱約聽見裡面傳來的笑聲。很快,房門被打開,裴翼楠開的門,江朝露正躺在牀上休息。看見他回來,裴翼楠說道:“老白,你回來了?”

白玉簫此時的心思都在牀上之人身上,根本沒聽見裴翼楠的話。

“小露,你沒事吧?”

“沒事了,簫哥。害你擔心,你也早日回去休息吧。”

白玉簫胡亂點點頭,便離開了。

就這樣小小的舉動,不知亂了幾人的心?在這樣的夜晚,又有幾人因爲埋在心裡的情愫而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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