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半天,蕭雪順了順氣後歪了歪頭,只說了兩個字:“血衛?”
偷襲之人臉色當場就變了,極力保持鎮定:“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這回,連素來天真的三皇子都用無語的眼神看向偷襲之人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不過話說回來,“血衛”是什麼?三皇子思索中,在記憶裡扒拉了半天,就是沒找到過這個詞的相關記錄。
文淵閣內大部分人都和三皇子一樣,對“血衛”這個詞一臉的茫然。
大皇子倒是略知一二,心裡暗自惋惜,父皇您怎麼就不派個高手,來個一擊斃命該多好?
聽到蕭雪點出對方的身份,舒靖用挑剔的眼神掃了偷襲之人一眼,下了結論:“十有作九是自作主張的,那人還真沒笨到這種程度。”
之前派出的那什麼奪魂劍耿鋒被瑤光以壓倒性的優勢擊敗,若是不舒靖開口放他一馬,早就直接血濺當場了,皇帝再蠢也知道下次要派殺手絕對要派個級別更高一點,眼前這個,怎麼看撐死了就跟之前那個奪魂劍耿鋒一個等級的而已。
瑤光的面上淡淡的,來多少個人她都無所畏懼。以她現在可以施展出來的實力而言,除非碰到哪尊大神下凡,否則絕對是橫掃天下的。
掃了偷襲之人一眼,蕭雪幽幽一嘆:“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大皇子的臉上瞬間五顏六色精彩紛呈。蕭雪這句話太毒了,直接把事情給挑明瞭。依常理,家醜不可外揚,尤其這家還是帝王之家時,就更注重這些東西,大皇子原以爲對方再怎麼樣都會在面上先把事情糊弄過去。私底下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沒想到蕭雪一句話就直接挑明瞭,這讓大皇子有些進退維谷。
不過話說回來。舒靖這一邊的人行事好像都是這種風格,直接把事情全部挑明,將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完全不顧這些事情會損害到皇室形象——不對,損害的是當今天子的形象。舒靖她們可是一直都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賺足了同情分。
沒見蕭雪這句話一出來,文淵閣裡多少人瞬間露出了“我懂了”的表情,互相用微妙的眼神交流,雖然沒有人開口說半句話,但整個氣氛就完全不一樣了。
偷襲之人也察覺到氣氛的變化,頓時有些慌了手腳。正如舒靖所說。他這次出手暗殺,是私自行動,本想領着大功回去嘲笑一下如今還躺在牀上爬不起來的死對頭,結果不但功沒立成,甚至還壞了事,要是讓上頭知道了……
偷襲之人打了個寒戰,一想到回去之後會受到什麼處罰,乾脆橫下心來,揉身上前,一掌拍身舒靖。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猝不及防之下,舒靖應付得有些吃力,瑤光神色微微一動,擡起的劍又放了下來。只在站在一旁爲舒靖掠陣,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起初幾招,舒靖應付得險之又險,好幾次差一點點就需要瑤光出手相救。不過,頂過開頭這幾招,舒靖也漸漸摸到了竅門,應付起來越發輕鬆自如,僅看瑤光放鬆了幾分的神色便可看出舒靖現在的處境已經漸佔上風了。
偷襲之人卻是越打越心驚。瑤光和勾陳是硬點子是他早就料到的,再怎麼說,也是上了先天榜的人,手上的功夫不會差到哪裡去,但連先天榜都沒上去的舒靖能打到這種程度,卻着實讓他嚇了一跳,雖然這有一半是因爲瑤光在一旁,他必須分出大半心神來提防瑤光隨時都有可能的出手。
被護衛們護在身後的三皇子探頭探腦的看着舒靖和偷襲之人過招,越看臉上的崇拜之色越是明顯,感嘆道:“我單單知道容姐姐是絕頂高手,沒想到靖姐姐也這麼厲害啊。”
三皇子這句話說到了大皇子的心坎上。尼妹有一個武力值爆表就夠了,居然連另一個的武力值也不容小覷,這什麼世道啊!鬱悶了一會之後,大皇子就想到這對姐妹是由劍聖公孫大娘教導的,會點功夫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不過厲害到姐妹兩個都可以跟先天高手一拼高下……真不知道該說是公孫大娘教導有方呢,還是這對姐妹的天分太過逆天?
