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手,灰鷹淺笑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是唐國的營將。”
“我也是沒有想到,在京城能得了高官的看重,當初你我相遇時,我只是個石埭縣的護軍縣尉。”陸七回應笑說。
灰鷹一怔,訝道:“你還是石埭縣的護軍縣尉。”
陸七點頭,回道:“我是有護軍縣尉的職官在身,在石埭縣也有一些根本勢力,日後老兄在太湖入夥不得,那隻能去了石埭縣,我能夠收編了兄弟們爲兵勇軍,只是兵勇軍沒有官途,我想要的,是兄弟們能夠成爲了將官。”
灰鷹點點頭,陸七想了一下,扭頭道:“五叔,你可有安全的地方,讓了兄弟們暫時藏身。”
貴五叔一怔,想了一下,點頭道:“有那個地方的。”
陸七轉回頭,看了灰鷹道:“老兄先不要急着去了太湖,我可能有用到兄弟們的時候。”
灰鷹立刻拱禮道:“灰鷹會隨時的候命。”
陸七笑了,他是需要了靈活軍力,備用於突發之需,至於佈局太湖之事,對他而言還說不上重要,重要的是,他目前就需要了隱性的武力做些事情。
當然,他對灰鷹也不是十分的信任,他也明白灰鷹的心裡也會是一樣的,兩人只是爲了以前的一次信譽,而在今日能夠走到了一起,若說肝膽相照的話,那還早了些,只有在一起相處和戰鬥,才能真正的日久交心。
到了醉雲酒樓,貴五叔應命去喚了魯海和姚鬆同飲,陸七心裡很明白,灰鷹能夠來了京城,主要是貴五叔的功勞,緣由就是貴五叔也是匪人,匪人見了匪人,纔會在心理上不排斥,否則灰鷹就算是無處安身,也不會應請的來了京城投靠他,寧可遠走的去投靠別的山頭。
有魯海這個十足匪人在,灰鷹的匪性被引發了,豪爽的與了陸七四人大碗喝酒,酒入肚中什麼戒心都沒了,七八分醉之後,灰鷹向了陸七訴了苦楚。
原來上次灰鷹放過了陸七之事,回山後引起了很多的匪衆不滿,大山主當衆大罵了他一頓,自那以後,他就擡不起了頭。
後來抓了個大戶美人,二山主力主守信的完整放歸,不讓大山主奸/淫,結果與大山主因爲個女人交了惡,而灰鷹一向與二山主親近,十幾日前二山主突然被大山主殺了,他聞訊後,只好帶了親信匪衆逃離了。
一頓酒喝的非常盡興,陸七讓貴五叔安置好灰鷹休息,他帶了七分醉意歸返繡莊。
坐在車裡,陸七的思緒隨了車行而飛揚,自小他的人生觀就受了父親的影響頗深,他父親的理想就是能夠成就了統帥軍夢,兄長自小就厭武喜文,在孃親的支持下,兄長得以完全走入了文途。
而他自小就被父親寄託了未圓的將軍夢,自小就被嚴格的學習了軍武,他六歲就開始了跑步,練箭,演武,八歲那年開始了練習騎射。
結果有一次他摔落了馬,醒來之後,好像生命與一個李卓的人合而歸一,從那時起,他的軍武學習不再孩子性,完全的變爲了主動,但人也變的沉默了很多。
這個世界隨處可見了不公之事,記得十歲那年,他好心的幫助鄰居搬米,卻是遇上了坊正的十四歲兒子途徑,那傢伙一腳踢倒了米袋,米散了一地。
他一時惱怒的還了一腳,結果一腳踢失了百兩銀子,事後父親只是拍拍他肩,什麼也沒有說,但讓他心寒的是,那個鄰家在出事後,與他家的關係急劇的冰冷,面都不朝了。
父親是鬱悶而逝去的,在世時,就曾對他說過,人若失去了輝煌的歲月,那等同於死了,當年叱吒軍中的父親,到了石埭縣之後,竟然連個坊正也能夠欺負了,父親的唯一生趣,就是看了他的軍武一日日的成長,強悍。
