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復當初

夜色深沉, 萬籟俱寂。明明是最適宜安眠的時候,曹越卻輾轉難寐。接連的被拒,饒是神經堅硬如他, 也還是被刺激到了。他於是披衣起牀, 拿過錢包, 將裡面那張500盧比的欠條拿了出來。欠條被打了開來, 看着平整的它有着許許多多的細小摺痕, 昭示着它曾經被無情揉搓的事實。曹越盯着欠條的署名愣愣發呆,明天他該不該把這欠條拿出去?讓那小笨鴕直面他們間的關係,無法再裝傻充愣?

曹越嘆了一聲, 讓小笨鴕委身於他的手段他有千千萬,但他最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他再次攤了攤欠條, 起身將它放入了牀頭櫃。睹物思人的東西, 人都已經在身邊了, 物就沒必要一直隨身攜帶,弄破了可不好。然後曹越推牀頭櫃的手頓了一下:原來這些年, 他竟是思念她的!這才發現,他是不是太爲遲鈍!

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到公司。他以爲自己到的夠早了,卻有人比他還早。他的辦公桌上已放着幾盒高檔禮品,是那天他提去紀家的, 還有一袋衣服, 他託紀敏敏釘釦子的那件。釦子已經釘上去了, 最最尋常的咖啡色樹脂鈕釦。這女人給他找了幾天, 就找到這種貨色?曹越拿出衣服, 袋子中還躺着個信封。

“曹總,無功不受祿, 你的禮物太昂貴,我們受之有愧。好意心領了。信封內二千元,不知夠不夠抵你買給孩子的那兩件禮物,如果不夠,算我賺了。孩子們讓我對你說聲謝謝。”下方署名“紀敏敏”。同樣的筆跡,同樣的娟秀。

好吧,這女人草草給他釘了這麼廉價的鈕釦,是想和他速戰速決劃清界限。但界限哪能是她想劃清就能劃清的!曹越擡手看了下表,女人應該快來報到了。敲門聲像是應了他的心聲似的,“篤篤”響起。曹越微勾起脣角,道:“進來。”高跟鞋踩着地毯,不疾不徐地從門口而來。

他當即聽出了不對,擡頭看向來人,不由神情肅穆。來人瓜子臉瘦成了小小一枚,眼含紅絲,面容憔悴,消瘦的肩頭掛了個大大的單肩包,非常醒目。“怎麼,不請我坐會兒?”她對曹越淡然一笑,眸光不着痕跡地掃過他桌上的保健品。曹越大手一揮,將保健品移至一旁,說道:“你坐。”

兩人相對而坐俱是無言。良久,女人悽楚一笑:“還沒消氣?你打算懲罰我到什麼時候?”曹越擡眸看她:“詠芳,很高興你終於肯面對我,和我坐下來談我們的事。我以爲吳媽已明確的將我的意思轉達給你了。我們之間無所謂消氣,無所謂懲罰,而是到此爲止。”

“到此爲止?”陶詠芳笑了一聲,淚珠卻從笑臉上滑下,她倔強地笑着,笑着笑着卻哭了。畢竟是曾經愛過的女人,曹越看着十分不是味,愧然卻不知從何勸起。

詠芳慢慢收住了哭:“十年了,我們和夫妻的距離就只差一本結婚證。我終有千般不是萬般錯,總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吧。阿越,我等着你的婚紗、鑽戒,而你卻告訴我到止爲止?到此爲止!”

“對不起,我做不到,也回不去了。”曹越說着掃了眼手錶。陶詠芳悽楚更甚。她拉開她的單肩包,從中拿出一隻碧綠的蜻蜓胸針:“阿越,你還記得這個嗎?你送我的第一件衣服有這個胸針。那是件淡藍色的風衣。我好喜歡的,三天兩頭穿,衣服破了,這廉價的樹脂胸針我卻捨不得丟,爲此我還愛上了所有帶蜻蜓元素的飾品,你一邊嫌我沒品位,一邊見着了就給我買……還有這個,”陶詠芳臉上的笑容異常溫暖、明亮,帶着對往昔美好的回憶和對未來幸福的憧憬。