終究在實戰經驗上差了一截,在對手不要命的打法下,舒靖漸漸落了下風,堪堪維持住不敗而已。不過,這對於一個十七歲的少女來說,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戰績了,再怎麼說,舒靖都尚未入先天境界,而對手卻是先天榜上有名的。
舒靖也心知,以自己的真正實力,到這種程度就已經是極限了,心裡一嘆,雖然有幾分鬱悶,但還是當機立斷地準備收手。再打下去,她可沒把握和一個先天境界的高手拼持久戰。
和舒靖雙生的瑤光心有靈犀地握劍往前一劈,接下偷襲之人的招術,舒靖趁機後退,直退到鳳來琴後才收劍入鞘。
瑤光長劍一兜一轉,偷襲之人發現自己無法從對方的劍光中掙脫去追擊脫戰而去的舒靖,頓時有幾分心焦。他對瑤光已經有了幾分懼意,兼之又想到回去之後的下場,戰意就更爲低落,不過幾招,就露出敗跡,明顯到連三皇子這個小孩子都能看得出他是在被瑤光壓着打。
輕描淡寫地幾招就將對手壓制住,瑤光甚至還有心思跟舒靖聊天:“阿靖,你要死的,還是活的?”
想了想,舒靖一句話就決定了偷襲之人未來的命運:“活的。我可不想三天兩頭被人打上門來。”
蕭雪眼含笑意地接了一句:“進攻是最好的防守。你說是吧,阿靖?”
瑤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言罷,手腕一點,點點劍光燦若寒星,無視了偷襲之人千變萬化的防禦招術,直接敲在他身上的穴道上。
偷襲之人頓時全身一僵,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皮還能由自己操控。
直到這時,禁衛軍才姍姍來遲。
文淵閣所處的位置與皇宮的距離較近,平日裡也多有達官貴人出沒於此,故而早有機靈的人一見出事就直奔官府了。京兆尹一聽文淵閣裡現在有兩個皇子兩個公主外加一個天策府少主在,頓時頭皮發麻,心裡暗罵了一句:“前生作惡,今生附廓;惡貫滿盈。附廓京城。古人誠不我欺!”
這京城裡,隨便磚塊磚頭出去就能砸到個高官顯貴,他這個京兆尹,是正四品,放到外地也是跺跺腳就震地響的大人物,但在京城……就是芝麻米粒的小官。更不用說,如今兩位嫡公主入京,只要稍微關心點時事的人都知道,這京城怕是風雲將起了,首當其衝的,就是他這個京兆尹,這不,事情就來了。
一邊在心中祈禱這幾位小祖宗千萬不要出事,京兆尹連忙遣人去禁衛軍駐地請人,然後自己整整衣冠,算算時間,掐在禁衛軍抵達的時候正好到達文淵閣。
沒辦法,這裡頭坐着的幾位,來頭太大,他小小的京兆尹,實在是扛不住。反正那容公主不是高手高高手嗎?惡人谷裡都能毫髮無傷地來回一次,撐到禁衛軍來應該沒問題。京兆尹心裡忐忑地安慰着自己。
禁衛軍一到,就直接無視了所有人,自顧自地將整個文淵閣都控制起來後,纔有個看起來像是領隊的人大踏步走到三樓,拱手行禮:“末將參見幾位殿下,請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全禮。”
舒靖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妙。這個人,她是見過的。塗山蘇蘇請她入宮時,率衆跪迎她的人中,就有眼前這個禁衛軍首領。但看對方如今的表情態度,完全公事公辦的樣子,半點也沒有流露出自己的立場傾向。
不愧是能在禁衛軍當首領的。要是太容易被人看出來自己的立場,皇帝第一個饒不了他。
大皇子倒沒發覺其中的不對之處,搶在舒靖之前很客氣地說道:“白將軍不必多禮。”他只知道,眼前這個禁衛軍首領是他父皇的心腹,絕對只忠於皇帝,無法收買得動——要是能輕易被收買了,皇帝能讓他當禁衛軍統領負責自己的安全問題嗎?不過,表現得好一些,讓他的態度稍微對自己傾斜一點,倒是可以辦得到的,就是不能做得太過明顯。皇帝怎麼可能饒得過敢插手到禁衛軍的皇子公主呢?
看到禁衛軍統領的出現,張衍的表情也微妙了起來。似乎,他手上還捏着一樣可以指使得動對方的東西?上次瑤光到惡人谷鬧事的時候,拿出的墨玉虎符是張衍先幫自己的外甥女收着,結果後面發生的事情太令人震驚,震撼得張衍都忘了把墨玉虎符還回去,這也是張衍這次非得上京的原因。
可以指揮禁衛軍的墨玉虎符,在這種微妙的關頭,可是相當大的一份助力,張衍可不會漏過,只是一直都尋不到合適的機會把墨玉虎符還回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