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露最近睡眠越發的不好, 月份不大,肚子看起來倒是不小。有時候,做什麼事也不方便, 只能呆在家, 沒事去院子裡轉一轉。婆婆整日樂開了花, 見人就說, 自己要抱孫子了。雖然, 江朝露不喜歡婆婆如此招搖,不過也按耐不住她抱孫子的喜悅心情。
裴翼楠有時候忙得幾日不見人影,她還不能抱怨, 畢竟人家也是公務在身。
天氣暖和,天色也亮得早了, 早起散心, 成爲了江朝露每日必做之事。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對孩子也好。
清晨,天剛剛亮, 江朝露便起牀了。裴翼楠早就沒了人影,忙着案子。挺着肚子,在院子裡瞎轉悠,看看花,摘摘草。簡直無聊透頂, 整日除了吃就是睡, 簡直成了圈養的肥豬。望着自己這一身的肉, 簡直有些辣眼睛。清雅跟在她身後, 開啓話癆模式, 叮囑她,這小心那小心。她掏掏耳朵, 就當什麼也沒聽見。
正當江朝露哼着小曲,喝着湯之時,白玉簫回來了,江朝露幾日不見他,看見他還挺開心的。今日的白玉簫不同往日,只見他一身黑色雲錦衫,將整個人顯得更加高瘦纖長,髮髻上挽着那根她送給他的玉簪,臉上的表情沒有平日那般和顏悅色、溫潤如玉。而是面無表情,更多的是冷漠。
江朝露不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表情,上次也是如此。這樣的白玉簫給她一種陌生不敢靠近之感。本來想跟他打招呼,凌冽的不可靠近之感,讓她將話嚥了下去。心裡有種強烈之感,眼前這位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白玉簫。
白玉簫主動走上前來跟他打招呼,“小露。”整理衣袍,坐在江朝露對面。清雅看見謫仙一般的白玉簫,一張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害羞得低着頭不敢看他。她那點小心思,江朝露豈會不明白,白玉簫對於如此直白的愛意,只當視而不見。
擡起頭來,對清雅露出溫柔的笑容,一旁獨自犯花癡的清雅頭腦瞬間眩暈,有種找不到東南西北的感覺。白玉簫對她說道:“清雅,能否幫我上一壺茶?順便再做一疊你拿手的點心,我還沒吃早飯。”清雅一聽,白玉簫讓她幫忙,高興得跳了了起來,胡亂點點頭,回答道:“是,白少爺。”說完害羞的捂着臉下去了。
望着清雅遠去的背影,江朝露心裡其實有種不祥的預感。清雅一離開,只剩下江朝露和白玉簫兩人。
“老裴最近很忙吧,都沒時間陪你。”今日的白玉簫外表看起來冷若冰霜,說話依舊溫柔似水。
“對啊,你也知道那件案子很棘手,不過,我已經習慣了。”不知何時,江朝露跟白玉簫說話變成了一種客套,再沒有以前那般自然。
“小露,如果給你機會讓你重新選一次,你會選擇我嗎?”白玉簫一時激動,伸出手來握住江朝露的手。
江朝露被嚇了一跳,再怎麼說自己也嫁給了裴翼楠,再說自己心裡只有裴翼楠,一直拿白玉簫當自己的親哥哥。
她尷尬的想要抽回手,誰知道白玉簫握的太緊,這一次他是鐵了心,想要知道答案吧。就在此時,清雅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候端茶上來了,當他看見白玉簫緊握着江朝露的雙手時,刺痛了她的心,眼裡除了淚水還有的就是對江朝露莫大的怨恨。他沒料到清雅會這麼快回來。
清雅對白玉簫炙熱的眼神,誰都能看出她的心裡只有他,如今讓她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知道會怎樣?江朝露心裡瞬間升起一種罪惡感,覺得自己對不起裴翼楠,更對不起清雅。擡起頭來,正對上白玉簫飽含深情的眼神,又趕緊低下頭。
“清雅,你先下去,我有話對夫人說。”白玉簫這句話既嚴肅又認真,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清雅啜泣的站在原地,根本沒打算離開。江朝露剛要開口,白玉簫的聲音再次想起,“清雅,我的話不管用是吧,下去。”在江朝露的記憶裡,這是白玉簫第一次發飆,還是對一個喜歡他的姑娘。
清雅自從來到裴家,裴府上下一直對她不錯,估計就連婆婆也沒有如此大聲的吼過她,即便她平時做錯事,江朝露也只是責備幾句。就這樣,清雅哭着跑開了。看着她的背影,江朝露心裡五味雜陳。
如果,剛剛白玉簫的話語讓清雅有被甜蜜包裹的幸福感,此時就有多殘忍的疼痛感。
一把甩開白玉簫的手,冷冷的對他說道:“白玉簫,你簡直太過分了。”氣得直哆嗦,站起身來,想要離開。
事情到了這份上,白玉簫又豈會輕易的放開,衝上前一把拉住江朝露。江朝露顧及肚子裡的孩子,只好任由其拉住。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江朝露怒目圓瞪,極力忍住讓自己平復心情,不要激動。