“你看,還有這個……”她接着從她的單肩包內掏出一隻已非常陳舊的瓷杯,“我們剛確立關係時一起去超市買的,這套牙杯我們用了好多年,我的那隻被我不小心摔了,你又去買了類似的一套,我捨不得這原來的,偷偷給留了下來,時不時拿出來擦擦,它見證了我們從懵懂相戀到濃情深愛的歷程,你說我是你的珍寶,而它卻是我的珍寶……還有這副貴死人的紅寶石耳環,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嫌貴不想讓你破費,你說我容顏明媚,氣質端方,是最最適合帶大紅的。你說曹越的女人戴多貴的飾品都夠格……還有……”

曹越按住了陶詠芳往單肩包內掏物的手:“別說了……”語氣中透着疲憊與愧疚。

紀敏敏無力地垂下了剛要擱上門把的手。她現在才知道爲什麼剛纔斯秘書會對她欲言又止,她不是有意偷聽他們對話的,只是總裁辦的門恰好沒有關嚴。

“阿越,愛情於你或許只是調劑品,於我卻是全部。”這一句,陶詠芳大聲地說道,說完,她又抑制不住地哭起來,語調也變得低低喃喃,帶着幽怨,“你怎能,怎能在我情濃時說放手就放手,你怎能如此狠心……”

紀敏敏默默地退開門邊。他們情侶在鬧矛盾,真不適合她這外人聽牆角。陶詠芳的低低哀切她自是聽不到,但她聽到曹越在安慰她:“詠芳,我現在是上班時間,不方便談這個,下班後我去找你。”

下班後他去找她,多尋常的事,她是他女朋友。然紀敏敏的淚卻模糊了她的眼。她雖無比堅定地不想與這男人有過多的牽涉,但在真真切切看到這個男人另有所愛時,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痛了。她想到了曹越登門那天,她的小房間內一大兩小三張對她齊齊微笑的臉;她想到了海洋館內他一手一個孩子歡樂、愉快地轉圈;想到了他們四人的那張合影……紀敏敏使勁地眨眼,面前事物反而更加模糊,她逃也似地躲進洗手間,擰開盥洗臺的水龍頭,捧起大把涼水敷在臉上,不等水從指縫間盡數流逝,她再補上一把……

總裁辦內,陶詠芳的心情已平復了下來:“找我談什麼?談分手?阿越,我求求你給我一些時間,我不需要太久,就三個月,讓我努力挽回你。我說過你遺忘的過去,點點滴滴都深刻在我的心裡,我會把它們重新呈現出來,我會讓你再次記起!別這麼狠心,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曹越覺得陶詠芳提的要求真的不過分,十年的戀愛,他給她三個月的時間試着挽回,他該答應,但他做不到,他回不去了,他的心裡已住進了一隻小笨鴕。小笨鴕不許他走進她的生活,她覺得愛情可以是一個人的事,可以一個人愛得死心塌地、無怨無悔;可以一個人單方面違心設起柵欄,以爲她單方斬斷了,另一方的愛也會不復存在。這個動不動就愛把頭埋進沙裡,以爲她看不到一切,一切就會不存在的小笨鴕佔領了他的全副心神,讓他沒有多餘心力去和另一個女人嘗試着是否可以重拾舊愛、破鏡重圓。往事雖如夢,但時過境已遷,他已不復當初。

陶詠芳看着曹越臉上的歉然,心已然冰涼。趕在曹越出口之前,她抹乾了淚,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對着曹越道:“好吧。你上班的時候我找你談這些的確不好,我這就回家,等着你下班後來找我。”曹越看着她異常小心地將擱在桌上的物件一一收回包內,再輕手輕腳地提起挎在肩上,緩緩出門。想着她的明理大方,他心裡的歉然更甚。

這邊陶詠芳推門而出,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只見她款款立在他的門口,臉上滿是堅毅之色,道:“阿越,晚上不管多遲,我都等你!”靜謐的辦公層,女人清脆,堅定的聲音一直迴盪。曹越心中一凜,星眸逼視過去。陶詠芳頂着他眸光的壓力,努力笑得自嘲:“今非昔比,我真怕你只是敷衍。”

望着被再次合上的門,曹越黯然一嘆:這女人他究竟瞭解多少?

……

還有,她說晚上她會等他,那麼晚上她又會給他設下怎樣一個鴻門之宴!

