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炎和兩個翊衛進來,在艙桌上擺了酒杯和幾盤下酒菜,太子見了訝道:“天風,你還備了吃食呀。”
“殿下,是吳城備的,怕我途中餓了。”陸七笑說,事實上是他故意備的。
太子點頭,道:“嬋兒妹妹關心你呀。”
“來,一起喝酒。”陸七看了兩個千牛將軍說道。
兩個千牛將軍互相看看,明顯是遲疑的,陸七淡笑道:“怕什麼,吾若是要害你們,用不着陰謀手段。”
兩個千牛將軍臉色微變,王英平和道:“陸大人說笑了。”
陸七輕搖頭,取壺給各個酒杯滿了,然後舉杯道:“來,喝酒。”
太子和孟石取了酒杯舉起,兩個千牛將軍不得不取了酒杯,陸七捧杯環敬後回手喝了,放下杯平和道:“殿下隨意。”
太子和孟石各喝了半杯,兩個千牛將軍回手喝了,陸七取筷夾菜吃食,別人也紛紛取筷吃食,陸七又取壺爲自己和兩個千牛將軍滿上了酒。
“陸將軍,你據有歙州,日後打算如何?”孟石平和問道。
“孟大人還是放不下呀。”陸七淡笑迴應。
“吾以爲你擁兵歙州,是爲了支持殿下,但你卻是否了支持殿下,吾很不解,你日後會怎麼走下去。”孟石平和道。
“以後怎麼走,那隻能隨了國主陛下的抉擇而走,我原以爲能夠與國主陛下相安個幾年,可是唐國才緩過了生氣,國主陛下就按捺不住的要對付了我,遇上這麼喜歡內鬥的陛下,你說我會怎麼走?”陸七淡然說道。
“你會起兵造反?”孟石皺眉道,太子立刻緊張的看了陸七。
陸七笑了,平和道:“你想的太過武斷了,我的策略就是見招拆招,而國主陛下的棋路,都明擺在那裡,步步都很被動。”
孟石皺眉道:“你說的,何解?”
“你也不是糊塗人,應該知道國主陛下做事就是如同了下棋,這一次陛下想對付了我,第一步調我回了江寧,第二步讓個蠢貨請我喝酒,第三步讓我去了周國,第四步讓隨護的武官殺了我,第五步讓那個與我喝過酒的蠢貨跑去歙州,冒充是我朋友的與我的兄長親近,進而與歙州軍認識親近。”陸七淡然回答。
太子和孟石皺眉,兩個千牛將軍也皺眉,王英冷道:“陸大人未免太多心了。”
陸七淡笑視了王英,平和道:“你在我面前,不要自以爲了是什麼將軍,我陸天風統帥過二十萬大軍征戰,就是如今的歙州十萬將士,比你厲害的武將也不下千人,我陸天風憑了什麼能夠統御了那些悍將武勇,就是千人敵的本事。”
王英臉色陰沉了,旁邊的劉進平和道:“陸大人的威名,我等當然是如雷貫耳的。”
陸七看了他一眼,淡笑道:“那個蠢貨說你刀槍不入,不如我們比一下,都站好了讓重弓射,看那個能夠了抗住。”
劉進臉色一變,繼而不悅道:“請陸大人慎言,尊重了皇甫侯爺。”
陸七冷笑道:“讓我尊重皇甫繼勳,那還不如去尊重了周正風,周正風雖然魯莽,但還有敢作敢爲的血性,那個蠢貨呢,當年在江北貪生怕死,差點氣死了他的父親。如今呢,國主竟然讓他統帥了京軍,那個蠢貨曾經帶了數千京軍,去進剿五百茅山殘匪,竟然會死了一千多人,他連最基本的步步爲營的戰略都不懂,只知道立功心切的妄送將士性命,國主陛下還真是會用人,應該用的名將個個的猜忌削權,不該用的無能繡花枕頭,卻是都當成了寶貝的倚重,只是可惜了林仁肇與王文和,生不逢時。”
王英和劉進臉色陰沉的默然,太子是無奈的苦澀神情,孟石是皺眉沉容。
