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樓詭言好似活見鬼的眼神,葉瑛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柔聲道:“樓教主,還請將正陽劍歸還。”
樓詭言的心臟一縮。葉瑛也就罷了,但是……樓詭言的視線掃過瑤光冰冷的面容,咬咬牙,硬着頭皮道:“不可能!”
勾陳突然輕聲笑了起來:“不如,聽我一言,如何?”
葉瑛道:“勾陳先生請說。”
“今日是論劍大會,比武奪劍。”勾陳笑了起來,眼波流轉間有一種勾魂奪魄的美麗,“既然樓教主也想要正陽劍,不如,依足了規矩,比武奪劍便是。”
瑤光一挑眉:“連劍帖都賣了,他肯按規矩來纔怪。”
勾陳笑吟吟道:“我是指,樓教主和葉大少比一場,誰贏了正陽劍就歸誰。”
“那算了吧。”瑤光搖頭,“正陽劍又不適合葉瑛用。”
勾陳嘴角一抽:“又不是誰贏了誰就只能用那把劍了……”
“是我想岔了。”瑤光很大方地承認自己的失誤之處,“那麼,就讓葉瑛和樓教主比一場,決定正陽劍的歸屬吧。”
倒在比武場上動彈不得的藏劍山莊莊主葉秋在心裡爆粗口的衝動都有了。憑什麼這兩個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輕易地決定了他藏劍山莊的神兵歸屬嗎?
隨即,葉秋又泄氣了。現在,整個會場,還能動的,除了明教之人外,就臺上站着的四人,而且很顯然,緋花修羅的實力高深莫測,容公主方纔更是一鳴驚人,壓制住了明教,他們兩個若是做出了決定,在場恐怕沒人能夠阻止他們。
他現在只能祈禱,葉瑛身上的傷,不至於太過影響他的發揮。
瑤光開口問出葉秋心中的擔心:“葉瑛身上的傷……”
淵虹冷冷地一眼瞥過去:“你這是在懷疑我的醫術嗎?”
瑤光頓時語塞。黎巫淵虹的醫術之高,足以肉白骨活死人,別說葉瑛只是一點點外傷(失血過多重傷瀕死還叫“一點點”?神仙的標準喲……),就算他死到骨頭都能打鼓了,淵虹都有辦法救回來——當然,如果是後一種情況,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消耗掉許多珍貴的天材地寶便是。
勾陳輕輕笑了起來:“瑤光,你的心亂了。”
瑤光閉了閉眼,方纔葉瑛重傷瀕死、渾身是血的鏡頭不停地在她眼前出現,漸漸地,葉瑛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和葉瑛有着完全一樣的面容、但卻比葉瑛更爲美麗的人。瑤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說的是。”
“放心,我會贏的。”葉瑛上前一步,準確無誤地拍了瑤光的肩膀,對着她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溫和笑容:“相信我。”
葉瑛的笑似乎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讓瑤光原本躁動不安的心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樓教主,還請閣下多多指教。”葉瑛長劍出鞘,橫劍在胸,依禮向樓詭言發出挑戰,“不知樓教主是要上比武臺呢,還是直接在這裡開始。”
飛快地掃了一眼旁邊的勾陳、瑤光和淵虹,樓詭言腳下一個用力,人就飛到比武臺上,傲然道:“無知小輩,就讓你見識一下好了。”
葉瑛頓了頓,並沒有立刻動身上臺,而是問瑤光:“家父和鹿寧娘子。”
瑤光順着葉瑛示意地方向看過去,然後才恍然大悟般道:“哦,我都差點忘了。”
倒在臺上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的鹿寧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罵了一句:“重色輕友!”
勾陳也看到臺上的人了,便一揮袖,從袖中飛出的紅色綢帶捲起臺上兩人,落到臺邊的座位上:“可以開始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勾陳露的這一手,頓時打消了抱着正陽劍的明教弟子蠢蠢欲動的心思。
葉瑛神色一凝,持劍橫胸,閉上眼,劍氣慢慢地透體而出,漸漸與自然融合,似乎整個人都快融入風中一般。
樓詭言的表情徹底凝重了起來。雖然方纔那一輪交手,樓詭言已經差不多摸清了葉瑛的底,但現在卻發現,葉瑛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劍意,與方纔相比,卻是有了極大的提升。樓詭言頓時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世上居然有這種天才,不過是一場戰鬥,進步成長就如此明顯。怪不得公孫大娘放言,葉瑛十年內必能勝過她。
“樓教主,請。”與樓詭言遙遙相望的葉瑛腳下不動,長劍一揮,一道透明的劍氣自劍尖透出,瞬息便到了樓詭言身邊。
在葉瑛揮劍的那一剎那,樓詭言感受到強烈的危險,於是果斷往旁邊閃。也因此,本來應該將他斷頭的劍氣,只在他臉上割了一小道傷口,鮮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這還是這次行動中,樓詭言第一次受傷。
眼見衆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比武臺上死斗的兩人身上,舒靖悄悄地離開貴賓席,走到瑤光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角,在瑤光回過頭來看她的時候,小小聲問道:“阿容,你有辦法解開巫毒讓大家恢復正常嗎?”
瑤光往旁邊一指:“淵虹可以。怎麼了?”
“明教人這麼多,還是……”
“沒必要。”勾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到了瑤光身邊,打斷了舒靖的話,“我、瑤光、淵虹。我們三人在此,若是還能讓這幫小鬼翻出什麼風浪的話,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淵虹掃視全場一圈,嗤笑一聲,不屑一顧道:“這種不入流的小毒,不過是小娃娃的惡作劇罷了,放個兩三天就好了。”這話說的,一杆子把在場所有人全部打到了。偏偏淵虹說話時又沒壓低音量,在場的武林羣雄雖然動彈不得話都說不出來,但不妨礙他們聽,淵虹這話一說,仇恨值頓時直接爆表。
話是這麼說了,不過,在舒靖的請求之下,淵虹屈指一彈,一縷青色的霧氣輕輕拂過,瞬間所有人都恢復了正常。
在明教的高手都被勾陳和瑤光壓制住動彈不得的情況下,明教的下場嘛……
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