“爹,小七會成爲統帥萬軍的將軍,也會爲您爭得了大將軍的追封,孩兒在軍中苦熬了五年,如今已然邁出了,出頭的一步。”陸七醉眼淚光朦朧,喃喃的自語道。
緬懷了父親,陸七的心又轉思瞭如今的處境,現在的處境是讓他出了頭,可是危機也是倍增,以後該怎麼去做,他本來已是陷入了彷徨,但與灰鷹的一頓酒言,卻是讓他有所觸悟。
他是身處了官場危機,但危機是他得到官位所伴生的,即然得了官途機遇,那就不能被動的由了禍福降臨,應該主動的去掌握自己的命運,怎麼掌握命運,那醒悟了就是進退二字。
進字他已經在做了,他求羅長史得到了營將的資歷,又鑽空子的謀求提拔了宋老青爲暗盟,現在他又求得了灰鷹爲臂助,至於雍王府軍的所屬將官,那不是他能夠信任和倚重的。
下一步要進取什麼?陸七想到了唐皇秘諭,秘諭中讓了池州刺史募軍三營,用於日後增軍常州,而募軍的來源是鄉勇,也就是說,陸七的兵勇軍,有可能會被抽募去了池州。
那是個機會呀,如果他能夠左右了那個池州刺史的想法,那就能夠間接的提拔了杜勇,冷戎和王導,讓他們成爲了帶兵的隊正,爲他們日後的官途打下了基石,至於石埭縣那裡,有佟河與王主簿在,就足夠了。
“我能夠左右了池州刺史的想法嗎?”
陸七的臉有了淡淡的自信笑意,他是很善於扯了虎皮的,虎皮就是唐皇,身爲了唐皇的秘使,他只要透露了聖眷在身,就不信了池州刺史會無動於衷的不睬他。
至於佟光,陸七卻是不敢了有所進言,他若透話的讓池州刺史提拔佟光,那結果只會害了佟光,佟光的官途,只能靠了他叔叔的上供才成。
陸七伸了下腰,卻又想了退字之策,他原本就是想了回去石埭縣做護軍縣尉,但如今他知道天真了,官場的爭鬥也是殘酷的,一旦敗了,那就是滅家的大禍,因爲他已算是太子的勢力成員,太子若是被廢,那他就會被牽連的獲罪。
他根本不敢寄望了唐皇的所謂聖眷救命,那個唐皇給他的感覺,是絕對不可信任的,但退路能夠怎麼了去佈局,一旦大禍臨頭之時,他該怎麼求得了生路。
陸七輕輕吐了口酒氣,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車壁,退字他已經想通了,第一個退路就是能夠回了石埭縣,去做個大戶的富貴一生,如果回不得了石埭縣,那就只能帶了親人隱藏的去做匪人,或是逃去了外國開始新的人生。
在他的思想裡,所謂的赤膽忠君那是迂腐,父親的鬱鬱而終,生存的種種不公,他爲什麼要爲了那個唐皇忠心賣命,這唐國只是真正大唐帝國的一部分,他活着的意義,只想爲了自己和親人的幸福而去奮爭。
想退路是爲了求生,退路之一就是成了匪人,那是灰鷹帶給了他的啓發,他一旦在官途敗了北,那去做了匪人就是正確的抉擇,灰鷹的匪勢,會是他的日後生路之一。
生路之二就是逃去了外國,所以他要儘快的在外國,尋置了合法的生存之地,有了逃生退路,他今後做事情,就不必瞻前顧後的進退失據,可以大膽的周旋於唐國的官場。
就如答應了孟石的殺人之事,他會去做,而且做了也不會留了什麼後患,他會讓了孟石滿意,也會讓了唐皇無法降罪於他,一切的一切,他要由了被動的行事,變成了主動的周旋。
陸七醉意中,思路卻是清晰的想通了很多,他不再糾結應該忠於了那個官勢,他該忠於的,就是自己,自己的生命,只爲了自己和親人的幸福去付出。