“我不想幹什麼,我要你跟我一起離開這裡,離開裴翼楠。跟我在一起,我會全心全意愛你的。小露,這些年,我對你的愛,難道你感覺不到嗎?我哪一點比不上裴翼楠,你爲何不愛我,而選擇他?我不甘心,不甘心。”白玉簫覺得自己終於說出了憋在心裡的話,整個人幾近崩潰。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迴盪開來。江朝露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盯着白玉簫白皙的臉上多出的掌印。這一巴掌讓兩人清醒不少,同時也讓江朝露後悔不已。
她試圖說服他,“簫哥,我一直拿你當親哥哥一般,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們以後……”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兩人卻心照不宣的知道她話裡的意思。
如今的白玉簫早已失去了理智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往日府里人來人往,今日卻一個也看不見,就連平日總圍着她轉的婆婆也不知去向,看樣子都被白玉簫給支開了。
正當江朝露不知如何擺脫白玉簫時,一個聲音在此時想起,“不動手,還在等什麼?”
擡起頭來,追隨聲音來源,當她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男子時,驚得目瞪口呆。眼前的男子正是那晚在夜市上所遇見的人,剛剛那句話不是說給她聽的,那就是說給白玉簫聽的。再看身旁的白玉簫皺着眉頭,難以抉擇的痛苦盡顯。
白玉簫跟他相識?兩人是怎樣的關係呢?
“簫哥,你跟他……”江朝露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更願意相信不遠處的男子是好人。
“裴夫人,我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江朝露的心難以平靜,整個血液直衝頭腦,耳朵也跟着嗡嗡作響,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男子身型跟白玉簫差不多,眉眼相似,同樣高挺的鼻樑,以及好看的側顏。雙眸閃爍着光芒,帶着一種冷酷,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如月光一般,帶着清冷的光芒。不似白玉簫,正如春日般溫暖的陽光,讓人沉淪,不可自拔。白玉簫跟他長得實在太像,如果說兩人沒關係,怕是沒人會相信吧。最主要的是他手裡拿着跟白玉簫身上彆着的一模一樣的玉簫,不得不加深了對兩人的懷疑。
想起之前的幻境,江朝露渾身起雞皮疙瘩,噁心至極。
“簫哥,他是誰?”江朝露打算不理那名男子,只是一個勁的追問白玉簫。
白玉簫臉上痛苦的表情不減,攤開手來,向後退去,“小露,有些事我以後再向你解釋,你先走,這裡我來處理。”
江朝露還沒反映過來,那名男子便一口拒絕,“不准她離開,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拿到東西。否則,你我都別想好過。”
“快走。”白玉簫再次催促她,而此時的江朝露有些猶豫了。她就這樣離開了,白玉簫該怎麼辦?他的心裡到底揹負了怎樣的東西,纔會讓他總是將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別人,而自己在暗地裡舔舐着自己的傷口。他剛剛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是爲了保護自己,還是另有目的?
“簫哥,我不走。要走你跟我一起走。”這個時候,江朝露自顧不暇,卻還在想着白玉簫。她不知道這樣根本不是在幫助他而是拖累他。
“嘖嘖,好感人的戲碼。真不愧我家小子對你一往情深啊。裴夫人,裴大人手裡的那張藏寶圖,您不會不知道吧。今日,您要是交出來,看在我家小子這般喜歡您的份上,可以考慮暫且饒你不死,您看如何?”
藏寶圖,什麼藏寶圖?她努力搜尋腦海裡,突然想起,前幾天劉夫人所送來的東西,難道那張圖是一張藏寶圖?
“我不知你說的什麼藏寶圖,就是知道,我也不告訴你。”雖然心裡很怕,還是故作鎮定。
男子一聽,不樂意了,道:“不告訴我的話,今日可別想活着離開。”說着就變了臉色。
白玉簫轉過身擋在江朝露面前,“小露,你快走。”他再次催促江朝露。江朝露無奈,只好先走,可惜還沒踏出步伐,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