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溫暖宜人,照耀在茅草搭建的房間裡,讓躺在牀上的人不由主主的發出了一聲愜意的懶哼,好似在對這溫暖的豔陽致謝一般。
清風緩緩地張開一線那乾澀的眼睛,一縷陽光直刺自己的眼球,情急之下,又再次閉上,如此反覆幾次後,待眼睛適應了明媚的陽光,清風這才完全睜開了自己雙眼。
陌生的環境讓清風的內心瞬間就警戒了起來,多年養成的習慣給清風的第一反應就是打量周圍的環境。
掃除一切潛在的威脅,在殺敵的同時,儘可能的將自己保護在安全的範圍之內,這是清風前世在特種訓練營時,教官給予自己銘記最深的一句話。
小小的茅草房,只有兩間小屋,一間是自己屋外的大廳,被房屋主人當做了客廳使用,大廳桌上那一套待客的茶具就是最好的證明。而另外一間,就是自己所在的臥室,大概也是房屋的主人臥榻之處吧,簡單整潔的裝扮,空氣中殘留的餘香,都無不在訴說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可能是某個女子的閨房。
看到這裡,清風戒備的心稍微有了些許的放鬆,因爲不論如何,能夠將唯一的臥榻之處騰給自己療傷使用,這就足以說明,房屋的主人對自己沒有惡意。
更何況,房屋的主人可能還是名女子,就算是有惡意,相信自己也足以應對了,這不是清風不識好人心,只是多年養成的天性使然而已,總之,萬事兒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確定了沒有危險,清風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經骨後,緩緩地向着屋外走去…
既然人家救了自己,那自己總得在醒後先去拜訪一下房屋的主人不是?這無關什麼禮數,因爲禮數這東西,清風總是會選擇性的遺忘在自己的家中,不會帶出門來的,之所以想要去拜訪,只是單純的表示感謝而已。
五月的天氣,陽光暖而不燥,雖說氣溫已經有向燥熱發展的趨勢,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一個暖洋洋的季節。
輕輕的打開小屋的房門,院子裡,陣陣藥香自鍋中散發而出,略帶苦澀的味道瀰漫了整個院落,一道倩影在火堆旁邊忙碌不息。
又是劈材,又是看火的,翠綠的連衣裙早在她的忙碌之下被汗水浸溼,露出了她那傲人的身段。
可惜,清風卻無心欣賞,作爲一個男人,尤其是自認爲是三好男人得主的男人,清風怎麼可以讓一個女孩子如此這般呢?
所以,不經過任何人的統一,清風三兩步來到女孩兒的身邊,伸出他那蒲扇般滿是老繭的大手,輕輕地抓住那正在飛舞的斧頭,柔聲說道:“讓我來吧!”
正在揮舞的斧頭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疑惑之下,女孩兒擡頭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刀削的面容,剛毅卻不失陽光,一雙大大眼睛,好似會說話一般,顯得炯炯有神,他那高蹺的鼻樑下,幾根邋遢的鬍子渣更是給予了他幾分成熟與滄桑之感。
接着,一句讓我來吧,輕柔的聲音讓人如同進入了童話的世界,頓時讓這個自小在這深山中長大的女孩兒,陷入了短暫的失神狀態。
女孩兒失神,清風也好不到哪裡去,當女孩兒擡起頭來的那一剎那間,清風的腦袋“轟”的一聲,就陷入了一片空白,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一個聲音在腦海中不停的迴盪:美,實在是太美了!
瓜子型的臉蛋,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堪稱完美至極,而那白裡透紅的肌膚,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素顏堪比粉墨佳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因幹活而出的細密汗珠,此時順著那彎彎的畫眉,一滴一滴的流入了那水汪汪的大眼之中,更是平添了幾分春意。
這一刻,清風癡了,不過,這癡情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作爲一名合格的特種兵,爲了能應付以後將會遇到的各種各樣的考驗,通常都會進行最爲嚴酷的訓練,所以,他們的毅力纔會那麼的頑強。
清風曾經就是一名合格的特種兵,所以,在他失神的瞬間,他本能地選擇了抵抗,也因此,他的纔會如此迅速的清醒過來。
看着眼前還處於失神狀態中的女孩兒,爲避免一會兒兒清醒後兩人的尷尬,清風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說道:“讓我來吧,你看你,都流了這麼多汗,一定很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說着,清風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爲女孩兒擦拭汗珠,可手剛伸到半空中,女孩兒卻後退了一步,清風這才發現,自己太過冒失了。
心裡面暗罵自己**病又犯了的同時,清風的臉上卻露出了訕訕的笑容,爲了擺脫尷尬,清風話音一轉:“這些木材都是要劈的吧?讓我來幫你吧!”