但這回是曹越錯怪她了,鴻門宴什麼的,這個真沒有。臨近下班,陶詠芳給曹越發了個信息,說是前段時間答應了參加某個電臺的真人秀節目,今天電臺臨時召集趕往某城拍攝去了,他們間的事等她回來再說。想着下午她趕在他拒絕前說明去意,曹越忙撥了陶詠芳的手機,手機提示關機。接下去的幾天,曹越再給陶詠芳打過去,電話依舊不通,不是忙音就是無人接聽。他趕往詠芳住址,來開門的是她的保姆吳媽,當然,吳媽對陶詠芳的去向也是一問三不知。曹越下得樓來,擡頭看陶詠芳燈光明亮的家,他搖頭苦笑,他爺爺罵他眼瞎心盲,不知不察,誠然!誠然!

他覺得和陶詠芳面對面談分手,是對她,對兩人曾經的那一段感情的尊重,他想過她是不會輕易答應的,也準備了儘量用物質去彌補,但他真的沒算到她會採取如此對策,決計不將他和她的關係置身於無法挽回的境地,讓他說不明,撇不開,一直被膠着。思慮間,手機響起,是她發來的信息:“阿越,忙呢。你等我回來。”

曹越忙電話過去,手機又是忙音。試了幾次,最終他選擇不再撥打,動了動手指,他往陶詠芳的帳戶劃了一筆大額款項,停了幾分鐘後,他再給她回了個短息:“既然都忙,見面就不必了,我們就此好聚好散。”信息發出後,他的手機立馬收到了回信:“阿越,我之所以選擇逃開去是不想讓正在氣頭上的我們做下讓彼此後悔的決定,我們都平靜幾天,萬事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曹越迴應她的是再次折回樓上,將他和她的電話私號芯片從手機中掏出,交給吳媽。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此刻的陶詠芳根本沒想到她苦心策劃的退路伎倆會讓曹越如此厭惡痛絕,他對她僅有的愧疚和彌補之情更是在這一場的拉鋸中被消耗得七七八八。有錢難買早知道。如果早知道她必會默默接下,再徐徐圖之。她陶詠芳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不去爭取,老天又怎會知道你的心意,將你所要的一一奉上?

陶詠芳從包裡取出目鏡帶上,紅腫的淚眼一遮,她又是那典則俊雅的灰姑娘,雍容閒適地往收銀辦踱去,路過門口,她端高姿態狀似不經意地望向裡邊,只見空曠的辦公室內僅角落處坐了個女人,女人神情鬱郁,目含輕愁,兀自陷在自己的思緒裡,連有人觀望都毫無察覺。詠芳志得意滿地笑了,想必該聽的她都聽到了。但想到剛纔驚鴻一瞥下,女人桃腮杏眼,溫潤如書的模樣;想到曹越頻頻看手錶,提醒她現在是他上班時間,陶詠芳不住冷笑,他說她耽誤他工作是假,怕她礙着他花前月下才是真吧!陶詠芳再也按捺不住,拿出手機,一組照片義無反顧地發了出去……

總裁辦內,曹越左等右等等不到紀敏敏前來,心中不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他於是打電話過去,紀敏敏接了,他暗歎還好,問道:“你在哪裡?”對方回他在收銀辦,他再嘆一聲還好。“怎麼還沒來我辦公室?”

“曹總,我真無法勝任秘書助理工作……”紀敏敏還未說完,曹越已接過了話:“能不能勝任我說了算,你先過來。”聽那邊紀敏敏橫豎不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說什麼曹總如果覺得難以接受,直接辭退她便是,曹越更是被一口氣堵得不上不下,氣鼓鼓地在辦公室裡踱了一陣,最後停步在紀敏敏的小桌子旁,桌子上女人的紙、筆、茶杯等日常辦公用品俱在。他的心裡再次咯噔,衝了出去找斯如:“斯秘書,剛纔紀敏敏來過我辦公室?陶詠芳在的時候?”

斯如面色不自然地稱是,口說抱歉。她奉了老曹總的命,她有她的難處。曹越默在原處,一會兒後,纔再次對她說道:“你通知下前臺,以後陶詠芳來了,需經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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