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遊擔心小余,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千水湖。
紫光斂盡,李仙遊現身在眼前,小余猛地跳起,撲入他的懷中,淚水撲簌簌的滾了出來。原來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裡,小余已將李仙遊當做了這一生的期待,把他的位置甚至放在了父親之上,若要他說是什麼原因,也只能用“心靈感應”來形容吧。
摸着小余的頭,李仙遊笑道:“想我了嗎?”小余擡頭望着他,一個勁兒的點頭。李仙遊道:“傻孩子。”小余聽他這麼說,也憨憨的笑了。
李仙遊道:“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撮脣作哨,望天一嘯。
須臾,鯤鵬一聲呼嘯,從空中俯衝而至,颳起一陣狂風,吹的小余幾乎摔倒。
小余被鯤鵬兇悍的本色嚇了一跳,急忙躲到李仙遊背後。鯤鵬卻是朝天大叫,甚是得意的樣子。
李仙遊喝道:“鯤鵬,修得調皮!”把小余從背後拉出來,對它道:“這是我新收的小友小余,不許欺負他,知道了嗎?”鯤鵬嗚嗚答應,伸翅去蹭小余。
小余懾它剛纔的威勢,不敢與它接觸,連忙向旁閃躲。
李仙遊道:“小余別怕,這是我的坐騎,叫做鯤鵬,長相雖然有點犯罪,心底卻很是善良,不會無故傷人的。來,摸摸它。”小余心下稍寬,但仍不敢觸摸鯤鵬。李仙遊對鯤鵬道:“都怪你,把小友嚇住了!”作勢便要打,鯤鵬會意,高聲驚呼,做出害怕的樣子。
小余不知是計,連忙拉住李仙遊,搖頭示意他不要。李仙遊道:“現在就如此兇悍,若不好好教訓一下,他日豈能駕馭?小余,你別攔我。”手掌提起,耀出一團紫光,在鯤鵬頭頂旋轉不已。小余大急,怕自己一個拉不住,李仙遊便一掌落在鯤鵬頭頂,當下心一橫,挺身擋在鯤鵬面前。
李仙遊見計策得售,心下暗喜,道:“哼,今日看在小余的面上暫且繞過你,若再有下次,我定不寬恕!”鯤鵬呼呼答應。李仙遊道:“還不謝謝小余!”鯤鵬雙翅一伸,將小余攬入懷裡。
小余頓覺全身暖暖的,將臉靠得更近了。
李仙遊見目的已達到,就道:“小余 ,時候不早了,咱們該上路了。”小余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鯤鵬毛茸茸的胸膛。李仙遊將小余抱到鯤鵬背上,自己也坐到上面,雙手從小余背後穿出抱住他,以防他不慎掉下。
“小朋友,做好了嗎?”
“!”
“那好,鯤鵬聽我命令!”
“嘎!”
“目標:蓬萊島!”
“!”
“嘎!”
“出發!”
鯤鵬一聲呼嘯,雙翅猛力一扇,載着李仙遊和小余一飛沖天,鑽入重重雲霄。
李仙遊在鯤鵬背上輕拍一下,示意它飛低一點。
白雲藍天,映入眼簾。
生命中,第一次看的這般真切,天是那麼的藍,那麼的澄淨,雲是那麼的白,那麼的調皮。
沉鬱多年的心,第一次放飛!
啊——
張開雙手,仰首,長嘯!
歡呼雀躍!
盡情沉醉!
管世間變化,與我何干!
望着身下飄渺,他欲縱身一躍!
李仙遊見他如癡如醉,如迷如溺,心頭閃過一絲不安,便暗自提防,果不其然,小余如中邪一般,身子一動,便欲從鯤鵬背上跳下。李仙遊守株待兔,輕舒猿臂,早將小余按回鯤鵬之背,在他人中一掐,喚道:“小余,醒醒。”
小余腦中靈光一閃,睜眼看着李仙遊,一臉的迷茫。
李仙遊道:“坐穩了,鯤鵬轉彎時起伏有點大,你剛纔差點掉下去了,還好我及時拉住你,不然我可沒法向你爹爹交差了。”小余知道是自己的錯,赧然一笑,緊緊抱住了鯤鵬。
過黃山之後,鯤鵬折而向東,越過武夷山脈,進入東海上空。此時夜幕降臨,海風徐徐吹來,甚是涼爽愜意。
李仙遊道:“小余,想聽故事嗎?”小余一聽講故事,立時來了精神,靜靜聽李仙遊娓娓道來。李仙遊道:“東海中有一座流波山,在入海七千裡的地方。山上有一種野獸,樣子像牛,有着青蒼色的身子,頭上卻不長角,只有一隻腳,它進出海水時會帶來疾風暴雨,身上發出像太陽和月亮一樣的光芒,它的叫喊聲有雷聲那般響,名字叫做夔牛。黃帝軒轅氏得到了它,用它的皮蒙鼓,再拿雷獸的骨頭做成鼓槌來敲打,發出的響聲五百里之內都能聽見,黃帝便是用它來威服天下的。”
小余聽的起勁,望着李仙遊,期盼再講一個。
李仙遊道:“向北走二百里,有座山叫發鳩山,山上長了很多柘樹。有一種鳥,它的形狀像烏鴉,頭部有花紋,白色的嘴,紅色的腳,名叫精衛,它的叫聲像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傳說這種鳥是炎帝小女兒的化身,名叫女娃。有一次,女娃去東海遊玩,被海水淹死了,再也沒有回來,所以化爲精衛鳥。經常口銜西山上的樹枝和石塊,用來填塞東海。濁漳河就發源於發鳩山,向東流去,注入黃河。”
小余聽完這個故事,一邊替精衛惋惜,一邊暗自慶幸:“好在我有爹爹,現在又遇到了李叔叔,真是幸福。”
李仙遊道:“東海幅員遼闊,與西海、南海、北海四海,加上洞庭、鄱陽、巢湖、太湖、洪澤五湖,並稱爲中原的‘****’,《周禮》說:其浸五湖。《論語》曰: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而唐代詩人呂岩作詩道:斗笠爲帆扇作舟,****任遨遊。可見東海之景,歷來是受世人所喜愛的……噫,小余,你睡着了嗎?”原來小余聽不懂古文,加之日間遭遇大起大落,經海風一吹已有些睡意,待得李仙遊講這些典故時,就催促他見周公去了。
李仙遊露出慈祥的笑容,將外衣脫了下來,蓋在小余身上,道:“好孩子,別感冒了。”擡起頭來,望向皎潔的天空,只見浩海銀海中,繁星無數,點點聯綴,構成了衣服璀璨的畫面。
忽然,空中現出一個靚麗的身形,帶着嬌憨的笑意,朝李仙遊喊道:“爹爹,爹爹。”
“碧兒!”
伸手一觸,倏地就消失了。
原來,竟是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