不待女孩兒回話,清風就撿起一塊木頭放在樹樁上,一斧頭下去,木材就劈成了兩半,邊劈還邊說道:“其實吧,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最愛劈這材火了,記得小時候,家裡的大人不在,我還曾偷偷地用斧頭將牀鋪給劈了呢,那時候人小,不懂事兒,只知道劈木材好玩兒,由此可見我對劈材的喜歡程度…”
“那後來呢?”
女孩兒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如同黃鶯脆鳴,聽得清風又再次愣神了,原以爲女孩兒不會理自己,至少現在不會,所以清風才自言自語,以解兩人的尷尬,可是卻沒有想到,女孩子居然這麼快解忘記了尷尬,竟然俏着腦袋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的追問自己的後來,一時間,清風只感覺有些語塞。
“說話啊,你發什麼呆啊?”
見清風失神無言,女孩兒不滿的撅起了自己的小嘴,看上去顯得分外的俏皮。
“後來…”
清風回過神來,看着遠方說道:“後來,我理所當然的被父母教訓了一頓,並且他們罰我三個月不許再劈材玩,怕我着魔,結果我就反抗,和父母大吵大鬧了一通後,離家出走了,還記得,天黑以後,自己躲在樹林之中,四周的晚風吹得樹林嗚嗚亂響,每當此時,我都會非常的害怕,可每次在我快要害怕到崩潰的時候,總會出現父親的那雙充滿老繭的雙手,輕輕地扶住我的肩膀,告訴我,孩子,別哭,我們回家吧!”
“父愛真的很偉大!”女孩兒感嘆道。
“是啊…”
清風對着遠方深吸了一口氣後,說道:“只是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
清風說着,又快速彎腰低頭,劈起了材火來。
這個動作落在了女孩兒的眼裡,女孩兒突然間發現,這個人肯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時間飛逝,轉眼間,就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正在女孩兒獨自琢磨着該怎麼去挖掘他心中的那深藏不露的故事時,清風卻拍了拍手,說道:“好了,材火劈完了,謝謝你救了我,我想,我是時候該離開了,最後冒昧請問你一句,我該怎麼稱呼你啊?”
“我叫湯玲兒,你就叫我玲兒吧!”湯玲兒略帶害羞地說道。
聞言,清風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就向着遠處的道路走去,
只是,不說不代表忘恩,清風早已經在心中暗自發誓,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一下這個善良美麗的女孩兒!
夕陽西下,火紅的餘暉將清風的身影拉成了長長的一條直線,眼看清風即將消失在了遠方,莫名的,玲兒竟然對這個昏迷在自己家整整三天,而剛醒來不久,與自己並非特別熟悉的男子有了一絲依戀之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自己竟然生出了一絲不捨的感覺,鬼使神差之下,玲兒竟將心中的話語脫口而出:“等等…”
“怎麼了?”清風回過身來看着玲兒,萬道火紅的餘暉從清風的身後照射過來,遠遠看去,清風如同一位遠古的普賢,身披萬丈霞光。
“沒…沒事兒……”
看着清風的身影,胸口如同是小鹿在亂撞般的湯玲兒,急忙害羞地低下了腦袋,口中結結巴巴的說道:“就是讓你把藥喝了再走!”
看着玲兒如此扭捏的神態,清風真的感覺哭笑不得,這還是剛纔我自己所見到的那個玲兒嗎?
清風當然不知道,當一個女孩子對一個男孩產生好奇心時,一顆希望的種子就已經偷偷地種在了她的心田之中,只待合適的時間催化於它,它就可以生根發芽,到最後開花結果,這一點兒,就連玲兒自己都沒有發覺。
不過,想到玲兒救了自己一命,此時又親自端藥給自己送來,清風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可恰恰就是這一碗藥湯,清風的心中也在不知不覺間種下了一顆種子,只是,未曾生根發芽前,自己感覺不到而已!
喝完藥湯,清風帶着自己那套被玲兒洗乾淨了的軍服與鋼刀,正式踏上了遠去的道路,夕陽西下,清風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何去何從,他只知道,只要自己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終會有撥得雲開見月明之時。
院落中....
玲兒看着遠去的清風,喃喃輕道了一聲:“珍重…”
“玲兒,你在對誰說珍重呢?”一個體態丰韻的中年婦女走過來問道。
“呀,是王伯母啊”玲兒驚呼了一聲後,隨即又沉默了下來,小聲說道:“沒什麼,就是一個我在落日峽谷採藥時遇到的傷者!”
“喔,就是哪個被你帶回來幾天幾夜都沒有甦醒的士兵?”中年婦女驚訝道:“怎麼?他醒了?”
“嗯,不止是醒了,就在剛纔,他還離開這裡了。”
“啥?你讓他走了?
”中年婦女驚訝道:“我們百花鎮可是隱居小鎮,這裡離最近的帝國城池也有近千里之遙,你看這夕陽都快要落山了,我們這方圓百里都是深山野林的,你這個人啊,估計是白救了,不是迷失深山,肯定就是被亂獸分屍,可憐啊…”
中年婦女說着,就搖頭晃腦的離開了,只留下玲兒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