陸七取杯喝了酒,又平和道:“吾也不想難爲了兩位,兩位只需要安靜的護送了殿下去了周國京城,若是兩位無法了忍耐,那也可以行事,不過若是失敗了,吾也會滿門的株連。”
王英和劉進臉色微變,孟石忽挑眉道:“陸大人之言,若是傳回了江寧,親人也是會受了連累的。”
陸七淡笑看了孟石,平和道:“吾的親人,大半都已經離開江寧了,如今在了歙州,孟大人應該是看見了,來送我的,只有了吳城郡主。”
啊!太子聽了爲之失聲,陸七又淡笑道:“事實上在歙州真正掌握軍力的,一直是郡主府的中府使,我的兄長就是去了歙州,也沒有權力接管軍力,所以,我離開了歙州,軍力也不會出了亂子。”
艙內一片沉默,過了一會兒,孟石平和道:“中府使統軍,莫非常州的軍力,被你調去了歙州,或者你在常州的勢力,並沒有失去。”
陸七搖頭,道:“你想的錯了,常州如今與我無關,當初的中府勇是靠了官押銀契,才得以歸屬公主府統御的,但因爲國主猜忌我,很快就調我離開了常州,造成我根本不認識中府勇的將士,如今我在歙州的擁兵自重,就是因爲常州之失,以及尋求自保而做的,因爲我在西部曾經擅自領兵征戰,在國主心裡已然是無法無天的妄爲,所以必會殺我和林仁肇大人,但因爲我的擁兵自重,所以國主顧忌的不敢了殺我,也連帶的林仁肇大人逃過了死罪。”
孟石點頭,陸七又平和道:“你不要指望唐國還能夠存在很久,用不了三年,唐國不被晉國攻滅,也會被了魏國攻滅的。”
“你會投降了晉國或魏國?”孟石挑眉問道。
陸七平靜回視,道:“不是我想投降了外國,而是不得不投降外國,原因是國主已然是迫不及待的對付了我,國主若是無法懷柔的接管了歙州,那下一步就會出兵襲奪歙州,結果就是內戰,事實上國主之所以起用了王文和大人,那不是出於了信任,而是爲了奪取歙州,不得不做的備戰。”
“天風,內戰的後果,父皇應該是清楚的,你不要想的嚴重了。”太子溫和說道。
陸七淡笑,道:“殿下,國主是一位用棋盤治國的君主,只要是想好了的棋路,就會忽視一切的走下去,就說西部的興化軍,眼看着西部的大半已然被楚國佔據,唐國最應該做的,就是趁敵軍立足不穩的快速反攻,可是國主不是那麼想,他心裡早就想拆分了興化軍,所以不顧一切的,非將戰力強大的興化軍拆分,結果,因爲興化軍將士拆分後,很多將官權力的被削奪,再加上來接管的京城將帥是一羣繡花枕頭,自以爲尊貴的擺威風,安插親信統軍,結果造成了一萬多的興化軍將士譁變出走,最後,興化軍只能留在了饒州駐紮整軍。”
“同樣的道理,國主想對付了歙州,就會忽略了內戰的後果,忽略了歙州軍的屏障作用,而是一心的認爲,奪了歙州就可以接管了歙州的一切,但是,歙州的十萬軍力,大半都是楚國降卒,唐國就算戰敗了歙州軍,結果也獲得不了歙州軍的歸降,歙州軍只會退去了晉國歸降。”陸七平和的說了一通。
艙內默然,陸七又平和道:“你們不用指望了能夠諫言了國主,你們的諫言,國主根本是聽不進的,能夠讓國主接受諫言的人,只有朱令賓和皇甫繼勳,而那兩個人,都是嫉賢妒能的小人。”
孟石聽了竟然點頭,惆悵道:“吾在饒州,才知道是朱令賓上書誣告王文和大人謀反,確實是個小人。”
陸七聽了意外,微笑舉杯道:“卻是說了些堵心之言,來,同行是緣,我們喝酒。”
孟石和太子舉杯響應,兩個千牛將軍遲疑一下,也伸手取杯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