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等幾天就等幾天。十幾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天了。”葉瑛很爽快地就答案了。不等又能怎樣?那位蕭雪公子可是皇親國戚,要是因爲他一意孤行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藏劍山莊上下怕是都要大禍臨頭。
“好,那我就先回去跟阿靖她們說一下。”說着,瑤光轉身就走,連聲告別都沒有。
“看”着瑤光離去的身影,葉瑛在心裡默默捂臉:鳳娘啊,你們當初到底是怎麼養孩子的?居然把瑤光養成了這麼個完全不知人情世故的性子,怪不得一提到瑤光你就嘆氣。
這性子,瑤光怕是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得罪了不少人了吧?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就算是沒有鳳孃的一再叮囑,單憑瑤光對自己的另眼相待的這份情誼,葉瑛就不可能放着她不管。只是,瑤光這性子,想改過來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到的事,再說了,人家肯不肯聽他的話都還是個大問題。想到這,葉瑛嘆了口氣,只覺得壓力山大。
瑤光自然不知道被她扔在身後的葉瑛心裡千迴百轉的糾結,徑直往蕭雪下塌的院子行去,一見院子,就看到勾陳撐着傘坐在院內的假山上,便道:“阿靖還在裡面嗎?”
勾陳打了個呵欠,沒精打彩道:“進去了就沒出來過。”
“這樣正好。”瑤光點點頭,舉步就往蕭雪房間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你也一起進來吧,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勾陳差點從假山上摔下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瑤光:“這個時候進去好嗎?會打擾到公子和姑娘的。要去你去。”他傻了纔會在公子和姑娘獨處的時候進去打擾,尤其是這還是轉世後公子和姑娘的初次重逢。
“那好吧,反正是阿靖和蕭雪的事。”說着,瑤光就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勾陳的嘴角抽了——瑤光這傢伙……就她這性子,要不是她是天道應劫而生的先天星君,說不準早就被人暗地裡套麻袋拍磚了。
瑤光推開門後,就見到舒靖坐在牀頭,正掩着嘴笑着,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牀上有個人影倚着牀頭坐在牀上,臉被掛着的帳曼遮了大半,從瑤光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一截下巴。
和蕭雪聊天說話正開心的舒靖被開門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擡眼就看到瑤光,頓時拍了拍胸口,嬌嗔道:“阿容,下次進來前要記得敲門啊,我快被你嚇死了。”
瑤光點點頭,邊往裡面走邊說:“嗯,我記下了。”
“阿容?”剛說了兩個,牀上擁被而坐的蕭雪便又咳了起來。
之前獨處時,蕭雪時不時地咳嗽兩聲,舒靖一開始還會被嚇到,擔心了許久,蕭雪寬慰了她許久才讓舒靖漸漸放下心來,慢慢的也習慣了蕭雪時不時咳兩聲。舒靖一開始還以爲蕭雪不過是如方纔那般咳兩聲,倒也不以爲意,可是蕭雪越咳越厲害,原本蒼白沒有血色的臉漲得通紅,瘦削的雙肩也隨着咳嗽聲顫抖着,頓時慌了手腳:“小雪,你怎麼了?”
蕭雪剛想寬慰舒靖兩句,卻連話都說不出來,原本握着舒靖的手腕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捏出一個烏青的印痕。舒靖憂心蕭雪的病情,根本就沒注意到,甚至連疼痛的信號都沒有傳入她的腦內。
瑤光在蕭雪開始咳嗽的時候就停下腳步,被蕭雪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嚇到般呆在原地不敢前進,只是呆呆地看着蕭雪。
一聽到屋內傳來的咳嗽聲,勾陳心裡就咯噔一下,一陣風似得衝進屋裡,眼睛一掃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一把抓着瑤光的手就拖着她往外走。瑤光沒有半點反抗,任由勾陳粗暴地將她拖出去。
一出房門,勾陳手腕用力一甩,便把瑤光扔了出去。因爲是含憤出手,等閒江湖人士怕是這一扔之下至少得摔個骨折。好在被扔出的是瑤光,輕巧地一個扭腰便安全地落到地上,除了手腕被勾陳捏出一個烏青的痕跡外,渾身上下半點傷也沒有。
勾陳看都不看被他扔出去的瑤光,站在門口並指一劃,一道凡胎肉眼無法看到的金光閃過,瞬間將房間封了起來,隨後消隱無蹤。
直到此刻,屋內的咳嗽聲才漸漸小了下來,慢慢地消失,最後只餘下零星幾聲。蕭雪甫一順過氣來,便急忙對舒靖道:“阿靖,你別哭了,我沒事的。”
聽到這話,舒靖下意思地往臉上一抹,摸到一手淚痕,這才知道自己方纔都急哭了,頓時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過隨即又擡起頭來,伸出手,顫魏魏地碰了碰蕭雪的臉頰,確認對方平安無事之後,定了定神,開口道:“以後別這麼嚇我了。”聲音有幾分沙啞,帶着哭腔。
“不會了。”蕭雪任由舒靖施爲,垂下眼眸看着舒靖停在他臉上的光潔如玉的手指,卻正好看到舒靖手腕間烏青的痕跡,一轉念就知道這痕跡是怎麼來的,頓時內疚道:“阿靖,是我不對,方纔不該用那麼大的力氣的。”
舒靖有些不明所以,順着蕭雪的視線向自己的手腕上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手腕上的烏青,便笑笑:“沒事的,就算放着不管,兩三天就消退了。”直到這時,舒靖才感覺到手腕上有微微的刺痛。
“怎麼能放着不管呢?”蕭雪不同意舒靖的說法,“女孩子更要愛惜自己的身體纔是。”說着,蕭雪提高聲音向屋外說了一句:“勾陳,把姑姑賜下的那個,說是治外傷不會留半點疤痕的那幾瓶藥,都拿來!”
舒靖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不過是點烏青而已,用不差這個吧?”她自然清楚,以蕭雪的身份和受寵程度,李盈賜下的傷藥名貴到什麼程度,因爲她自己也有。因此舒靖纔要制止蕭雪——她不過是一點點小淤青而已,犯不差這麼浪費吧?
蕭雪堅持:“有必要!”
最後,舒靖在蕭雪溫柔而堅決的眼神中敗下陣來,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好吧,就依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